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感激不已,可惜,他现在既无喜欢的人,也还没有到可以恋爱的时机。
他必须要向老师解释自己的身体,可是要怎么说才好呢,要尽量直白才行……
啊,他想到了——
“老师,我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您,能明白吗?”
他有着太强的欲|望,源自种族,源自血液,他见识过姐姐们的生活,那种生活不是普通的伴侣可以承受的。
他为此感伤,抬眼时,发现老师已是一脸明白的样子。
不愧是您,我就知道,以您的聪慧,一定可以明白。
柏莎确实明白了,她懂了,迦南,原来他的身体有隐情……
突然间,过去的很多事全都串了起来,青年对性的抗拒、姐姐们逼迫他去结识陌生女性,还有他说情药对他没有用处。
柏莎啊柏莎,你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情药的其中一个作用不正是这个吗?想想那位公爵大人吧……
或许,这种药,一直以来都被青年当成一种治疗药物吧,可惜他用了太多,已毫无用处了。
柏莎摇着头,为迦南感到遗憾,像他这样漂亮的人,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事情好像常常如此,他太漂亮了,而所谓,人无完人。
柏莎彻底搁置了恋爱的想法,她想,这种话题只会让他更加伤心。
她又一次倾身靠前,这回是为了将他的肩膀搂抱。
“迦南,我全都明白,没事的,魔法在发展,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嗯!您的安抚魔法已经帮了我很多,我相信勤加使用,会越来越好的。”
咦?!她的安抚魔法居然还有这种用处……
她真是个了不起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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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丽达向房间步去。她已派人将纯白种子送去了她的房间,今天,她便会将种满安静城的植物创造出来。
说到创造植物,她没想到这种魔法竟这样简单,她只练习了一段时间就掌握了技巧。
还好,她当初没有听从阿德勒的话专研自然魔法学,那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柏莎,你太过盲信阿德勒,活该你现在还是个大魔法师。
弗丽达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听见了她的笑声,她毫无疑问地觉得那是错觉。
结果当她向前一步,推开房门,她发现那个女人赫然就在她的房里。
而且,正和他在一起——
月光从窗外倾斜地打下,照亮屋内两人的身影,他们的嘴唇靠在一起,银发和淡蓝色的发丝在他们的腰间交织。
弗丽达攥紧了手,感到血液都变得冰凉,她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叫、咒骂,喉咙却像是凝结了一团血,一个字也发不出。
她的心脏绞紧了,痛苦令她屈下了身子,为什么?为什么她那样恐惧的事,到头来还是发生了。
他依然是她的人……无论自己为他做了多少事,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旋,她虚弱得就要倒下,但尊严拦住了她的膝盖和地面相碰,然后它又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她又昂首挺胸了,她想她本该这样,也完全有理由这样。
她!才是他现在的恋人,即使他从未亲口承认过,但每个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她有立场可以辱骂她,指摘她,就如同曾经她也有立场对自己那么做一般。
当然,柏莎没有那么做,因为她向来懦弱,向来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
弗丽达想起她的伪善就会觉得恶心,某种意义上,她比柏莎更了解自己背叛的行径,她太清楚了,正因清楚,此刻立场的反转,才能让她多年来在道德上无法胜出的苦闷找到了出口。
柏莎!你也不过如此,你现在也不和我做了同样的事吗?
想到这,她的心中感到畅快无比,她快步地向前,手野蛮地伸出,抓向柏莎的手臂……在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事,比如说,拉托纳等会会制止她,会无情地将她推开。
什么都有可能,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做,她要狠狠地抽她一巴掌。
可就在这时,她眼前的画面猛地一晃,他们两个都消失了。
弗丽达扶住额头,再度恢复视觉时,拉托纳依然不在,此处唯留下一位坐在她椅子上、双手交叠扣在膝上的银发女性。
她正朝自己露出同情的微笑,“弗丽达,过去这么久了,你的噩梦竟然还和我有关。”
弗丽达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梦,或是说,这是名为梦魇的魔法。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绝不是你能会的魔法!”
