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回到家,三个丫头迎了上来。
“爹,你把东西要回来啦。”二丫欢喜道。
张信摸了摸她的头:“过了这次,以后她们就没有名头来我们家抢东西了。”
三个丫头不大懂这话的意思,不过有爹在,她们就不怕:“嗯。”
张信用灵泉水给刘氏煮了药,端到房里。
刘氏接过药,看着张信犹豫道:“信哥,娘那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理会,只要乖乖养好身体就行。”张信不想让这糟心事影响刘氏安胎。
刘氏见张信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张信回来了,她就有了主心骨。不知什么时候起,信哥变得可依赖起来。
为了尽快安置鱼苗,张信一早就往池塘里放水,早前已经挖好连接河流的壕沟,只需打开个缺口,河水就会流向池塘。
张信蹲在出水口,手伸入水里,灵泉水不断地往外流,混着河水流进池塘里。
个把时辰过去,池塘的泥土已然湿润,张信就将缺口堵住,开始栽种藕苗。
花费了一天功夫,张信将三亩地都种上了藕苗。静置了两天,待淤泥凝结,将藕苗固定住,张信又开始放水,直至池塘水有半尺深。然后将水车推出来,将鱼苗倒进去。
鱼一进水立刻欢快地游了出去,不一会铺满整个池塘,几个丫头在一旁看着,不时发出欢呼声。
三天过去,张父并没有派人来寻张信,张信心中早有预料,于是去了趟县城。
张父并没有将张信的话放到心里,或者说除了打肿脸的小王氏和赵氏,张家其他人都没怎么将张信的话当回事。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古孝道大于天。只要张父不同意过继,张信也只能徒呼奈何(ps:形容只是着急,毫无办法)。
这三天王氏并不安生,还想去找张信麻烦,只是被张父给压住了。张父心里同样不好受,但他知道若是放任王氏去闹,事情就更加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惜,在张信心里,此事早已无法回转。
“上门讨债,缺点子,有没有人肯去?”一条巷子里,张信对着几个无所事事的汉子道。
张信以前摆地摊,没少跟流氓地痞打交道,找上他们心里毫无压力。
其中一人问道:“出多少?”
“三个人,一人二两。”
“行。”不一会从中出来三人,走上前来。
张信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们跟上,边走边道:“这事我不好出面,我会将借据给你们,你们就说债主已经将借据抵押给你们了,你们上门去闹一趟,将欠债人打一顿就行。对了,还要言明三天后不还就砍掉他的右手。”
再将一些细节告诉三人,张信将他们送到临丰村不远处并附上每人一两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两。
给钱之前,张信问道:“你们风口紧吧?”
“放心,我们是讲道义的,没事绝不多言。”言下之意,出事就难保了。
张信点头,将银子递了过去。
三人按着张信的指示,来到了张家,踹了脚开着的大门。
响动惊扰到赵氏,这两天小王氏养伤,家里的活计就落到她头上:“你们是?”
王氏和林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吐了口唾沫,嚣张道:“要债的!叫张文出来。”对付这般的人家,根本就不用客气。
“要债?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我相公一直在家,哪里去欠的债?”林氏忙解释道。
“找错人?”那人嗤了一声,而后拿出借据道:“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临丰村张文欠张信白银十五两,你们想赖账不成。”
王氏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怒嚎道:“什么?!是那个不孝子叫你们上门要债的?!”
“孝不孝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原债主已经将借据抵押给了我,你们现在欠我钱。”
“将借据抵押给了你们?!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三个要债的地痞当然不可能放任王氏,一脚踢倒边上的木桶:“我管你信不信,快叫张文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那人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边上两人动手,反正雇主交代的话都说了,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到迎春楼里找老相好乐呵乐呵。
然后就是一通乱砸,特别提点的张文自是躲不过的,被三人从房里揪了出来,狠狠揍了一顿,拳打脚踢的。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还不还钱,就砍了你的右手抵债。”说着用力踩了张文右手一脚。
放完狠话,三人就扬长而去,徒留张家满地狼藉。
“造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玩意,这是要逼死我啊,亏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当初就应该把他给淹死。”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那几个天杀的,怎么下手这么重,我诅咒他们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文身上痛得要命,王氏还在那对着他嚎,不耐烦打断道:“娘!快请大夫过来。”
王氏闻言总算停了下来,冲林氏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个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到你相公一身伤吗?怎么做人媳妇的。”
林氏立刻跑了出去,而赵氏早在他们找麻烦的时候就已识趣地躲回房里。
张父和张安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闹剧已然收场,家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人收拾。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张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冲张安喊道:“去给我叫那个逆子过来!”
