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之血,重塑经脉,锻骨重生。
慕长宁手臂上的伤不过一息就完全愈合,放下匕首,起身朝门外走去。
听到动静,丁酉立刻转了过来,僵硬又紧张,像一块开合的门板。
慕长宁笑:“好了,不过还得养一小段日子。”
丁酉胸膛起伏,眼圈竟有些泛红,他后退两步,朝慕长宁深深见礼:“谢谢。”
慕长宁将他扶起,学着敬平的语气:“多大点事,不要紧的。”
千巧阁刚分家,诛恶台大赦,安静得很。
敬平醒来时,丁酉正坐在床沿边,看着他。
“醒了,动动腿试试。”
敬平刚睁眼,脑子都还是懵的,蹬了好几下腿后,才瞪大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他从被子里伸出腿,抵到丁酉肩膀上,又移开踹在墙上,激动至极:“酉哥!我的腿!我的腿好了!”
丁酉顺着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神柔软:“嗯,好了,以后你又可以跑跑跳跳了。”
敬平蹬着他的两条腿,踩在地上,笑容咧到耳根:“早知道喝酒就能好,我就早点泡在酒坛子里了。”
“是慕少主。”
敬平伸长脖子,转不过弯来:“什么,影三怎么了?”
地上湿寒,丁酉恐他受凉,把他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是慕少主把你治好的。还有,你以后别再喊他影三了,主上会不高兴。”
敬平一连噢了好几声,急忙扯着丁酉就想往外冲:“我去找他,要跟他道谢。”
丁酉手中用力,把人拉回床上:“晚些再去,我替你谢过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要亲自前去——”
丁酉见拦他不住,放开了手,凉凉道:“你有空去,人家可没空见你。”
敬平这下反应倒是快。
他的脸突然涨红,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哈:“对噢。”
丁酉说对了,慕长宁确实没有空。
他被陆展清压在花香馥郁的杏花树枝上,挨着他的吻。
小院的杏花树正是花期,挤挤挨挨地开着满树粉白相间的杏花,交错盘亘的枝干恰好稳稳地容一人躺下。
慕长宁仰高脖子,纵容着他的掠夺。
陆展清咬着他的耳垂,低嗅着:“长宁,你好香。”
慕长宁躺在粗粝的枝干上,被无数杏花包围着,朝后仰着一段雪白的脖颈。
感觉到陆展清的手在腰间的衣带摩挲,慕长宁又急又羞:“不行、进屋里去。”
陆展清低笑一声:“那三三叫一声好听的,我们就回去。”
慕长宁探出衣袖的手心上落满了柔白的杏花,他在陆展清无休止的吻中,艰难地找着自己的思绪。
“阁主、主上。”
见陆展清摇头,慕长宁愈发为难。
陆展清失笑,把他抱在怀里揉捏,道:“喊我名字。”
慕长宁摇了摇头,抬着湿漉漉的鹿眼看着他,小声道:“这样不合礼数。”
陆展清被这几个字逗笑了。
他颠了颠怀里的人,枝上的杏花就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原本被遮盖的夕阳余辉闯了进来,暖融融地笼着两人。
“光天化日,幕天席地。三三说说,咱们的哪一件事是符合礼数了?”
