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就发现喽,按照宁园这等警戒程度,不可能不发现。但发现又如何?等他们发现时,我们已经出城,去向遍寻不到。世子妃走丢之事在这时绝不会声张,否则会乱上加乱。只要不声张,那我们就能畅通无阻。”
云秀又道:“可姑娘已经把去向告诉嗣王,若世子问起,嗣王定会全盘托出。”
凝珑勾唇一笑,“那地方是我瞎说的,咱们要去的地方根本不是那里。”
所以连云秀都不知道她们俩到底要去哪里,这个神秘地方深藏在凝珑心里。
*
夜渐渐深了。
侍卫一班接一班地换岗,凝珑与云秀走崎岖小道逃离。
逃走的前奏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凝珑猫着腰灵活避开侍卫,只觉这偷偷摸摸的感觉比偷.欢还能令人满心激动。
这么多日蛰伏,宁园地形早已被凝珑记在心里。
俩人走到一偏僻处,顺利乘上马车,连夜逃出城。
*
禁中。
程延接到密信,说凝珑已经安全出城。
李昇搞不懂这对夫妻在搞什么情趣,“你可千万要护着她。她要去的那地方但凡动乱,那就可能会遭遇危险。”
程延诚实回道:“我并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她把满身锋芒展示给他,张牙舞爪,他却只觉那是她寻安全感的方式。
程延很乐意搞这点情趣。
*
与此同时,早就潜到焦山县清风镇的凝理也收到一封密信。
他扬起一抹奸邪的笑,“大妹妹,你竟会‘弃暗投明’,主动走到我的地盘来了。”
夜还长,那些危机四伏凝珑自然察觉不到。
她趴在云秀耳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焦山县清风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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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遇难
◎哭着求他不要霸道。◎
焦山县清风镇与新桥镇相隔甚远, 一个在南头,一个在北头。
凝珑带着连夜出逃,至次日天明才歇车到了地方。
俩人要短暂居住的四合院落在镇里一道长巷的最里边。这巷里零零散散落着两三户人家,有位年迈阿婆出去买菜的时候正好碰见凝珑下车。
凝珑虽戴着帷帽, 穿得低调, 但仍能被窥出她那份独特的美态。
阿婆挽着竹篮上前寒暄:“姑娘就是巷里最后一户人家吧。我跟老头子在镇上住了几十年, 往后你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呀。”
凝珑点点头, 帽帘轻轻晃动。她不想太惹人注目,交代车夫一些事后就带着云秀匆匆进了院。
院虽不算大,但该有的物件都有。因此她与云秀只捎带了几件换洗衣裳, 轻装上阵。
云秀将包裹都拆开放好后, 侧身看见凝珑早已悠闲地躺在了躺椅里, 脚踩着椅, 一晃一晃。
凝珑难得放松下来:“现在宁园众人一定都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大街小巷地窜着找我呢。”
云秀到底不放心:“万一咱们被抓回去, 世子不会惩罚姑娘吗?”
凝珑不以为然。如今她可是世子妃,世子明媒正娶过来的正妻,他还敢动她不成?
“他也许会生气,会焦急, 但我又不在意。”凝珑拢了拢斗篷,身子有些冷, “我出去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我是想做更优秀的妻,所以才冒着风险去外地治病。这事也跟嗣王提过, 我早已给他们敲过警钟了。”
不过虽然潜逃是想躲程延, 但凝珑也真想来找大夫看一看。
她陷入过去的回忆。
舅舅舅母对尚还年幼的她还存着些良心, 会因她生病而慌张,会因她进步而鼓励。但苛责与利用也非一日所有,过去二十年时间里,舅舅舅母对她的利用远远多于温情。
但凝珑的蛇蝎心肠到底是个假命题,她仍旧感谢凝家。
她道:“新桥镇精通男科的大夫多,而清风镇精通女科的大夫多。先前听闻清风镇数千妇人里,百八十岁的长寿老人数不胜数。妇人面色红润,身体强健,都离不开这里的大夫诊治。我自小体寒,湿气又重,夜长梦多,在京城时吃的药汤不管用,就想来清风镇看一看病。”
云秀说好,“那咱们下晌就出发。”
中午歇息半刻,下晌俩人就去了镇东的陈家医药铺。
陈大夫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头发花白,语气轻柔温和,耐心地询问凝珑身上有何不适。
之后开了几方药,又一番叮嘱。
见凝珑支支吾吾,陈大夫问:“姑娘还有什么话想说?”
