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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 第41节

    有些天才,是专注于某一个方面的。
    比如数学天才、语言天才、绘画天才……
    这其中还有很少一部分人,是全科天才。
    比如,达?芬奇。
    再比如,宋徽宗。
    不考虑政治败绩的话,千古艺帝,绝对算得上全科天才中的佼佼者之一。
    绘画上,人物、山水、花鸟都做到了前无古人。
    书法上,他的瘦金体,一直到今天都后无来者。
    他精通音律。
    他热衷考古。
    他单单凭借茶艺就可以入圣。
    诗词、蹴鞠、陶艺……
    古人爱玩的,他无一不精。
    用宋代著名画论家邓椿的话来说,宋徽宗是“天纵将圣,艺极于神”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才建筑师聂广义,也是更接近全科天才的存在。
    在学校里,每一门功课都优秀就不说了。
    哪怕是暑假学木工,都比那些跟着邱爷爷做了十几年木匠的徒弟,要快上不知凡几。
    万安桥申遗,是和另外21座同在闽浙交界的木拱廊桥一起打包的。
    聂广义第一次去长桥村过暑假,就跟着邱爷爷到处去看木拱桥,看完了就回来做模型。
    那时候还没有申遗这个说法。
    更没有确定下来哪些桥要打包申遗。
    聂广义就凭借着个人兴趣,选了22座桥,说要做模型。
    他利用一个又一个的暑假,把一个又一个模型给建了出来。
    在着手做万安桥的模型之前,聂广义已经相继完成了另外的21个。
    万安桥离得最近,意义也和其他的桥梁不一样。
    其他的模型可以随便做,稚嫩一点、粗糙一点,不完美一点,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唯独万安桥,聂广义要等自己的技术成熟了以后才开始。
    即便是天才,也还是需要时间去积累经验的。
    即便是缩小的模型,做不好也是会坍塌的,甚至更容易。
    从七岁到十七岁,聂广义每个暑假都在做编木拱桥模型。
    哪怕一开始需要邱爷爷和徒弟们的帮助。
    哪怕中间有些不完美需要重做。
    却是一次都没有半途而废过。
    对于聂广义来说,先前的21座模型,都是技术储备的过程。
    具有特殊意义的万安桥,才是他真正看重,并且不容有失的。
    他要做一个最好的模型,送给最好的爸爸。
    聂广义选择在高考结束之后,成绩出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静下心来,专门做万安桥的模型。
    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暑假实践”的总结。
    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亲手给聂教授做生日礼物。
    一直到这个时候,广义大少的人生,都还算是顺风顺水的。
    ……
    “广义。”
    眼看着聂广义和聂教授的谈话陷入僵局。
    宣适选择出声缓和。
    他从后面轻轻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
    和聂广义每次拍他的架势。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聂广义转过头。
    他的眼睛有点红。
    许是愤怒。
    也可能是刚刚在桥底下哭红的血丝还没有消散。
    “你刚是不是没吃饱?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宣适从来都不曾远过庖厨,却一点都不影响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谦谦君子,暗藏极高的武力值。
    因为这一句话,聂广义外放的极寒气场,瞬间就收敛了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聂教授的问题,如果是吵一架就能解决的,那早就不知道解决到哪个国家去了。
    “有!”
    聂广义侧仰着头,傲娇地像一只天鹅。
    用这样的方式,避开宣适的视线。
    也真的是见了鬼了,他的泪腺开关,是不是有点锈坏掉了。
    为什么动不动就想出来找存在感。
    “有就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宣适只要一开口,从语气,到声音,都能让听的人莫名地感觉到安心。
    这或许就是世外高人的气场吧。
    “都给我做?”聂广义又变回了那个,除了美食,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吃货。
    “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才建筑师的眼睛都亮了:“我要吃《清明上河图》里面的美食。”
    “这个……”宣适耸肩无奈道:“难度好像有点高。”
    “是你自己说的,什么都给我做的。”聂广义带点幽怨地说:“做兄弟的,难道也开始和女人一样善变了吗?”
    聂广义说着话,就推着宣适往前走。
    宣适任由聂广义推着,转头给聂天勤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聂教授对宣适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转头。
    “广义哥哥,今天是受了哪位姑娘的气?”
    知道聂广义心情不好,宣适没话找话有意要多和他聊一聊。
    “你还别说。”聂广义两手一拍:“还真就是那位姑娘。”
    “姑娘怎么了?”
    “好端端的和我说什么,梦见推着王希孟去看别人参加宣和画院的招考,你说气人不气人?”
    “应该没有比姑娘梦到《极光之意》更能让你生气的事情吧?”
    “那可不。”聂广义脱口而出,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着?人生中第二生气,难道就不是气吗?”
    “是是是,肯定是。”宣适顺着聂广义的话。
    把毛给顺好了,才接着说:“姑娘的梦境那么真实,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想知道宣和画院的招考都考些什么题。”
    “你以为我没有好奇吗?你猜人姑娘说什么?”
    “说什么?”
    “没。梦。到。”
    “那姑娘梦到了什么?”
    “不是都和你说了吗?”聂广义用惯常的不耐烦语气回应。
    宣适想了想,疑惑道:“没有吧?”
    “【梦到推着王希孟去看别人参加宣和画院的招考】,这就是全部的内容了啊。”
    “为什么是推着?”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因为王希孟坐轮椅,你没听错,那个时代就有了。”
    “王希孟为什么要坐轮椅呢?”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聂广义投给宣适一个天才的鄙视。
    “为什么不用问?”
    “那肯定是因为王希孟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啊。”
    “姑娘梦到的?”宣适想了想,疑惑道:“史书上应该没有这样的记载吧?”
    “这种事情,需要梦吗?史书上没有记载,你就不会旁征博引、旁敲侧击、见微知著吗?”
    “广义哥哥,你的古典过敏症呢?”
    “我今天改对姑娘过敏了。”
    “那行,我今天就听听广义哥哥是怎么旁征博引,见微知著的。”宣适说:“少年希孟,仿若天纵奇才,留下一幅千古名画就查无此人,他的身世,在我看来,怎么也算是一个千古谜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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