张安想到张信之前的举动,加上今天人上门闹事,不由有些惧怕,出门找到侄子庭礼,让他去叫人。
庭礼找上门时,张信已经跟那三个人结了尾款,正在家里喂猪。张信并不着急,将家里的猪喂好之后才往张家去。
路上,早前被张家闹出动静惊出来看热闹,好事的媳妇婶子看到张信,又是一阵嘀咕。
“听说那人是张老三找来的?这也太狠了些。”
“哪里狠了,那可是十五两,不这样能要回来吗?”
“听说之前刘氏被王婆子推到,差点就流产了,估计张老三是给她讨公道来着。”
“再怎么说王婆子也是他娘,这样到底过分了些。”
......
张信一进张家,王氏就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抓了个扫帚就要往张信身上招呼,张信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王氏还要挥动扫帚,张信一把将之夺了过去,扔在地上。
“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堂屋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父,喝到:“站住!”
然后对王氏道:“你就不能消停些。”
只是语气毫无训斥之意。
“消停,你让我怎么消停?老大都叫他让人给打成什么样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白眼狼一顿。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把你给淹死。”王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说着又要上前招呼张信。
张信再一次躲了过去,转身就要走。
“行了,再这样你就给我回娘家去。”冲王氏喝了句,然后对张信道:“进来吧。”
张信也不是真的要走,就没再计较。
王氏恨恨地瞪了眼张信,没眼见般回房照顾张文。
“你这是铁了心要过继出去了!”张父责问道。
张信没有犹豫道:“是,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值得牵挂和留恋的了。”
张父怒不可遏:“混账,家里还有我和你娘呢。”
“呵!我娘整日找我麻烦,还差点害她儿媳流产,我爹对此坐视不理。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爹娘,找罪受吗?!”反正都撕破脸,张信索性把话都说开了,为一家子讨个公道:“从小到大,家里的活都是我在干,可是好处却半点没我份。家里读书的是大哥,跟人去县城做伙计的是二哥,不用干活在家闲晃的是四弟,只有我要辛辛苦苦地去地里干活。”
“可笑的是,我这般埋头苦干,家里刚卖了粮食却没银子给我娶媳妇。若不是刘家不要聘礼,指不定我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家里嫂子弟妹哪个不是风光娶回来的,只有我媳妇是寒碜的办了几桌。”
“大丫娘自嫁过来,为了给家里的妯娌养手,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操办的,可她得到了什么,是妯娌的看不起,娘的指责,和你们的冷眼。”
“还有三个丫头每天都跟着她娘干活,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她们又得到了什么,是经常饿肚子,是堂兄弟的欺负,是奶奶和婶娘的唾骂,是爷爷叔伯的视而不见!”
“够了!”张父脸色通红,是羞愧的。
这些事大家都有眼可见,但家里的活总要有人来做,只要不影响张文科举,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张信捅破,张父一时半会下不来台。
“不够!开荒,赎人,治腿,分家这桩桩件件。你说,你们凭什么要求我留下?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可大伯告诉我是,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
“如果不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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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睹为快,还有一章努力中...不过还是不要等了,会有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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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过继给三叔
“如果不是就好了。”
说完这话,张信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张信知道,这是这具身体遗留的情绪,他没做抵抗,任由他发泄出来。
张父见此,却是误会了,加上心里愧疚,声音不由软和了下来:“以前是我和你娘做得不对,以后我们会补偿你的。”
“补偿?”
张信擦干眼泪,冷笑道:“你拿什么补偿?!让我再任劳任怨地供大哥考上秀才之后再补偿吗?他考得上吗?”
见张信这般不看好张文,张父不满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他考上秀才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稀罕!”
“实话跟你说,今天你若是不将我过继出去,大哥就别想再继续科举,三天后自有人上门打断他的手,不然赶考路上也是很容易出意外的。”
张父闻言瞬间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我?真的一点都不顾及父子情分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可言?真是可笑。别以为你随便卖个好,我就凭你指挥,我可不缺爱。”缺爱的那个已经死了。
张父站起身指着张信道:“你...好好,你就不怕我说你不孝,将你告上公堂?”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张父无力坐下,沉默半晌,气氛压抑得让人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