凝珑犹豫着要不要把戏演到底。她当然知道没有身孕是因程延一直在服避子汤,为保证干净健康,一般会泡上鱼漂备用。但她在程拟面前的说辞是因她体弱,所以才迟迟未能生育。
干脆问一问吧,等回去后还能有话可回复程拟。
凝珑问:“倘若我的身子调养好了,但仍没有身孕,那该如何?”
陈大夫经验丰富:“看姑娘这么年轻,是不是刚成婚不久啊。哎呀,小年轻血气方刚,天雷勾地火每日每夜地来也都正常。但有孕重在顺其自然,再者就是行事不宜太勤,不能重量不重质。”
陈大夫又说道:“姑娘可知北面的新桥镇?那镇上男科大夫多,不如趁有空把你家老头子也带过去调理调理。”
话外之意便是,也有可能是你家老头子不行。
凝珑垂眸偷笑,“多谢大夫。”
病看过了,剩下的时间里,她与云秀都在院里待着。浇花、侃聊、品尝市集小吃,自在快乐。
市集里吹来的风都要比京城凉爽,凝珑咬一口糖葫芦,忽觉就这么隐姓埋名地当一辈子米虫也不错。
云秀紧贴着她走,生怕俩人会走散。
“怪不得姑娘非要来此小住呢。在凝府和宁园,咱们过得提心吊胆。怕得罪老爷夫人,怕惹世子爷不高兴。来了这里方知自由有多迷人眼。”
凝珑勾唇轻笑。
俩人在一个卖编花手串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凝珑一眼就看中一个缀有杜鹃碎花的手串。
“这个手串多少钱?”
她问道。
忽地又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男声:“这个手串我要了。”
凝珑背后陡然一冷,稍稍侧身转眸,出声那人竟是凝理!
她赶忙收回眼神,拉紧云秀,示意云秀不要回头。俩人碎着脚步往外挪,转身匆匆要走。
摊主不愿:“欸,姑娘,这手串你不要了吗?”
凝理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递钱买下手串。又迈出几大步,直接撵在凝珑身后。
凝珑没能甩掉他,他很快追上凝珑。
“大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凝理一把摁住凝珑的肩,“你不该待在嗣王府吗?”
外人不知宁园存在,只以为她跟着程延在嗣王府住。
凝珑压低声音:“小官人认错人了。”
说罢就往前走。
凝理又追上去,“不会认错。”他死死盯着云秀,“云秀,这是怎么回事?”
云秀心里涌上一阵恶寒,眼神胡乱躲闪。
凝珑见躲不过去,只好承认:“我与云秀来此小住闲游,怕惹人注意故而隐姓埋名。大哥既然认出,就不要再纠缠不放了。”
哪知凝理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跟在她身旁。
路人只以为这是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因此多看几眼就不再在意。
凝理肆无忌惮地攀着话:“大妹妹为甚要来此小住?是身子不舒服么……那世子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凝珑:“不干大哥的事。”
凝理兀自轻笑,“我来这里是给娘买些药。娘最近生病了,是女科病。因家里人出行不便,我又正好来焦山县办事,所以就接下了这活计。没想到会遇见大妹妹,真是意外之喜。”
凝珑蹙起眉:“舅母病了?什么时候,怎么没听消息?”
凝理故作落寞地叹口气:“就是从诏狱里出来那一日。诏狱里腌臜,娘身骨弱,得病也并不稀奇。当日大妹妹被那贵人带走,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那贵人是程世子。那时程世子的脸变了,大家都没认出来。大妹妹走得急,之后也没回来,不知道也实在正常。”
逃离凝家需要聚集许多勇气,凝珑心里准备很久,才能接受自己不是“白眼狼”。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的愧疚心又被勾了出来。
她道:“是我疏忽了。等再回去,我定去拜访。”
凝理说这话本就是诱她回凝家,好让他能纾解一下相思之苦。如今见她身在自己的地盘,心里灵机一动,想出一计。
“因要办事,我也会在镇上小住半月。我住在镇南小桥巷,进巷第一户。大妹妹若是遇见困难,随时来找我。”
话虽说得漂亮,可心里却阴暗地想:只要来找我,我就把你掳走。
凝珑心觉他城府极深,想是个能搞事的人物。
她不再搭理凝理,走到分岔路口就乘车离去。
她没暴露住址,但凝理却早把她调查得一干二净。
片刻后,他拐去凝珑去过的陈家铺。
原来这陈大夫是个杀伐果断的杀手,她把与凝珑的对话一字不动地说给凝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