“很遗憾,就是突然就会了。接着,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太想念你了,弗丽达。”
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女性,转眼,竟和自己面对面地站着。
弗丽达望着她的脸,感到一种生理上的反胃,她向后退,念出各种咒语,砸向她。
但,一个也没有施展出。她想起来了,梦魇的梦里无法使用魔法。对了,她应该破梦!这里是她的梦,她只要认清了这是梦境,就能出去……
结果,这一次,也失败了。
这……不是普通的梦魇。
柏莎看出了她在做什么,她歪了下脑袋,语调温柔得像在和朋友促膝闲谈。
“原来半神的你也有做不到的事。”
“我不知道你是得到了谁的帮助,柏莎,但这不是你的力量,我和你不一样,我今时所得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
柏莎听出弗丽达话里的讽刺,她扬了下眉,没有在意。
“你的确很努力,”柏莎承认,“但已是半神的你,为什么还偏偏喜欢欺辱一些年轻的孩子呢?”
梦魇是种专门寻找心灵脆弱的人下手的魔法,迪夫和埃莉卡在一起,却只有埃莉卡一个人中。
那时候,柏莎就想到了,一定有人对埃莉卡说了什么话,让她心神不宁。
那个人就是你,弗丽达。
弗丽达也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可她还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想起了那个蓝色头发的女人名字。
一个中级魔法师的名字,实在不值得她特意记住。
“埃莉卡?你对那个废物学徒还真是上心。”
“她不是废物,像你这样的人也没资格去评判谁是、或者谁不是。”
弗丽达低头,笑出了声,啊,柏莎,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愚蠢!
“你的那个学徒,我记得没错的话,她两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是中级魔法师5了,你作为大魔法师,你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到极限了,她不可能再往前一步!”
“我不认为法师等级能够说明一切……”
“难道你认为像你这样的大魔法师能够胜过半神吗?”
柏莎点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弗丽达。
“现在,你不正在我的梦魇魔法里吗?”
“你借的是谁的力量,你自己心里清楚!”
柏莎无视了她的话,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弗丽达,法师的等级就是一切的标准,这是现在的魔法界,但未必会是以后的魔法界。”
“像你这样的人还想改变魔法界?你先想办法自己成为半神再说吧!”
“好的,我会努力的,弗丽达,像你一样努力……”
柏莎的这句话出自真心,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否认,弗丽达是个上进的法师。
阿德勒说过,像她们这样杰出的年轻法师不多,女性就更少。
弗丽达在女性法师们的心中是榜样,是正面角色,而她,柏莎则更像是个反面角色。
依靠男人、不求上进……唉,诸如此类的话。所以说,以后她要汲取教训,不再和比自己强大的男人恋爱。
柏莎已开始想她自己的事,她走到门口,和弗丽达告别。
“我要走了,弗丽达。”
“你来这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
弗丽达难以理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如当初她背叛了她,而她看着她和拉托纳,就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你不生气吗?你不痛苦吗?你就甘愿这样什么也不做吗!
柏莎的下一句话,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对她作出的回应一般。
“弗丽达,如果争吵获胜,能够改变什么的话,我会很乐意去做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哦,对了,我的确还有一句话忘告诉你了。”
“什么?”
“弗丽达,我现在更喜欢年轻的男人,你知道,我的身边已经有很棒的对象,而拉托纳,他是你的人了,你担心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出现。”
说完这句话,柏莎的影子就在梦里彻底地消失了。
弗丽达起身,再次尝试破梦,仍被弹了回来。
空中这时候浮起了一个倒计时的沙漏。
看来是要等到这里的沙子流尽后,才可以出去……
弗丽达毫无办法地坐回了椅子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同一时间,现实世界,她的房内。
柏莎将一箱箱纯白种子通过传送门送向学院的花园。
另一边,迪夫、迦南和埃莉卡在接应。
柏莎本担忧,埃莉卡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来阻止她计划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