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段从的喉结缓缓收缩,盯着他潮红的耳廓与小半张脸颊,胳膊动了动,最后还是落下来垂在身侧。
“早点休息。”
沙着嗓子说完这句话,他关掉音箱,转身先出去了。
这场堪称失败的第一次尝试,没有为言惊蛰的治疗起到任何效果,却为他和段从的关系与相处,开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新模式。
——白天两人各忙各的,该上班上班,该送孩子送孩子。
等到晚上,言树苗睡着以后,言惊蛰给自己喂了药,就默默往段从房间走,推开段从为他留下的门缝,二人什么也不多说,直接“治病”。
段从用来刺激言惊蛰的手段总是暗含着难言的恨意,像一场琴色的<a href="https:///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复仇,反复翻搅起言惊蛰的愧疚与自责。
言惊蛰也如同一个痴迷于自我诘难的教徒,甘之如饴地接受折磨,忐忑着推开那扇既痛苦又割舍不断的房门,在段从的注视下一次次高朝。
方式虽然荒诞,可两人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分寸,段从没再像喝酒那晚一样过激,言惊蛰也对自己有着清醒的克制,每晚折腾完就回自己房间,第二天睁眼,又是心照不宣的一天。
连着一段时间下来,言惊蛰那方面的频率提上去了,本身的问题却依然没什么成效。
他还是不能正常□□,曾大夫看完他第一疗程的记录反馈,调整了一下言惊蛰的药单,表示如果依然无效,可以考虑助勃器等其他治疗手段。
“下次把你爱人一起带来吧。”曾大夫说,“有时候伴侣带来的影响或压力,也会影响到性生活的质量。”
“我离婚了。”言惊蛰为难地笑了笑。
“啊。”曾大夫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礼貌地点点头收回话题,“抱歉。”
这次治疗段从没陪他一起,耽搁得有点久。
快结束时言树苗那边都要放学了,段从正好有时间,就开车过来带他,一起去接小孩。
“你要配合治疗,小言。”
临分别时,曾大夫又语重心长地提点他。
“如果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对治疗没有强烈渴望的话,我也很难帮到你。多去尝试以往喜欢的做艾方式,如果有什么顾虑,也希望你能尽早敞开心扉。”
“毕竟心病是最难医的。”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言惊蛰不知道他猜出了什么,光听到“做艾”两个字他就一阵心虚,感到段从在朝他这儿看,只得连声先答应下来。
“喜欢的做艾方式。”前往学校的路上,段从重复了一遍曾大夫的话,意有所指地瞥向言惊蛰。
“你有吗?”
大白天可不比夜里,言惊蛰这会儿也没吃药,听见段从这么直白的提问,他正局促着满脑袋飘画面,手机正好震动起来,进来一个电话。
“是言树苗班主任。”
言惊蛰看一眼,忙把电话接起来。
他以为老师是要催促他快来接小孩,满怀歉意地刚解释一句自己早上在医院,那边说了句什么,他的表情和语气同时一怔。
“怎么了?”段从一直用余光观察他,偏过头轻声问。
通话已经结束几秒钟了,言惊蛰才咽咽喉咙,茫然地与段从对视。
“班主任说,言树苗,被他妈妈接走了。”
第 45 章
老师在电话里说得很简略, 言惊蛰没来,言树苗惊喜地管人家叫妈,赵榕的年龄姓名等信息也与家长资料表匹配得上,她当然没理由阻拦。
给言惊蛰打个电话确认一声, 已经是班主任额外支付的责任心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言惊蛰还在奇怪赵榕为何会突然出现, 又是怎么直到言树苗在哪里上学, 段从看着他恍惚的模样, 眼神却一点点暗沉下来。
“不打个电话问问?”他收回目光衔上根烟, 眯缝着眼睛提醒。
“啊。”言惊蛰这才回神,顾不上发觉段从转变的情绪,直接找出赵榕的号码,试着拨过去。
“空号。”听着电话那头的提示音,他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 瞪着眼睛问段从,“不会是……骗子吧?”
不论赵榕这几年因为什么杳无音信,对言树苗不管不问, 她毕竟都是言树苗的亲妈。言惊蛰骨子里的优柔寡断让他无法忽略这一点, 母亲想看儿子,他似乎没资格生气, 也没道理阻拦, 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只是感到不抬舒服。
可现在骗子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高明, 言树苗如果是被坏人带走, 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段从本来以为言惊蛰瞒着他与前妻有联系,见言惊蛰这么慌张, 确实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眉心也缓缓蹙起来。
“别急。”他沉声安抚言惊蛰, 沉稳地给车提速,“给他班主任回电话,先问清楚具体情况。”
言惊蛰的心跳得厉害,这会儿除了后悔在医院耽搁这么久,完全没有了其他思考能力,满脑子都在幻想言树苗被拐走的种种可能。
段从让他打电话,他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执行,跟班主任再确认时语气都发紧,一张脸仓皇得煞白。
听着他抓不住重点的提问,段从索性把手机拿过来直接跟班主任沟通,先问清楚“言树苗妈妈”的样貌特征,问她带着孩子往哪走、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全都确认完后,他让班主任直接去调校门口的监控,自己和言惊蛰十分钟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