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进步,也是值得夸,而不是说就这样有什么好夸的,也就你能忍,换别人早开撕了。
那也是别人,不是倪南。
周青山揉了揉她的头,又夸了夸,这下倪南不好意思了,举着的手垂下,开始自我否定,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吧……她都没做什么……
额头又是疼痛感传来,周青山弹额头都不留力的,下手好黑!
倪南蹙起眉盯着他。
“我夸完你,你又来否定自己,我怀疑你是不是在觉得我眼光不好。”
他说着,又问林途,“林途,我眼光不好吗?”
林途摇头:“三爷眼光好,倪小姐漂亮聪明哪哪都很好。”
倪南好想堵住他们的嘴,在网上她有时候挺爱给高湫吹彩虹屁的,可当轮到自己头上,她好想逃啊。
可惜逃不掉。
垂下的手被握住,手中东西溜走,倪南以为他要看这珠子有没有损坏,也没在意。
谁知道他看都没看就往窗外丢,怎么能这么精准呢,畅通无阻的行驶路段,下高架左转,是个专门做出租房的一栋公寓,边上摆放大垃圾桶,坠饰毫无偏差掉进去。
倪南惊讶张嘴。
那东西好贵。
他说丢就丢了?
怎么这么败家啊……自己那点钱够养他么……
倪南问他干嘛丢掉。
他好像还想了一下回答,挺认真的。
“晦气。自留送人都不妥,怕沾上晦气。”?
第29章 随风散
周青山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 可能是两个月也可能是更久,倪南问他去哪。
他说洛杉矶。
酒店顶楼套房大落地窗前,倪南翻着日历, 猜想更久是多久, 巨大的失落感兜来, 一个炽热烫人的怀抱也随之而来。
周青山答应她,处理好事情会尽快回来。
倪南点着头,说好。
指腹一点点揉搓今天的妆容,眼周晕开, 周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靠着门,朝她看一眼。
倪南忙遮住脸,素颜不怕见人,脸上宛如调色盘怕。
“今天还挺不一样的——”
他稍作停顿, “不一样的好看。”
倪南背对他, 舒下一口气,还以为他会说不适合自己,这风格也是第一次尝试, 之前在京大后街川菜馆那个妆, 她学了个四不像。
他虽然没明着说不适合她, 但倪南从他眼神中和欲言又止中读懂。
“你喜欢嘛?”
他反问:“你什么样我不喜欢?”
倪南瘪嘴,这她哪知道,总会有他不喜欢的一点,毕竟人无完人。
清水泼脸,妆容卸了个干净, 柔软白净的脸抬起, 挤一泵洗面奶在手心揉搓几秒后上脸。
周青山还站在那, 似乎看她卸妆也是种乐趣。
洗脸巾擦干脸上水珠,倪南走到他旁边,长睫微颤,灿灿一笑,说饿了。
“吃肉?”
如果没有林助理那通电话,或许倪南今天能吃上肉,两个人都戒了素,尝荤。
扣子从最底下扣起,走出房门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什么遗漏。
回到宿舍,大家商量点外卖还是出去吃,倪南说她请客出去吃,收拾利落飞快出门,去了离校最近的商场。
倪南吃了好大一份肉,配着果汁。
吃了个痛快,踩着门禁点回学校。
周青山人去洛杉矶,害怕倪南在学校无聊,找着陆曼带她玩,反正陆曼常要去京大,江津砚不靠谱的人,他是不指望的。
就拿那只猫来说,倪南买了好些罐头送去,最后猫主人来接猫的时候,罐头都不知道放哪了,空猫回去。
倪南还不知道这事,她后来可是真喜欢那只猫。
问过高湫什么品种,高湫有朋友在做猫舍,说是火焰色西森,国内挺难买,繁育人少,如果喜欢,得看看国外有没有。
高湫还问她是不是喜欢,那当生日礼物送她好了。
倪南生日在霜降,十月二十三那天。
不久远了。
尚未有能承担一只小生命的能力与责任感,她摇头拒绝了,说帮忙朋友问问的,她家买了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
上完半天课,高湫刷着搞笑短视频,特别搞笑的还要拉着倪南看,眼睛阅了,大脑未阅,笑了几声说好好笑。
高湫接着刷下一个视频。
陆曼就是在油柏路一个树下喊住倪南的,她素色旗袍,恍恍白月光,抬手腕间翡翠玉后落,指尖绿波竹林,眉眼含着浅浅笑意,招了招手。
目光实在太多,倪南走过去都觉得艰难。
如果哪天周青山在学校这样唤她过来,目光更甚,不敢想。
同行的还有高湫,高湫见过陆曼,点头打了招呼。
陆曼:“吃过饭了吗?”
