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藤彦堂轻飘飘的睃了一眼,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马峰笑容僵在脸上。
都是香菜惹得事,跟他有毛的关系啊!
马峰用极其无辜的眼神向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的藤彦堂表示,他不过是被香菜那丫头拖下了水。
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他真的不知道香菜跟苏利文有一腿!
自己要是这么说,岂不是等于是在告诉藤彦堂,他还有别的事瞒着?
算啦,他还是闭紧嘴,乖乖的在一旁装无辜吧。
跟唱川剧似的,刷的一下,藤彦堂换上一张包公脸,一对风目中装满了十万伏特的威慑力,放佛轻轻一扫,就能从人身上刮下一层来。
他动手是酷刑,不动手也是酷刑。
与其在他眼皮底下熬着,马峰更情愿被五花大绑到庭院里晒大太阳。
所幸的是,藤彦堂将他暂且先撂在了一旁。
“苏利文找你为他父亲翻案?”藤彦堂双眼微眯了一下,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更像是一种警告。
劝你老实交代,不然狗头铡伺候!
香菜舔着脸笑哈哈对他竖起大拇指溜须拍马,“二爷果然厉害,果然啥事儿都瞒不过二爷。”见藤彦堂眉脚一挑,她立马收起脸上的玩笑与讨好之色,变得跟见了首长的新兵蛋子一样,“报告藤教官,苏利文确实有找过我为他父亲翻案,我没答应!”
“好,很好。”
藤彦堂这话说可让人听不出一丝满意,倒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抬手张开五指,帽子一样大的巴掌紧紧扣在香菜的天灵盖上,五根手指像是要抠进她的脑壳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
再不松手。她可就要猴子摘桃了啊。
脑子里动手的信号刚一打响,香菜就感觉一阵好闻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混杂着烟草味道的香皂清香。
紧接着,一张大特写凑到她面前来,香菜被头顶的那只手强压着不得不仰着小脸儿。
这会儿她要是撅起嘴,就能啄到藤彦堂挺立的鼻尖。
一对蕴满薄怒的风目望进香菜微微熏染且恍惚的杏眼中,她被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肿暗藏的锋芒刺痛了某处。使得她的小心脏不受控的狠狠抽搐了两下。
这种怦然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香菜想个究竟。就听藤彦堂压抑着可怕力量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你可知道,三年前苏利文的父亲是以什么罪名入狱的?”
“杀人罪。”
香菜缩进脖颈,不让自藤彦堂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往领子里钻。
“那你可知他杀的是谁?”
“荣记商会的上一任会长。”
见她乖觉。藤彦堂这才满意的松开手,闲庭信步般退后两步靠坐在办公桌上。
香菜用爪子梳理着乱蓬蓬的头发,暗暗唏嘘,她还以为会被眼前这个大魔王废去一身的修为。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修炼成精来祸害人间的……感觉自己不管活了多少辈子,在这个男人面前耍花样都还是嫩了一点。
见藤彦堂将矛头直指香菜。马峰眼珠一转,觉得洗白自己的时候到了。他暴跳起来,怒指着香菜,大声咧咧道:“好哇你。原来你找我要苏青桓杀人案的档案,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啊!我告诉你,三年前苏青桓杀害我们老会长。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想给他翻案。哪怕你能翻天覆地,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马峰跳过去跟藤彦堂站一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此刻对他恨得牙痒痒的香菜身上,将自己甩的一清二白。
哪怕他把自己丢到甩干机里再搅三遍,也甩不净他那一身的脏水儿!
藤彦堂眉毛一高一低,用怀疑的眼神觑了跟他同仇敌忾的马峰一眼。
别说马峰撇不干净自己,就算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藤彦堂一样会怀疑他有份儿参与这事儿。
香菜狠狠用眼刀子剐了马峰一眼,跟藤彦堂嘟囔起来,“二爷,你居然把这么没义气的家伙当兄弟,太跌份儿了!”
藤彦堂眉宇间掖着几许不耐,“少跟我打马虎眼,你说你没答应苏利文帮他父亲翻案,那你找我二哥要当年的档案做什么?”
将他前前后后的话一琢磨,香菜觉出不对味儿来,她斗胆问了藤彦堂一句,“二爷,听你这口气,你是不是也怀疑苏青桓当年是被冤枉的?”
藤彦堂眉间拧成了“川”字,用恶声恶气掩饰浮上心头的那一丝丝心虚,“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冤枉的了?”
