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捏得嘶了一声:“说了别闹!”
“不是呀,你听我说——刚才那个新闻里讲的案例就是寻常的汇款诈骗。骗子骗受害人说中奖什么的要先交税,要打一笔1400的特定金额过去。
但是这个受害人十分牛逼,反其道而行,跟骗子说自己卡上只有1200。于是骗子为了钓鱼,咬咬牙,先给人家汇过去了200!”
我一着急,也不管自己叙述的清不清楚。
结果韩千洛一脸大惊小怪地看着我:“听到了,我长着耳朵。”
我吞了吞口水,还是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啧啧道:“所以我才在想,我爸那份遗嘱里除了财产还有债务。只有愿意承担债务才能继承遗产,这跟刚才那个小案子……其实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吧?”
我摇着他,摇着摇着终于让他被迫停车了。
“为了能拿到大额的股份,就算是我也不会愿意放弃那小来小去的债务。姚瑶她们就更不可能放弃了……所以,
所以……”
我‘所以’了半天,总觉得话到嘴边又特么的给忘了!以为离开了沈钦君以后智商变高,结果怀了孩子以后又给拉回地平线了。
妈蛋的。
韩千洛看着我瞪眼干着急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别想了,这世上唯一能让人上当的,就只有贪婪的陷阱。适用于一切哲学。
明天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想去看看我妈……”我咬了下唇:“万一她精神好些,兴许还能问出点事儿。”
“好,我陪你去。”
“韩千洛。”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你还记得当时你陪我接我妈出狱的事儿么?
你还有跟其他人说过我妈妈会去云江福利院的么?”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是当初我明明就已经帮我妈把办到公司附近的一家疗养院里了。
是韩千洛突然出现,跟半道挟持一样把我们两个带到云江福利院。
那姚瑶又是怎么可能知道我妈在那里,进而找人去诓她的手印呢?
“姚夕……”韩千洛目视着前方,口吻突然变得很认真:“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啊?”
我想了想,如果加上认识的话,有四个多月了。
但真正确立关系,应该是从……我和沈钦君离婚的那晚,他冲到家里来吻我?
不,应该算是他冲到手术台上把我和我的孩子救下来那次吧。
“韩千洛,我没别的意思……”我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而突然不太开心,赶紧试着顺顺毛:“只是觉得我妈这件事有点蹊跷……你想想她刚进去三天就被姚瑶盯上了,除了我和你,也只有程风雨他们跟唐小诗有关系的人才知道我妈住在那……”
“上次你怀孕的消息被走漏,你也是这样怀疑我。姚夕,我已经对你说了无数次‘相信’这两个字。
有些事,我习惯替你做好。不是因为我很闲,而是因为我爱你。
有些话,我不愿意每个细节都让你知道,是怕你被人利用和伤害。
如果你到现在还会怀疑我,那我还需要解释什么……”
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话,尤其是我们在一起以后。
那一刻,我满心愧疚无地自容,恨不得出去找个行星一头撞死。
“下车吧。”车停在家门口,他解开我的安全带然后下来帮我打开车门。
“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我觉得他生气了,感觉他好像……还挺容易生气的。
我去拉他的手,拽着冰冷的指尖摇了摇。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径自掏出钥匙帮我打开了门。
“我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你早点休息。”他竟然不打算进去?
我心里针扎一样难受:“韩千洛,你别生气了行么?”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挺难搞的。”他揉了下我的头发,轻叹一口气。
我也是够没情商的了,一看到他脸色缓和了,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直接就胡说八道地娇嗔上了:“你才难搞好不好!说话模棱两可,办事不按套路。沈钦君虽然对我不好,但至少喜怒哀乐能看得出来——”
卧槽……踩猫尾巴了!
