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目睹着自己喝过的地方贴上她的唇,一滴鲜红的酒滴在她的下巴停留……
好想,舔掉。
但不行,不可以。要么,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他放弃挣扎能不能睡在床上的问题,整个人向后一躺,闭上了眼睛。
过了十分钟,或许更久,他感到旁边有所动静。
另一个人也躺了上来,就在他的旁边。
迦南:!!!
他忍住心里的激动,侧过身,对上老师的绿眼睛。
“老师……”
“怎么啦?”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她,于是搜刮脑海,就只想到一个古怪的问题。
“如果我不在,您和那三个人,一张床怎么够用呢?”
难道,他们都会睡在地板上?
柏莎了解他在说瓦伦送给她的那三个男|宠。
所以,她笑了。
“迦南,如果他们来我的房间,我们不会就这样躺着,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喔。”
迦南的眼睛眨了下,他盯着柏莎。
“您的意思是,您会和他们做吗?”
柏莎呆滞,她好一会才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
“你懂得好多啊,迦南。”
“老师,我是个成年男人……”
“是的,你是。”柏莎回答,“不会哦。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做这种事。”
语落,她想要换个话题,她觉得在床上谈论这种事未免太危险。
不想,青年不肯放下,他忐忑、不安、惶恐地追问她。
“我可以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吗?”
柏莎猜到是什么了,“问吧。”
迦南犹疑地开口了,“老师,您做过吗?”
柏莎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看向天花板,回忆起了往昔。
“有过哦。”
“喜欢吗?”
“当时不讨厌……”
另一边的声音沉下去了。
迦南无须问,也知道和老师曾亲近过的人是谁。
拉托纳。他好羡慕他呀……可是为什么要羡慕呢,学徒和老师才是最长久的不是吗?永远,他们是永远的关系。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在意,可就是,在意地继续问了下去。
“您后来还有喜欢过谁吗?”
“你是想说,想要做的对象吧?”
“嗯……”
柏莎又一次转过身,和青年的眼睛对望着。
柏莎说:“有一个人,他漂亮、单纯、温柔,我好想和他做,可即便我当他的面说出口,他也不会知道我在说谁。”
迦南无法理解的,“怎么会有这样笨的人?”
柏莎笑出了声音,“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笨的人!”
“老师,这种人,还是不要喜欢得好……”
“可就是喜欢,又能怎么办?最糟糕的是,他好像身体也不好。”
“您的意思是,那里吗……?”
“嗯,他正在尝试治疗。”
“……”
迦南惊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愤愤地说道:“他怎么运气那么好,能被您这样喜欢呢?”
柏莎不知为何突然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她不肯回答他了,而他则慢慢陷入了忧郁。
他想起来,他马上会变得比那个老师喜欢的笨蛋,还要身体“不好”。
到那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被那种人拥抱吗?
可是,温柔,单纯,这些的确又是宝贵的、他无法企及的品质。老师喜欢的特质里,他就只能做到“漂亮”。他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也知道空有皮囊,招来的只会是肤浅的喜欢。
他想被爱,想被老师爱,但不行。她是他的老师,他们永远不可能达成那种关系。
他想起来,曾经老师也描述过一次她喜欢的人,她说那个人很强大,这么想来,笨蛋也不是那么不堪。
唉,是啊,被老师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好呢?
迦南在脑海里慢慢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的样子越清晰,他便越痛苦,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柏莎这时已经停下了笑,她看向他,不可思议地发现他哭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听懂,还是没有听懂……
无论如何,她都有责任安慰他。
她靠着他的那只手伸出去,温柔地握住了他的。
“迦南,别再想那些事了,睡吧。”
“嗯……”
迦南合上了眼睛,他的忧愁、不安,在和她的相握中得到慰藉,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而在他熟睡之时,他身旁的银发女性已在暗暗策划起夜晚的计划。
比起再向那个瓦伦开口,她还是决定靠自己去把东西拿来。
不,说是“偷”更为准确。
-
同一时间。
瓦伦的房间。
瓦伦从柜子里抽出一个卷轴。
“我这里有太多这种怪物卷轴,它们的原理是捏造生物的魔法。看看我这的存货吧,食人魔、双头鸟、食尸鬼、巨齿鹰……唉,对付柏莎这种自然魔法学法师,我想一只食人魔就够用了。还是再来一只呢?不不不,多花一只,就是三百金币的损失呀,她不值得。”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喋喋不休、自问自答的话就像是种自语。
而事实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在认真聆听,他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
等到确认瓦伦的话说完了,这位寡言的男人才慎重地开了口。
“大人,对柏莎出手,会不会对我们有所不利?”
“你错了,不出手才是对我们不利。人人都知道,弗丽达和她合不来,如果此行她在我这得到了东西,弗丽达会怎么想?她会觉得我是柏莎的人,到那时候,才叫糟糕。”
“可柏莎的背后有学院、有那个阿德勒……”
“学院?没人在乎学院。我忌惮她过去的那位恋人,恐怕还更多些。可据我所知,拉托纳最近看上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他还会在意他的老情人吗?他会为了他的老情人,而和他现在的情人弗丽达撕破脸皮吗?”
“……”
管家沉默了,他不敢揣测那位魔法之神的想法,谁又能说得准,旧情不会复燃呢?到那时候,瓦伦大人要怎么向那位神明解释?
瓦伦在这段静默里,也慢慢重新思考了利弊。
本来,今天的会面会让柏莎空手而归,自然也就不会触怒到弗丽达。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迷宫卷轴……
光是这件事从她的口中说出口,就足以让他受到戴维大人的责问了。
戴维,那位魔法塔的现主人,欧恩的独子,当初将这个卷轴交给他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
“瓦伦,只要这个卷轴一天在你这里,我就可以保证瓦伦商会永远是贵族们采购商品的第一首选。”
“反之,如果不在你这了,你,你的名字,以及整个商会,都会立刻地从整片大陆上消失。”
瓦伦想到那位大人,便感到自己的手颤个不停。
是的,他不能不给柏莎东西,也不能显得和她太过亲近,可能,他也不能真的危及到她的性命……
瓦伦头痛不已,然而这个问题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要花费一段时间、就一定可以想到漂亮的万全的方法。
此刻,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还有着一个私人的、必须要弄伤柏莎的理由。
她伤了,或者死了,总之只要不能阻止他去她的房间、动她的人就好。
瓦伦咽了口唾沫,再度回想起他傍晚在她的膝边看到过的那个孩子。
他多漂亮啊!又那么纯洁、那么干净……
他喜欢干净的孩子,喜欢,喜欢得就要疯掉!
于是——
他不再犹豫,展开了手里的卷轴。
“去吧,去咬断那个银发女人的脖子……不,还是咬断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