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四人早已熟络,徐子东见刘炎涛看见姑娘走不动道,笑骂道:“小刘,狗看见骨头了?口水都出来了。”
刘炎涛回骂道:“子东,你,你,你的口水也不比我少。”
四人吵吵闹闹向着客栈走去,既然到了御金关,怎么也要游玩一天,不然怎么好意思回去说自己到过天下第一雄关。安顿下来,四人自带了兵器出门而去。
江湖侠客带点兵器在大新可能要治罪,如今却是见怪不怪,只要你不当街杀人,就是比划比划,也没人管你。若是出了人命,江湖仇杀朝廷是不管的,反正对朝廷来说江湖人死的越多越好,死光了最好,免得有高来高去的大侠,今日行侠仗义杀个官,明日又去皇宫刺杀皇帝,整得庙堂之人惶惶不安。
可惜江湖人是杀不绝的,总有少年对江湖充满向往,一代江湖旧人隐去,一代江湖新人又起,强如大新也未能斩断江湖传承。
如今的庙堂对于江湖侠客多是拉拢为主,不然东齐皇帝也不会那般示好张绣。
江湖人与江湖人打打杀杀没人管,可江湖人要是敢举刀砍向百姓,那莫说各国官府手下的鹰犬,就是江湖侠客也要拿你行侠仗义。
好在江湖还没出现什么见人就杀的大魔头。
刘炎涛把青梅酒的拆成三段,只提了枪头一部分在手,看上去不伦不类。
江湖人对于张绣的身手样貌或许说的各有其词,对青梅酒却是众口一词,其身青绿,长一丈四,可成三段,枪尖九寸,红缨二尺,入手极重。
有这把枪在,整个江湖敢招惹刘炎涛的人,便已不多了。
青梅酒,朱雀剑,还有杜从文那把不知名的刀,除开不带兵器的姜浩言,四人走在路上,甚是显眼。
一行人说说笑笑,四处瞎逛。耳听的前方传来了阵阵喝彩声。爱看热闹的徐子东急忙拉着几人,寻声而去。
四人快步向前来到了声音传来之处,只见前方一处高台上正有一男一女正在打斗,台下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徐子东向着身旁的人问道:“兄台,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那人倒也客气:“兄台,我也刚到,听说是那拿剑的男子摸了这小娘子的屁股,小娘子来和他决斗来了。”
徐子东一听此言,顿时乐了,看向那青年男子的眼中满是钦佩,这位英雄也是有胆,当街摸人屁股,想当年自己也不过是偷偷摸摸看看姑娘洗澡,莫说屁股,就是手也不敢摸一下,这真是,真是…………
我辈楷模啊!
场中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蚊子和徐子东只看到二人斗来斗去好不热闹,刘炎涛和姜浩言却知道这二人身手不凡,约莫是三品高手。
什么时候三品高手都烂大街了?一个摸女子屁股的色贼和一个被摸了的小娘子居然的都是三品高手。
其实三品高手哪里来的那么多,这小娘子乃是蜀中剑阁的弟子,如今出来行走江湖罢了,台下还有几个持剑少男少女,就属她武功最高。
至于那男子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的人物,西蜀皇帝最小的也是唯一活着的一个弟弟,自幼得名师教导。十九岁入三品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就是蜀中剑绝谢不言也曾夸过他剑中有神有意,假以时日,苏信必成大器。
好巧不巧两个蜀中骄子没在巴蜀碰头,却在西凉关外弄出这等好戏。
只见那男子拨开女子的剑高声道:“这位仙子,听你口音也是蜀中人士,想必是蜀中剑阁之人,小子蜀中苏信,适才非是故意冒犯,还请姑娘看在同乡面上,原谅小子,小子这厢先行陪个不是。”
谁知那女子却是叫道:“无耻狗贼,今日若不留下手来,姑奶奶咽不下这口气。”
说罢又是挺剑直取苏信。
苏信恼的火大,三番两次道歉没用,索性动了真本事,三五招下来,那女子便左支右挡,眼见是不敌了。
果然,苏信挑开女子的剑,一剑横在了女子脖子上,只消轻轻一划,便可取了女子性命。
“姑娘你输了,此事就此作罢。”苏信还剑入鞘,向后退去。
谁知那女子不依不饶又是一剑刺出,惹得苏信动了真火,也不拔剑,反手为爪,徒手便把剑夺了,而后拿着剑鞘对着那姑娘的屁股,轻轻的,轻轻的又是一拍。
一时间满场静默。
“适才不过避让马车,不小心碰到了姑娘,你却不依不饶,如今我便做了,你要如何。”
话音一落,不少女子大骂苏信无耻,却被一众汉子的叫好声淹没,徐子东四人更是笑的眼泪水都快出来了,大拇指一伸,一个大大的服字。
那女子羞愧难当,竟然哭出声来,众人见此情景也不好意思再笑,满场寂静,唯有女子哭声幽幽传来。
苏信不过十九少年对于女子哭泣,心有几分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道歉没用,总不至于真的把手留下吧?只得把剑还给那女子,女子不接,苏信将剑插入木台一声“得罪”,转身离去。
这女子本是剑阁天骄,平日与人争斗不曾输过一招半式,如今技不如人,还受了莫大侮辱,又羞又气,人一急,便想到了死,拔出插在台上的长剑,向着自己脖子抹去。
自身受辱,师门蒙羞,唯有以死谢之。
眼见这一幕,蜀中剑阁数人惊叫道:“师姐不要。”便向台上奔来。
还好苏信听到喊声立刻转身,千钧一发之际又把剑夺了过来。
女子再无力气站在台上,跌坐在地上大哭道:“你如此羞辱于我,却又不让我死,到底要做什么?”