我以为韩千洛从来都不会真的把沈钦君放在眼里,却低估了男人本质上的占有欲。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一手撑在门上,笑容又苦又绝:“那好,你既然觉得跟他相处更容易,那等我…帮你们把事情都解决,再把你还给他?”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一秒两秒三秒钟过去。
我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这世上,有些事一旦开了斋就会上瘾。比如被爱,比如打人。
我已经记不清这段时间里打了沈钦君和姚瑶这帮混蛋多少巴掌了,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韩千洛动手。
我的力气不大,摔他脸上的声音就跟手机屏幕啪叽掉地上差不多。
明明手掌一点不疼,心却疼得透不过气。
“韩千洛,你说什么!”我气哭了。
从认识他那天我就跟个龙王转世似的为各种各样的事哭,却没有一次是为他……
然后我看到他突然抱住我,双臂匝得紧紧的。他让我的脸埋在他胸膛里,一手扶着我的头低声道:“对不起姚夕。对不起……”
我哭得更厉害了,咬着他胸前衬衫的纽扣。我想强迫自己不要哽咽出声,却压抑地一发不可收拾。
“是我不好……我,开玩笑的。别哭姚夕……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抱着不会让你因为流泪的决心。”他吻着我的脖颈,湿湿的痒痒的。
我一边哭着一边缩脖子,一用力,嘎嘣一声——惨了!
我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推开他站直了。
“怎么了?”他看着仿佛被点穴一样的我,抱着我的双肩。
我从他深邃的眸子里,能看到表情很萌很萌的自己。
“我……”我哑了哑声音,盯着他胸口敞开衣襟的雪白胸襟。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把你的纽扣吞进去了……”
“哦,”他温柔的笑容就像秋天里的一朵菊花:“不要紧,我回去换一件就行。”
“韩千洛你大爷的!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这算是我和韩千洛第一次吵架吧?虽然动静挺大的,但结果好像没有造成太坏的影响?
后来他把我弄到沙发上滚了一会儿。这干柴配烈火的,要不是因为我怀着孕,估计早就……咳咳……
这一点上,我始终还是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有时红着脸说愿意为他‘勉为其难’做点什么,虽然我不会……但可以虚心学嘛。
但他从来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实在是情动难紧的时候就去冲个澡要么楼下跑两圈。估计全小区遛狗的都认识他了——
恩,人家遛狗他遛鸟儿……
就像这会儿,他半躺在沙发上,像条已经被做成围脖的狐狸一样浑身没骨头。
一边拍着我的肚皮跟个臭流氓似的对孩子说:“小丫头你好快点出来了,你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出来了,爸爸才好进去啊……”
“滚你大爷的。”我一巴掌把他扇飞了。
快五点钟的时候,韩千洛还是走了。他说公司有临时的高管会议,内容没详尽说——我想想也能猜到还是跟我们名珏分公司这次的风波有关。
我把他送出门口,嘱咐他开车小心。他告诉我冰箱里有半加工的菜,让我自己开火过一下,别总吃便当和泡面。
我哦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才意识到:我其实一点不贪心,只要能一直这样生活就行了。
可惜我不敢对外这么说,在一般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眼中——能有一个韩千洛就应是祖坟上冒原子弹了好不好!还不贪心?
一边哼着歌一边去厨房做饭,我觉得这一天下来所有的阴霾和变故都抵不住那男人怀里最坚稳的心跳。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如果不是汤缘这个混球突然打电话过来——
“干嘛?我正做饭呢,过来一起吃?”
“吃毛线啊,别做了,出来陪我吃。”她在那边急吼吼的,听起来跟忘了带钱买单一样。
“真受不了你,我都下锅了——”我心怀不满地关掉了瓦斯。想着这些菜扔了可惜,还是装盘放冰箱明天喂韩千洛:“什么事儿啊,就光出来吃饭啊?”
“不是!我爸个死老头子,居然安排了我今晚相亲!”她跟她爸一向没大没小,开口闭口就是死老头臭老头。
说实话,我听着心里挺难受的。
这个口没遮拦情商负的家伙,也不好好考虑下我的心情。我爸才刚去世没多久……就是再想有个老爸唠唠叨叨地疼着都没了……
摸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也不怎么敢怠慢了。于是匆匆换身衣服拾掇两下,想着陪人家相亲也不好弄得跟个狒狒似的吧。
给韩千洛发了条短信后,我就开车过去了。
一进餐馆,就看到汤缘的面前坐个男人,差点把我给雷成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