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东被谢燮即将破入一品的消息唬的一愣一愣的,呆在了当场。
谢燮看着他那傻样,又是开心的笑了,看着徐子东发傻好像比一品还要让人开心,谢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谢燮的笑声让徐子东回转过来,顿觉失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谢燮,你到底怎么练的,都快赶上谢前辈了,你们谢家个个都是剑仙坯子?”
谢燮不以为然道:“正是。”
徐子东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呵呵呵”
谢燮被他呵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我七岁便被大伯以剑气包裹,以剑意养剑意,养了五年,又带我游历江湖,传我武艺。后来去剑冢,剑池以剑气洗身,才有了今日的我,你若是有这般师傅,一样能入一品。”
没这等待遇的徐子东拍马屁道:“机缘,天赋缺一不可,你天赋异禀也是事实。”
谢燮不再争执:“你可知我为何愿意习武?”徐子东摇了摇头。
谢燮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左右我的人生,所以才努力练剑。”
“谁敢左右你谢仙子的人生,不说谢老剑神,就是你自己也能教训他?”徐子东不信道。
谢燮看了看徐子东苦笑道:“我爹”
徐子东不自然的笑了:“这个还真不好动手。”
谢燮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五岁时,大伯就想教我练剑,可惜我贪玩不学,大伯也没有勉强。
到了我七岁的时候,有人来找我爹定亲,我爹本来是要同意的,却被我大伯拦下了。
我从小就不与爹亲,虽然当时不知道定亲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我爹赞同的我都反对,也没少被我爹打,后来大伯说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要比别人厉害,不然老是被人管。要比人厉害最好的方法就是练剑,练得比我爹厉害,我爹就管不了我了。”
徐子东苦笑道:“你是练剑为了不让爹管,我倒是希望从小到大我爹能管我一次。”
谢燮接道:“各家各有各家苦,你若是我,也不会希望被我爹管,我跟着大伯学了五年,到了我十二岁的时候,蜀皇苏言派人来了剑阁提亲,要我进宫做妃子,我爹问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就答应了,那皇帝派来的人当天就要把我带走,若不是我大伯回来的及时,只怕我早就进了皇宫了。”
谢燮少年天才的名声早已传遍西蜀,蜀皇苏言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娶了这天之骄女,一来可以和剑阁拉近关系,二来可以把未来的高手纳入后宫,何乐而不为?
那日谢不言回到剑阁,便看到谢燮在哭,问她什么事才知道谢小峰把谢燮许配给来了苏言,他自己要做西蜀的皇亲国戚。
谢燮年已十二知道了嫁人是个什么意思,哭着喊着不干,谢小峰哪里管她,只是任由她哭。
谢不言见了用剑气在空中写字问她愿不愿意嫁入皇宫。
谢燮摇了摇头,接着谢不言就告诉她,只要她谢燮不想嫁,那这天下就没人能强迫她。
答应了的事岂是那么容易反悔的,更何况是皇家的事。
那前来代苏言传旨的太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谢小峰即舍不得皇亲国戚的名头,更是怕蜀皇一怒,剑阁遭殃,劝谢不言把谢燮嫁出去。
谢不言怎么会答应,理都没理谢小峰。只是对那红袍太监写了一句:“谢燮不嫁。”
那太监眼看着皇帝交代的事就要办成,却被一个话也不会说的哑巴给搅合了,虽然平日八面玲珑会办事会做人,却并不觉得一个江湖剑客有什么可怕,威胁道:“皇上看上谢家小姐是谢家小姐好命,如今答应了却又反悔,那是欺君之罪,乃杀头的大罪,今日若是不把谢燮交给他带走,来日只怕天子一怒,剑阁尸骨无存。”
江湖绝顶高手不愿惹人间帝王,却也不怕。大不了宗门不要,来日游走江湖,只要是蜀中大员,见一个杀一个,难道蜀国每个高官都有大批军队和一品高手保护?若是惹急了拼着一条性命和沾上因果,也要刺杀皇帝,那皇帝也是怕的。
被陆地神仙惦记上,神仙都怕,何况人间帝王。
谢不言写了一个“滚”字,就把那太监连同随从赶出了剑阁。
后来谢不言亲自去了一趟西蜀皇宫。一个陆地神仙,一个人间帝皇,也不知道谢不言与蜀皇说了什么,苏言再也没有提娶谢燮的事,蜀中剑阁也什么事都没有,那红袍太监还被苏言砍了给谢不言出气。
就这样谢燮才没有嫁出去。
徐子东听后感慨道:“谢前辈不愧天下第一,连人间帝王都要退步。这世上,只怕再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了。”
谢燮却是不认同,道:“大伯与皇帝应该是做了某种交易,想来应该就是把剑给苏信,不然事情绝没这般简单。我大伯虽然名满天下,但要让帝王低头,却是不易。”
徐子东道:“那也不算什么,如今梳子也是你剑阁女婿,说来也不亏。”
谢燮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道:“自那次以后,我便下定决心要成为大伯那样的人物,仗剑天下,直来直往,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裹挟。天下万般不平事,问我手中三尺剑,以剑平不平。大伯带我游历天下,所学甚多,后来回到剑阁,就再也没人敢对我的婚事擅自做主。如今即将踏入一品,世间便再无人可强迫我做任何事。”
徐子东很是赞同,钦佩道:“对头,谢仙子此言极是,世间人做事本就该凭心而行,怎么可以为人所迫。”
谢燮似笑非笑道:“那刚才是哪个说要把我未来夫君一刀砍了,再抢了我做老婆?”