晚风带着交谈声遥遥传来,提醒着慕长宁,他们的行为有多放纵。
慕长宁扭过脸,带着通红的耳尖埋在陆展清肩上,好半天才嗫嚅地喊了一声。
陆展清揽着他,齿间研磨着慕长宁透红的下唇,道:“再喊一次。”
慕长宁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细瘦的腰身勾出一弯新月的弧度,小声道:“展清。”
陆展清沉沉地笑起来。
早知道他的三三改口这么快,就应该给他多一点难度。
躲得老远捂着双眼的刘铭见两人终于下来,一把扯过背过身的顾谨彧,恶声恶气:“看到了没有,那是阁主夫人,你的师娘。”
顾谨彧听闻陆展清不用走了,高兴极了,刚跑到小院就被刘铭抓上了屋顶。
只有这个诚实的小童啥也没看到。
他还在发蒙,刘铭就趁着上晚膳的功夫把人推进了小院。
慕长宁被陆展清搂着刚下地,就看到一个小童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他,道:“师娘好。”
这下,慕长宁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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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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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夜幕
春夜多雨,细密地打在窗上,又浸湿窗沿。
慕长宁浑身泛红,被陆展清从浴间抱出,动都不想动。
湿漉漉的头发绕着陆展清的臂弯,他半敛着眼眸,盖住眼里的水汽,却盖不住浑身的斑驳印记。
陆展清把他放到被褥上,拿过一条干布替他擦着头发,哑声笑道:“小可怜,累坏了吧。”
慕长宁拉过被褥,蒙住自己的眼睛。
想到方才,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就因为陆展清趁着把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的空隙,让自己坐到他腿上,而后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又那么的肆意放纵。
慕长宁只记得水声晃荡中,陆展清的呢喃又低又轻,乱人心弦。
“三三,纵我一回吧。”
慕长宁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主动的,但实在是,又羞人的紧。
陆展清不用掀开被子都知道慕长宁在想什么,放下擦干的头发,不由分说地挤进了被子里。
小院不大,就连这床,也只是为陆展清一人准备的,两个成年男子一同躺下,就显得有些拥挤。
落在眼尾眉心的吻轻柔又怜惜,慕长宁枕着陆展清的臂弯,嗅了嗅,突然撑起半个身子,新奇道:“这是我第一次睡在小院的床上。”
陆展清呼吸一顿,内心泛起酸软。
在千巧阁里时,他的三三不是睡在屋顶,就是睡在廊下的角落,还要时刻提防着林逸的监视与到来。
慕长宁一会儿捏捏被角,一会儿翻翻枕头,觉得一切都新鲜。
撑起的半个身子露出大片软白。
陆展清用力把人搂在怀里,暗叹一声,道:“我人都在这里了,三三竟然还有空管别的东西。”
慕长宁转过脑袋,看着陆展清,认真道:“以前在屋顶上值夜的时候,就总在想,如果能挨着少阁主的床沿睡一晚就好了。”
他笑得开心,自言自语,话里满是得意:“没想到心愿得成了。”
陆展清的心又疼又暖,把他抱高一些,额头相抵,喟叹道:“傻三三。”
被雨洗过的月色从屋顶上流淌,陆展清扬起下巴,笑道:“看你揭开的瓦片,现在装都装不回去了。”
慕长宁用手指绕着陆展清的头发,有些小自得:“那以后,你看到这个,都会想到我了呀。”
少年的情话直白又滚烫,猝不及防地烙进陆展清心里。
“会的。”
“不需要看到这个,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想着三三,想着长宁。”
陆展清凑前去亲他亮起来的眼睛,道:“中川,三三先去,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前去中川寻你。”
慕长宁望着他,冁然而笑,说道:“好。”
十五,月满,也是各境交界阵法最薄弱之时。
中川,傩灵滩。
静谧的黑夜里,清脆的铃铛在急促地摇晃着。
一名女子在黑夜中奔逃,黑红相间的裙摆满是泥泞,肩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女子一边跑着,手中一边凝聚着莹绿色的光芒,朝着肩头而去,加速着伤口的恢复。
河滩上不比平地,坑坑洼洼的水坑让她的速度慢了很多。带着水汽的圆润石子一滚,她惊叫一声,摔在了河滩上,目光惊恐地朝后看去。
一名男子如鬼魅般在不远处出现,双手上下対齐,口中念着什么,一团黑雾就朝着女子迅猛而来。
女子呼吸急促,灵巧的手指有节奏地动着,在黑雾袭来之际,一道莹绿色的光幕亮起。
可这绿色的光芒太弱,仅仅只挡了一瞬,就被浓郁的黑雾穿透,打在了她另一处肩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黑血溅在河滩上,迅速侵蚀了小石子的表面:“壬五郎!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惹人怜爱的小蝴蝶,”壬五郎朝她走去,眯起眼睛:“快跑啊,我等着抓你呢。”
女子咬着牙撑起身体,趔趄向前,腰间的铃铛摇晃得愈发剧烈,连绵了一路。
壬五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朝她打去一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