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同刚才无异,“嗯。”
伍德听出他对这件事无甚在意,可戴维,魔法塔的主人,不允许他对这件事不在意。
“大人,”伍德不得不补充道,“戴维大人担忧她又会像十年前一样,受到暗神的蛊惑。”
“她,会吗?”
“您……在问我?”伍德咋舌。
“我听说,她交往了一个新情人。”
“啊?”伍德懵了,大人他在说什么呀!
“你见过他吗?”
“我没有……”
伍德满心委屈,感到话题已被拉向奇怪的方向。
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正经回答的时候,他感到拉托纳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
魔法之神有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浅蓝色的,像海洋,脉脉含情,看谁都像是在看情人。
伍德坚信自己喜欢女人,这会却也忍不住地红了脸,“大人?”
“随她去吧。”
拉托纳轻声抛下这句话,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伍德徒劳得在房里喊了几声他的名字,自然是无人回应。
-
“你知道,十年前,柏莎大人选下的学徒叫什么名字吗?”
在迪夫抛出这个问题时,迎面的黑发青年摇了摇头。
“她将花园交给我照看,我今天过去,那里的洋葱和我聊天时,说到了这件事。”
“咦,会说话的洋葱……?”
“那女人花园里的植物有一半都会说话,太可怕了。”
“迪夫先生,请您对柏莎老师尊重一点!”
迦南听到这,忍不住打断迪夫,他无法接受这个人在老师不在的时候胡乱说话。
迪夫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好吧,好吧,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颗洋葱告诉我,她十年前选下的学徒叫梅尔达。”
“啊,是个女孩子。”迦南说。
“这也同样不是重点。”迪夫的表情严肃了一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她明明是柏莎选下的第一个学徒,为什么我们来到这的这段时间,从没有见过她,也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她?”
“也许,她已经离开学院了。”迦南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疑。
迪夫摇头,“你太天真了,迦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迦南可不认为自己天真,他认为是迪夫心里的想法太阴暗了才是。同他在地城遇到的人相比,而今他在地表世界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好,这给他造成了一种“人类都很友好”的错觉。这种错觉甚至还因为柏莎一个人的存在而被成倍地放大了。
孕育出柏莎老师的世界,能有什么坏心思?
迦南没有开口,迪夫却也猜出了他大半的想法,他看向迦南的眼神,已变得像是在说,你这个人没救了。
他后悔来和他说这件事,他应该去找埃莉卡说的,可如果就连埃莉卡也对梅尔达知之甚少的话,那就将说明“阴谋”真的存在了。
一方面,他很想确认这件事,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胆怯。
他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勇敢……
如果他足够勇敢,他现在就应该去找魔法塔对峙。
米尔事件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手镯能够记录影像。
那么,如果,他父母的手镯还没有被销毁的话……
第37章 欲求的消止
◎“有。比如说,那个温柔、神秘、释放了治疗魔法的法师……”◎
迦南依约来到柏莎的房间,学习安抚魔法。
但开门迎接他的老师,今日看上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视线越过柏莎,在她房间的桌上发现了成堆摆放的资料。
“老师,您在工作吗?”迦南问。
“唔,在查询一些过去的事,你来得正好,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柏莎进屋,退到桌子旁坐下,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到桌上。
“我发现我们的某位教授曾有过五位助理,他们都罹患肺病,并且都在认识了这位教授后,病情有了好转。迦南,你听闻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听上去,不像是巧合呢,老师。”
“还有呢?”
“应该就是‘他’治疗了那几个助理。”
柏莎微笑,“没错,我也有相同的看法,但问题是,据我所知,那位教授并不擅长治疗魔法……”
柏莎的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对迦南说,不如说是她在自语,察觉到这件事的青年于是也没有接话。
他乖巧地站立着,在等候她的指示,她也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她就抬起头,向他招了招手。
“过来,迦南,让我们开始吧。”
第二次的教学进行得很顺利,迦南控制住了自己,柏莎则在上节课的基础上,向他介绍了对镜施法的步骤。
为了教会他对自己使用安抚魔法,对镜施法是这一切的前提。
迦南不想隐瞒柏莎,他其实原本就会这一技巧,就算是面对水面里模糊的倒影,他也能够完成施法。
可出于某种原因,他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口。为了隐瞒身份?也许是。但近来,他认为更多的原因是在于他不想错失和老师单独会面的机会。
一旦课程结束,像这样的私人教学时间恐怕就将不复存在。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想。事实是,柏莎乐于私下教授他们每个人魔法,她喜欢教学,阿德勒说她是天生的老师,如果她的日常作息能再健康点就更好了。
结束了教学,迦南依依不舍,就要离开时,柏莎拦住了他。
迦南转过身,欣喜地望向老师,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您也舍不得我离开吗?
柏莎没读懂他的想法,她阻止他离开另有原因。教学耗费了他们彼此大量的体力,他们都出了很多汗,这是正常现象,可是在外人看来……也许就不是那回事了。
柏莎按着太阳穴,头痛地看着青年湿淋淋的衣衫。
半会,她说:“迦南,晚点再走吧。”
“嗯?”
“我怕你现在从我房里出去,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对你做了什么呀。”
柏莎怀疑,就算她这么说,他也不会懂。
可青年到底还是懂了,他点头,郑重地说:“但是,老师,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哈?”
“您又不是那样的人。”
“……”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迦南这样信任,不知为何,柏莎反而有些生气。
她气恼他,总是那样温柔又无情地要把她归为祖母那类。
可她,她又不是真的是他的祖母!!!
想到这,她冲动地说道:“迦南,如果我说,我就是呢?”
“咦……?”
“像你这样漂亮的孩子,处境总是很危险。”
她故意地朝他走近两步,抬手将他耳边的鬓发向后撩去,食指的指腹垂下时又同他的耳垂相贴。
迦南整个人颤抖了下,粉眸里光芒晃悠悠的,无措得像只小动物。
柏莎看在眼中,却恶劣地将手收回,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你可以离开了,迦南。”
-
埃莉卡难得的休息被敲门声打断。
她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见柏莎。
“又有什么新工作了,柏莎大人?”埃莉卡丧气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柏莎来这的目的不是工作。
“我想恋爱了,埃莉卡,现在,立刻,马上。”
银发女人这样说道,接着她气鼓鼓地走了进来,径直地找到一把椅子坐下,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咪。
埃莉卡一点也不怀疑,是谁气到了她。
“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他。”
“你说迦南?”柏莎愣了下,摇头,“不,他很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过他当我是祖母喜欢,我也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
柏莎的尾音有些委屈,她越喜欢那位青年,就越为他对她的纯洁感情感到伤心
因为她又不是一个思想纯洁的人!
她再次想到公爵大人和他的年轻情人,如果某天,那位情人对公爵说“我不想做你的情人了,我想做你的朋友”,公爵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