“可你也没说他不冤啊。”
藤彦堂怔了一眼,尔后义正辞严道:“我告诉你,三年前苏青桓杀害我们老会长,人证物证确凿,哪怕你能翻天覆地,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香菜和马峰不约而同张大眼睛看着他。
这台词,她刚才好像听过一遍来着。
这台词,他刚才好像说过一遍来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屋里三人一齐向门口看去。
“进来。”
藤彦堂的话音刚响起,办公室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来人是荣鞅。
荣鞅进来后将门重又关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藤彦堂有些意外,心里也产生了一些顾忌。
三年前苏青桓的案子,荣鞅算是受害人之一。有他在,藤彦堂不好再跟香菜和马峰说起这事儿来。
“我来找老二。”
眼下屋内的情形和诡异的气氛,并没能让荣鞅无所适从。他从容的走向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鼻子的马峰跟前,在铺了墨绿色玉片坐垫的沙发椅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块儿。
香菜很识相的起身离开,“你们慢聊,我出去干活儿了。”
觉察到荣鞅此次来似有重要的事要说。藤彦堂便没拦着香菜。
香菜如获大赦,荣鞅简直就是她的救星,来的太是时候了!
她抱着装衣服的盒子走到门口,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马峰和荣鞅得对话:
“大哥找我什么事?”
“你看能不能把三年前苏青桓那个案子的档案调出来?”
香菜迅速拧动门把手,刚把门拉开一道小缝儿,一道透着彻骨寒意的清越声音灌入她的耳朵:
“站住。”
那魔音好似一道咒语。将香菜定在原地。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香菜连脖子都无法扭动。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正接近她的那个人是谁。
她在大脑里给自己下了逃跑的命令,奈何她的脚步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地上怎么也迈不动。
砰的一声。微启的那道门被一股大力给关上。
她被那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瑟缩不已,整个人被身后覆盖来的那一道身影包裹的透不过气来。
她备受煎熬的时候,头顶还传来能将人所有的呼吸都夺去的极具魅惑的声音,“干嘛那么着急着走啊。”
她没想走。只想逃而已。
藤彦堂将香菜提溜了回去,指着那张还残留着她屁股温度的椅子命令。“你给我坐好。”
香菜乖乖坐下,怀抱着盒子,缩成一团。
真是欲哭无泪啊,为毛她这么衰!
自她到沪市来。哪一回是顺顺当当着过来的?
她走了小半年的背运,老天爷就不能饶了她这一回?
一切都是从江岸码头开始的。
荣记的这三个男人,简直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藤彦堂瞥着她。“你好像很不满?”
香菜立马收起幽怨的小眼神儿,正襟危坐起来。“不敢!”
眼下马峰懒得管香菜跟藤彦堂大眼瞪小眼,他按捺不住好奇,问神情木讷的荣鞅,“大哥,怎么连你也要三年前那件案子的档案?”
也?
荣鞅好像听到侧重点。
循着藤彦堂和马峰二人的目光,他向恨不能把自己变透明的香菜看去,“你也?”
“这……这怎么回事?”马峰搞不明白,怎么突然间香菜和荣鞅都对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感兴趣了。
香菜心里倒是有点儿明白,眼下看来苏利文大概是把她的话多少听进去了,今儿肯定找过荣鞅详谈了。不然荣鞅也不会找马峰调阅档案。
藤彦堂看了像是知道内情的香菜一眼,随后问荣鞅,“大哥,苏利文找上你了?”
荣鞅点头道:“不错,他坚信苏青桓是清白的。”
马峰对这一点表示怀疑,“苏青桓可是经贸司任命的第一任沪市商会的总会长,且不论他手上有没有血案,单冲这一点,他也不可能清白。”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盯着总会长的位置,因为这可是个肥差,坐在这个位置上能捞到的油水不可计数。
据不可靠统计,苏青桓出任沪市商会总会长短短四年,贪的钱财哪怕用两个算盘拼起来也算不清。
“大哥,你是想给苏青桓翻案?”藤彦堂话一出口,就招来香菜两个眼神儿。
从他的话中,香菜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果然在心里认为苏青桓是被冤枉的,至少他不认为苏青桓是当年杀害荣鞅父亲的那个凶手。
荣鞅神情微冷,眼中也是轻轻一黯。
三年前父亲的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小,他至今未能走出阴影。
他用淡淡的口气说着冷酷的话,“有必要重新彻查一番,如果结果还是一样,也能让苏利文死心。如果查出作案另有其人,我也绝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荣鞅看向香菜,面色稍有缓和,“你调阅当年的档案做什么?”
