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从文见徐子东认输,便已向徐子东奔了过来,见那付一良不肯罢手,直接拔刀在手,以三品对从三品本就占优,何况占了偷袭的便宜,一刀劈在付一良的剑身,那长剑应声而断。
唐老爷子这把刀,果然不是凡品。
付一良折了剑不好再动手,怒道:“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蚊子还未出声,却听围观众人中传出了一个声音:“人家已然认输,你却不依不饶,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徐子东丝毫没有失败者的觉悟,也不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输了有什么丢人,高声道:“多谢英雄仗义直言,小子学艺不精,自知不是付大侠对手,既已认输,付大侠何必苦苦相逼?”
付一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适才徐子东认输,他再出手本就不对,若是江湖仇杀也就罢了,可徐子东虽然可恶,却也没理由杀他,如今被人抓住把柄,自己也无法反驳,只得带着几位师弟灰溜溜的走了,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徐子东却像个胜利者一般对着四周拱拱手道:“诸位散了吧,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苏信,姜浩言看着徐子东,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不对了。
姜浩言也就罢了,平日也未曾与人动过手,苏信却是常与人切磋比试,胜负皆有,胜了自然欣喜,败了不说垂头丧气,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又怎么会开心的起来。不说自己,就是那些败在自己手上的人,又有几个能如徐子东一般,喜笑颜开,如胜利者一般同人打招呼的?
待得徐子东走来,苏信直言道:“冬瓜,你输了也不难受?”
“这有什么好难受的?”
苏信感叹道:“我辈武者,习武练功,与人切磋比试,亦或是上擂台比斗,终不过为了名利二字,多少豪杰一战败北,便一蹶不振,若都能有你这心态,江湖不知会多出多少高手。”说罢苏信故作老成的拍拍徐子东的肩膀道:“冬瓜啊,别的不说,你这份心态,已是天下第一等,佩服,佩服。”
徐子东弹开他的爪子道:“梳子,老子算个屁的武者,老子练功总共就才一天,这都能把蜀中剑阁的人赢了,那不是蜀中剑阁的人太次,就是老子太天才,你说是哪种?”
刘炎涛弱弱道:“你不是没赢么。”
徐子东哈哈一笑:“可不是么,老子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胜负于我,又有什么不同?你说,我现在算几品高手?”
刘炎涛想了想道:“你的内力约莫有四品,至于功夫却是不入品。子东,你真的只练了一天?”
徐子东坦然道:“是啊。”
杜从文这种野路子自然不知一日四品的概念,苏信,姜浩言,刘炎涛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乖乖,这天赋,遥想当年自己为了四品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人家洗个澡一夜就到了,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这三人哪里知道,别说徐子东,就是路边上随便找个人,让他练徐子东所练的功法,不说一夜四品,一夜六品总是可以的。这其中除了功法好之外,还因为年龄问题。
武道一途,多是从五六岁便开始打下根基,学习粗浅内功,只为增加经脉的潜力,让经脉更宽,更具韧性。经脉的容量与韧性,决定了内力的深浅和运行速度。
这些自小打熬的娃儿到得十一二岁开始修习正式功法,其实经脉强度已与成年人无异,此时再以功法修炼,到得成年时,经脉早已是常人数倍,自然能异于常人。
五六岁便开始修习的人,经脉增长潜力可到四十岁。到得四十岁以前,只要能入二品,那此生便有了破入一品的希望。
因为一入二品,便可经脉重塑,虽然不能再增加经脉的容量,却可以再次增加经脉的韧性,若把二品以下的内力比作水,那二品以上便是金子,体积虽然一样,质量却是千差万别。
若是破入一品,又是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至于那陆地神仙一般的真武之境,却已不再是经脉,内力所能决定的,那需要一种契机,亦或是气运,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稍晚修炼的人,经脉潜力也各有不同,像徐子东这般十八岁开始修炼,经脉早已长成,只要有功法,有点天赋,四品不算太难,只是经脉潜力早已所剩无几,此身也不过三品的命,若无大气运,二品都不可能,至于一品,便是有大气运也到不得。
除非学那朝天一剑狄惊飞,以外功三品,直入陆地神仙,可哪有那么简单。
既然成年人都能到四品,那天下人不是皆可学武,皆入四品?