倪南有些不自然,“还没,刚下课,打算等人少点再去吃。”
“那一起吧,我刚好约了餐厅。你们下午是没有课吧?要去的地方离你们学校还有点远。”
倪南摇头。
地儿是远,还熟,就是上次点了一桌子素的那家中式餐厅。这顿饭吃得着实累人,她跟高湫坐一边,陆曼和她对象坐一边。
高湫也认识这个同学,大一一起参加过活动,倪南不记得有过这活动,高湫小声提醒,户外滑雪,那时候你发高烧没能去。
还能再尴尬一点。
这个同学以前还追过高湫。
倪南吃到最后已经不知道嘴里什么味道,满脑子震惊,然后又听高湫说了好多,她回到宿舍都还理不清她们这个圈子错综复杂的关系。
越洋电话打来。
倪南缩在被窝里小声讲话,心里憋着话,讲什么都是有些心不在焉,反应慢半拍。
周青山点点她,让她专注点,好不容易偷得闲能有一通电话时间,她还在想其他的,重点不是想自己。
他轻叹唤她名。
“说说吧,这么晚在想哪个男人。”
倪南臂弯抱了个玩偶,被子里闷久了有点热,探出头,风扇最大风配着空调很快凉下来,有点哭笑不得说:“没有想哪个男人,我是在想高湫的舅舅跟陆曼,你知道的对吧。”
“哦,合着连我也不想。”
倪南快被他这语气怨死了,忙说:“想想想!特别特别想你!”
周青山听了她好多句想念才放过,谈起陆曼那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简短讲了几句,就这几句又把倪南绕进去了。
再见到陆曼的时候,江津砚组的满公馆局,娱乐项目多,不知道哪家公子哥提了一嘴k歌,江津砚麦霸,欣然同意,跟经理打了个招呼,去十四楼开了间包厢。
陆曼这次没带那个同学,跟倪南待一块,察觉倪南面对一众生面孔的紧张,调了杯酒给她。
“放松点。”
微醺酒,入口酸甜,回味甘。
倪南的酒量比以前好太多,周末回家的时候,表哥跟舅舅都在,宋文女士开了青梅酒,还有梅子酒。
小孩喝青梅酒,表哥倒了一大杯给他自己,给倪南就一小口。
得一小口还是幸,宋文女士让她喝白开水,表哥说倪南也大了,喝一点没关系,反正也在家里。
一小口渐渐多起来,脸通红染上晚霞,表哥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朦胧意识好像还听见他说:“听说婷婷在你这吃了瘪,挺好的,你也终于不是任她欺负的小姑娘了,长大了。”
“酒量也见长。”
倪南一杯喝完,麦霸开始清嗓子唱歌,人菜瘾大,还不开原唱遮丑,杯子放下,立马捂住耳朵。
好难听好难听。
倪南瞧了瞧其他人神态,真是淡定,还能昧着良心夸一夸,再去看陆曼,手肘撑着沙发背,指尖抵额头,俨然一副百毒不侵模样。
捱到一曲完。
捧场的人站起来鼓掌,说唱得不错,比原唱都好听。
倪南:……
他们良心真的不会痛吗?看来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耳朵转音轨,成为优秀调音师。
头一次听他唱歌的小菩萨,江津砚比较看重她的评价,倪南捂耳朵的动作变为捏耳垂,磕磕巴巴地说还好挺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黑了。
周老板在洛杉矶接到江津砚的电话时,头疼揉了揉眉心,他这要人命的嗓子能得到倪南的欣赏?他加快了工作进度,再让倪南跟他们混下去可不行。
他的倪倪都要给带坏了。
那晚满公馆,倪南学校门禁,到点想走了,陆曼拉她再玩玩,说学校那边待会她打个招呼,以前她家周老板跟江津砚可是不知道宿舍是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