他可不觉得香菜会好心帮他查找当年杀害他父亲的真正凶手。
难不成是帮苏青桓翻案?
香菜感觉自己要被三道充满质疑的眼神射杀,她吞咽一口,摆手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就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想知道苏青桓到底有怎样的背景。”
她总不能说在苏青桓的书房里看到一份二十年前的报纸,怀疑他跟她正在着手调查的二十年前的那桩血案有关联的可能****。
如果苏青桓真的是连环杀人凶手。说不定能从三年前的档案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藤彦堂压根儿就不相信香菜的那一套说辞,“想知道他的背景你问我呀,从档案上能看出什么鬼?”
香菜在心里深深次奥了一声。
这都糊弄不过去。
不过她瞎掰的功夫也不止这点程度。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你们想想,苏青桓还杀了人,杀的还不是一般的人,他居然还能活着。我实在是好奇呀!就算让他钻了法律的空子逃过一命。你们会放过他吗?所以呀,我特别好奇苏青桓还能活到现在的真正理由,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香菜一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片静默。
并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么发人深省,但她有一点说得极对——
杀人偿命!
三年前,苏青桓涉嫌杀害荣天,被判无期徒刑。对苏青桓恨意滔天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荣鞅不服此判决。暗中布下杀手,要苏青桓一面还一命。
大约是阎王爷太照顾苏青桓了。一直没能让荣鞅得手。
听说苏青桓在深牢之中过得还很好,荣鞅更无法安心了。
这件事情上,藤彦堂也帮了不少忙,同样也是没能让苏青桓受毫发之损。
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让藤彦堂和荣鞅都沉默了。
马峰更是惆怅道:“想要杀他都是个难题,把当年的档案调出来又谈何容易?”
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不是巡捕,是国府的公安局。现在的政治保卫局。苏青桓人也不在巡捕房关着,而是在保卫局的地牢里。
保卫局对他严加看管。三年来让他不见天日,甚至不让他的亲眷见上他一面。他出不来,外人也进不去,因此想碰到他一根毫毛都难。
有关他的资料,也都封存在保卫局的档案室中。
想要把它拿出来,可不是走走关系就能做到的。就连保卫局的局长想要启阅苏青桓的档案,也都要经过一番严格的审查。
将个中缘由对香菜与荣鞅一说,马峰垮着脸道:“所以,档案的事,你们就别想了。你们要是真想要,只能让贼公去偷了。”
让钱朗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出手,指不定他又捅出什么娄子来。
香菜将下巴抵在盒子上,仔细将马峰的话消化下去,渐渐多出一些眉目,“原来是这样,三年前的案子,哪怕苏青桓真的是无辜的,想给他翻案都难。”
荣鞅想起什么,抬眼对藤彦堂道:“我记得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是黎阕,问问她手上有没有复本。”
藤彦堂点头应下。
他见香菜呆呆的抱着盒子想事想出了神,拖着阴阳怪气的长音请教道:“请问林小姐对此事有何高见呀?”
香菜二话不说,先向他伸出一只手,见他不解其意,狡狯得搓了几下手指头。
还真当自己吐出来的话能变成真金白银,藤彦堂可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
“你还是憋说话了。”
香菜憋不住啊,“空知秋让我给他办事都给我开一张空白支票,我不求你对我也这么大方,但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客气点儿,给我多少表示点什么呀!”
马峰正义凛然得对贪财的香菜大加指责,“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在,国府才一日比一日*。”
香菜赏他一记卫生球,“切,装什么清高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因为没告诉藤彦堂苏利文找过她的事,这男人就要把她五花大绑丢到太阳地里暴晒,要是再将空知秋给她开空白支票的事瞒着不说,指不定藤彦堂又想出什么别的招儿折磨她。
所以她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你怎么又跟那个日本人然乎到一块儿去了?”