徐子东老脸一红,赔笑道:“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的紧,才说胡话。”
谢燮本来是质问一番,没想到徐子东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好吧,就两个人之下说出这般羞人的话,竟然忘了骂徐子东,反而俏脸微红,连耳根都热了,明明讨厌的人却再也讨厌不起来了。
谢燮不说话,徐子东也闭了嘴,心中微苦。喜欢啊,可是喜欢又如何?人家可能是那千百年来第一个女子剑仙,自己呢?走完这趟江湖又能有多少收获,来日又是什么境界?今日夸下海口要马踏江湖,可自己眼下连军伍都不曾入得,马踏江湖,怎么也要先一统天下,不然齐国的兵马怎么去蜀国境内踏蜀国的江湖?
都是吹牛惹的祸啊!
谢燮不知道徐子东在想什么,刚才的话让她心中起了一丝涟漪,也仅仅只是那么一丝,谢燮选夫君全凭喜欢,也不看家世,也不管门当户对,就是喜欢。可这样的天之娇女就算喜欢一个平庸之人,那平庸之人也会自惭形秽不敢接近。
此刻的徐子东便是那平庸之人,却脸皮够厚,敢说出来。
眼见沉默,徐子东放开心胸主动岔开了话题,聊起了辽东风土人情,谢燮也讲起了西蜀旧事,不知不觉间聊到了酉时,此时日头偏西,船家打算在前面镇上靠岸,休息一晚,明日再去那天下城。
正在此时,前方江面突然翻起了巨大的浪花,水中似有什么东西向着徐子东等人的船这边飞驰而来,江水被那东西分划两边顺流而下,而那东西却逆流而上,速度比众人顺江而下还要快,双目望去不见那东西样貌,也不知其长短。
自古以来,长江便有精怪之说。不少大船在长江沉没,世人皆不知其原因。古往今来,长江沉船不计其数,生还者寥寥无几。
有人传言那是江中精怪作恶,要吃人肉,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眼见得那东西掀起的浪花有一人多高,十数来丈,那这怪物决计小不了。
若是这等巨物撞上,那这船便再无靠岸的可能。
此刻转舵已是来不及,那东西只在百丈外,以这速度,片刻之间必要撞上了。
谢燮早已持剑在手,面色凝重,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手是什么。徐子东本打算去叫醒船舱里休息的众人,却发现几人已经出来了,原来那船家看到江中异变早就惊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龙王爷发怒,纷纷跪在地上求龙王爷开恩。老姜几人听到船家的哭喊声才出来看看。
看着那江中那一幕也是背脊发凉。
徐子东虽然心中害怕,却是很快镇静下来,招呼船家去操作船,改变前进方向,可那些船家只知道跪在船上,口中念念有词不是龙王爷开恩,就是龙王爷饶命,根本不理他。
徐子东无奈只得叫周武陵与自己一起去弄船,蚊子也想上前帮忙,可惜没走两步便吐了起来。
船顺江而下,那东西逆流而上,不过弹指之间,便相距不过三十丈,几个北地男儿都是旱鸭子,刘炎涛和老姜还能用轻功飞到岸边,可怜徐子东和杜从文怎么办?
谢燮眼见那东西就要过来大声道:“徐子东,一会儿跟着我,我带你上岸?”
徐子东喜道:“多谢,但我大哥怎么办?”
谢燮急道:“我只能带走一人,你二人快点商量,那东西要到了。”
徐子东想也没想道:“商量个屁,你带蚊子走,老子打小就比他运气好,他要是掉水里一定没命,老子掉进去指定死不了,你带蚊子过去了,再来帮我,若是没有力气再来帮我,那就去下游寻我,保证死不了。”
蚊子听了哪能同意大声道:“谢仙子带东子先走,我杜从文自己能走。”
浪头越来越近,再不走,就真的要撞上了。
徐子东怒道:“能走个屁,虽然老子叫你一声大哥,但有事还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让你走,你就走,敢跟老子顶嘴,反了你了。”
杜从文还待说什么,谢燮却是走到了他身边看着徐子东道:“我先带他走,你自己小心。”
徐子东笑道:“放心,死不了,蚊子,回去照顾好嫂子还有我爷爷。”
杜从文泪水直下大声哭道:“弟妹,你不要管我,带东子走,我求求你带东子走。”
谢燮没有说话,徐子东却大声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让你走你就走,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不许哭”
谢燮觉得此时的徐子东挺像个男人。
那水中巨物还有五丈便要撞上了,谢燮提起杜从文就要跳船,快一丈的大汉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刘炎涛本想来带徐子东,可惜他没有谢燮那本事,姜浩言也是爱莫能助。
就在众人即将跳船的那一刻,异变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