话是如此,天下人皆可学武,可天下人哪里有武可学?功法又不是烂大街的东西,宗门世家又怎会把功法散播开来?
徐子东知道自己有四品境界,喜不自胜,心想着找个时间练练那祖传剑法,做个真正的四品高手,然后勤学苦练,练出个陆地神仙,逍遥世间。
陆地神仙有那么好练?
四人不知徐子东心中所想,否则定要取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付一良这一闹,众人也没了吃饭的雅兴,索性继续在这洛阳城内瞎逛,苏信表示今夜一定要带徐子东和刘炎涛去窑子好好玩玩,去试试那翻云覆雨的天下第一等好事。
徐子东却没那兴趣,老子好色不假,可老子不好千人骑的色。
傍晚时分,几人回到住处。
徐子东自去院内练他那祖传剑法,蚊子坐在一旁的台阶看着,姜浩言苏信刘炎涛坐也在台阶上一边吃东西,一边喝酒,一边对徐子东的剑法评头论足。
徐子东练了半个时辰,也自停下不练了,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四人面前,讨了一口酒,便又与众人吹了起来。
徐子东问道:“老姜,苏信,小刘,你说我们以后会干啥呢?”他没问蚊子,反正他干啥,蚊子就干啥。
苏信一听来了兴致,把吃的一丢,拍了拍手,想都没想道:“我喜欢剑,我要练出个天下第一剑,成为剑仙,以后说不得也可以学学五百年前的钟不疑钟老前辈,剑开天门而不入,逍遥人世间,岂不快哉?”
姜浩言听罢笑着道:“梳子啊,你还用练啊,你早就是天下第一贱了,这天下间还能有你贱的?”说罢哈哈一笑,众人也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也是乐了。
苏信也不在意道:“这个贱既然是天下第一了,那也算是贱仙。来日我再练出个陆地神仙,那我不是一人两仙?气派!”说罢抬起酒就喝了一碗。
“梳子,霸气。”姜浩言比了个大拇指也是一碗酒下去。
徐子东也跟着喝了一碗问道:“你呢?老姜。”
姜浩言却是沉默了,他想当皇帝,可又不是太子,所以这话不能说。只得道:“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什么都想干,又什么都不想干,干脆我去做神仙吧!”说罢强颜一笑,面色发苦。
苏信笑道:“老姜,那你得先破开天门,估计你也没那本事,要不等我剑开天门,把你送过去?”
老姜听罢一笑:“那好,我等你剑开天门送我过去。”然后转过头问徐子东:“你呢?想干嘛?”
徐子东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想干嘛,以前没出徐家庄的时候,想着在徐家庄做个少庄主,娶陈家庄的小娘子,后来娘子没娶到,被骂的一无是处,才决心出来游历江湖,走了江湖发现江湖好大,好远,也不知走不走的完。
遇到了谢燮之后,是真想娶她,可是人家姑娘比陈家小娘子还要难娶,白天还想着练出个陆地神仙,再去把谢燮娶了,适才练剑,才知道,这陆地神仙哪里有想的那么容易。
我徐子东十八岁以前就过的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既不读书,也不习武,啥也不会,如今有了目标,自己却半分本事都没有,难啊,难。”一碗酒又下,满眼皆是哀伤。
老姜也干了一碗,有苦自知。只有苏信继续没心没肺道:“冬瓜,等着,老子把老姜送过天门,再来帮你抢老婆。”
徐子东又倒了一碗酒,给老姜也满上道:“梳子,等你剑开天门的时候,人家谢燮早就开了两次门了,你还帮我抢。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天下第一贱最好。”
老姜道:“是这个理,哈哈哈。”
苏信懒得搭理这二人,转过头去问刘炎涛
刘炎涛道:“练枪,我练枪就行了。”苏信又看向蚊子,刚要开口,蚊子就道:“别问我,子东干啥,我就干啥。”苏信自讨了没趣。
沉默无语,唯有推杯换盏之声。
少年人忘性大,刚才还说的忧伤,不一会儿又是一片笑闹声传来。苏信死活要拉着徐子东和刘炎涛去红袖阁,说什么往日在御金关就知道撞女子胸脯,如今来洛阳,人家姑娘脱光了给你看给你摸怎么还不乐意去了?
夜静默,天地无声,五人直喝到半夜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