听的出来,藤彦堂十分不悦。
“猿粪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啊。”香菜哪知道每次出门都会在大街上遇到空知秋,又不是事先约好的,她也不愿意呀!“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们我的高见。”
藤彦堂轻轻一拨。将面前的只素手划拉开,脸上写满了不快,质问:“你先跟我说,那日本人找你什么事儿啊。”
“这个问题跟我的高见是包含被包含的关系。”
反正香菜是摆明了态度——
要想我这个智囊发挥作用,你们的钱囊够鼓才行。
藤彦堂退了一步,妥协道:“行吧,先说你什么事。”
听他松了口。香菜激动起来。“我都布行急着开张啊,到现在营业执照还没影儿呢,你们想办法把我那布行的营业执照尽快给办下来。尽快啊!”
关于布行的营业执照,她原本是不着急的。今儿坐布行跟老渠促膝长谈了一阵,她忽然意识到招牌的重要性。
招牌可不仅仅是门面,还关系着生意往来。
其实布行的牌匾早就做好了。可营业执照一直没办下来,老渠就不敢把牌子挂到门上面。
说好听点儿。他是遵纪守法。
说难听点儿,他这是胆儿小。
说他胆儿小貌似也不对,这老家伙抛开了过去积攒的一切,跟香菜合伙倒腾起布行的生意。没几分胆量的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还以为多难的事儿呢!”马峰拍着胸脯,将香菜提出来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这事儿就交给我办了。”
“既然这么easy。那我再加一条——”
马峰立时后悔说出逞能的话,“我告诉你啊。你可别给我得寸进尺。”
“瞧你那小气样儿。”
“你们行了。”藤彦堂要是不在中间拦着,这两人肯定又要打起嘴官司,他催着香菜,“快说说你的高见吧。”
香菜清了清嗓子,故意吊人胃口,装模作样够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听空知秋说,经贸司那边将沪市商会总会长的位置明码标价,你们是不是在暗中竞价呀?”
即便没人回答她,香菜也知道答案。
荣记三佬老早就盯上了沪市商会总会长的位置,怎会眼睁睁看着这个肥缺落入别人的口袋。
“空知秋找我呢,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你们荣记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会向经贸司出一个怎样的价钱。”
空知秋为了知道这一点,不惜向她开出空白支票,足见沪市商会总会长这个位置有多肥美。
香菜优哉游哉地继续道:“我劝你们呢,还是省点儿力气,别在盯着这个位置不放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经贸司将总会长这个位置明码标价,一来是想看看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二来则是缓兵之计,或者是受到了谁的牵制,总之这个位置人选已定。”
荣记三佬面面相觑,荣鞅尤为震惊。
他为了得到总会长这个位置,花了不少心血,也算是了却当年父亲的一桩心愿。
当年经贸司设立总会长一职,他父亲的呼声最高。若非当时他父亲重病缠身,总会长这个位置哪轮的着苏青桓来坐。
荣鞅问香菜:“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荣记三佬等着她的答案,香菜却不继续下去了。
马峰最着急,“你倒是接着说呀!”
“我觉得吧,我用我这么多高见从你们手上换一张营业执照,已经算是物超所值了吧!大家都是生意人,都不想做亏本的买卖,你们说对吧!”香菜现在这副嘴脸,简直就一奸商。
藤彦堂知道她这是要讨价还价。
行啊,小丫头脑袋瓜子聪明,胆儿也够肥。
藤彦堂单手捏住香菜的后颈,他只要再下几分力道,就会捏断她这条纤细的小脖子。
一大波杀气已经逼近她,就问她怕不怕!
香菜就不信他真敢下去那个手。
藤彦堂还真就不相信这小倔蹄子不怕。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稍稍用力一掐,疼的香菜“嗷”了一嗓子,呜哇呜哇的大叫起来。
脖子两侧的剧痛,疼得她双眼飙出泪花。
真心疼!
香菜张牙舞爪的反抗着他,“你还真敢下手!我跟你拼了——”
她是个不肯吃亏的,藤彦堂让她占着便宜也行啊!
他将这丫头乱挥的两只爪子一束,被她那两条乱扑腾的腿踢着之前,他将香菜的两只手反扭到她身后。
啪嗒一声,香菜以为是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惊得毫无形象的嗷嗷直叫。其实是她怀里抱着的盒子掉地上了而已。
藤彦堂就这么提着香菜往外走,临出办公室前还向荣鞅和马峰招呼了一声,“大哥二哥,咱们荣记见。”
荣鞅一想也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也起身离去。
马峰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放到办公桌上,加快脚步追上前脚走掉的荣鞅。
将香菜提溜出了百悦门,又塞进了车里,藤彦堂轻哼一声,“我就不信用吃的还打不开你的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