蜀中剑阁数人围在师姐身旁也对苏信怒目而视。
苏信为难道:“适才姑娘咄咄相逼,苏信不得已夺了姑娘的剑,那般行为也是气愤所致,万没有羞辱姑娘的意思,苏信在这里向姑娘赔罪,还望海涵。”说罢深深一礼,甚是恳切。
只是事已至此,一句抱歉又怎能解决,那姑娘仍是哭个不停,苏信也不好离去,僵持不下。
冬风袭来,吹的苏信衣袍飞起,站着的,坐着的,围着的,看热闹的都没有出声。
唯有徐子东不嫌事儿大,高声道:“那兄弟,摸也摸了,打也打了,今天你要么娶了这姑娘回去,要么就留下一只手在这里,这姑娘又不丑,娶回家也不丢人,就算家里有老婆了,娶回家当小老婆也是可以的嘛。”
一番话出口,吃瓜群众都是一片叫好。对呀!娶了不就解决了。
那女子听得此话气不打一处来,当老婆还行,当小老婆却怎么行?一气之下竟然忘了哭了,狠狠的瞪了徐子东一眼。
苏信呆立场中,没有说话,不知是在考虑徐子东的话,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蜀中剑阁一少年突然拔出手中的剑道:“一起上,杀了他。”
不杀了苏信怎么行,不杀了他,万一自己喜欢的师姐嫁给他做老婆怎么办?剑阁众人同仇敌忾一起对着苏信出了剑。
初出江湖的刘炎涛见此却是忍不住了,以多打少他最是看不惯,在他看来,江湖人就该一对一堂堂正正的比斗,哪有以多欺少的道理?当下大喝一声:“好不要脸。”提着三分之一青梅酒跳上了台。
徐子东拉不住只得和蚊子老姜一起跳上了台,一人接住一个打了起来。
结果两个主角,一个坐在台上,一个站在台上皆是目瞪口呆。
好在苏信及时反映过来,喝止众人,正主发了话,几个帮场子的也就只得停了手。
苏信对着徐子东四人道:“多谢四位高义,不过此事是苏信之事,还请四位让苏信自行解决。”又对蜀中剑阁的人抱拳道:“还请诸位听我一言,今日之事的确是我苏信不对在先,自当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
苏信自知今日之事自己理亏在先,如今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便想息事宁人,只是若不给个满意的说法,那女子又岂会善罢甘休。
只是到底该如何,他苏信也没有主意。
思虑片刻,苏信捡起那女子的剑,反手对着肩膀就是一刺,剑尖从后背穿出,顿时鲜血直流,满场哗然。
苏信却是一声未吭,缓缓拔出长剑丢与地上,对那女子道:“不知姑娘是否满意?”
倒是没想到此人会如此,
那女子没有想到苏信会这般做,望着染血长剑和那血流不止的肩膀,只觉得此刻的苏信颇有男儿气概,犹自坐在台上发呆,不哭不笑,没有言语。
苏信这一手镇住了那女子,镇住了围观人群,也震惊了徐子东
原来江湖是会流血的。
负伤之后的苏信,向着台下走去,这一次在没人阻拦,围观人群分开道路,任凭苏信离去,这一刻长相秀气,身材偏矮的苏信在众人眼中,突然变得高大了几分。
台上徐子东四人回过神来,立刻向苏信追去。
徐子东追上苏信道:“苏兄,在下徐子东,今日之事是在下不对,害你受了伤,还请苏兄容在下为你疗伤。”
今日之事若不是他徐子东推波助澜,说出那番言语,搞得两边都不好下台,苏信也不必如此。
苏信却是不当回事,反而向几人道谢,谢他们出手相助。
眼见苏信如此,徐子东几人便邀请苏信一道回住处,为他治伤。
苏信也是今日才到御金关,还没寻到住处,便出了这档子事,当下也不拒绝,随四人来到了客栈。
回到住处,几人一边为苏信治伤,一边闲聊。
苏信称自己是西蜀人氏,也是来游学的,本来有同伴,却是走散了,自己又是个路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得沿着大道走,一路走到了御金关。
不再为害了苏信而忧愁的徐子东笑道:“苏兄,你是怎么惹到那美艳小娘子的?”
苏信少年心性,这几个人也对他胃口,于是便把事情如实说来。
原来苏信到了御金关,在城内瞎转悠,不知该去哪里,突然听见前面几人说话是蜀中口音,在这异乡之地听到乡音是何等亲切,便想过去打声招呼,问明回西蜀的道路。谁知突然一匹马飞奔而来,苏信本已走到女子身后,急忙躲闪,手却碰到了那女子的屁股。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躲马也能摸屁股?
苏信自承躲马是真,摸屁股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