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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兴仁这一声吼,把原本抬脚要走的吕管教生生地给叫了回来!
监仓里的耿旭刚,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哪里会想到,这新来的混小子竟然胆敢招惹第三监区出了名的吕管教,这不是在阎王爷头上动土嘛!
这一下不光是三十八号监仓里的人傻了,连走廊里其他监仓的囚犯们听到这声吼也都傻了眼。大家全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到底会怎么死。
铁青着脸的吕管教走回到过渡仓的监仓门口,他的脸色出奇的差,上一次被囚犯这么吼他的时候,约摸还是八九年前,哪个吼了他的家伙,被他整治得很惨……很惨……
只见吕管教慢条斯理地掏出了钥匙,轻轻一扭,打开了三十八号监仓的牢门。原本被铁门隔绝在两个世界的人,现在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吕管教的身上,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视着面前这个新来没几天的囚犯,这无声的压力简直要把人的心脏都快要给逼停了!
耿旭刚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插话的,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刚才一时嘴快的汪兴仁,这时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在这位强壮的狱警面前,根本毫无叫嚣的资本。
论身份,自己是囚犯,对方是狱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论身板,自己是浑身没有四两劲,对方是肌肉虬结人高马大,那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奋力一拳怕是连老虎都能给打懵!
刚才大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除了硬撑着,还能怎么办?眼看吕管教来到了眼前,汪兴仁强装镇定,还想用越队长来压一压他:“你要干嘛?告诉你,我跟你们越队长可是很熟的,我劝你要识相点!别给脸不要……”
“啪!!!”
汪兴仁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那雄浑有力的劲道,让耿旭刚等人听着声音都觉得脸疼。
“你竟然敢打我?”汪兴仁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五根手指印根根分明。这一巴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是听说狱警不准打犯人的吗?
“对呀,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吕管教的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带着无比坚毅的表情。他突然反手又是一扬,把汪兴仁的另一侧脸颊,也印上了一个相同的图案!“刚才你不是说要扒我皮的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此时,汪兴仁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让他瞬间明白了,在监狱里谁才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他怔怔地望着吕管教,哪还敢回嘴一句。
“啪!!!”
第三个耳光,再次毫无预兆地扇到了汪兴仁的脸上。这一次吕管教加上了几分力气,一丝鲜血,慢慢从汪兴仁的嘴角渗了出来。
“为什么不动手?来呀,你刚才不是很有种的吗?”吕管教没有停手的意思,左手突然又挥出了一巴掌。
这接连几巴掌打得汪兴仁双手抱头护住了脸,操着一副哭腔讨扰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您别当真呀!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眼看对方已经服了软,吕管教依旧不为所动,他双手叉腰铁塔一般地站在汪兴仁面前,幽幽道:“你先把手放下来,立正站好!”
这时候汪兴仁哪还敢不服从命令,他立马放下双手摸着裤缝,挺胸抬头收小腹,把身体站得笔直笔直。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击耳光甩了过来!这一下力道更加的猛烈,把他的脑子都打得嗡嗡作响!
“让你这样的新人先进过渡仓,就是为了要教你监狱里的规矩!像你这么不懂规矩的新人,我今天必须先给你上一堂课,让你知道知道,在这里跟管教说话,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态度!”吕管教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他这番震撼教育可不光教育了汪兴仁一个人,走廊里相邻的几个监仓,全都听得是一清二楚。
…………
听着三十八号监仓里不断传来的“啪啪”声,赵老鬼盘腿坐在了床板上,脸上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笑意。借他人之手为自己出了气,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
被教育的这小子,仗着家里有一些背景,把别人都不当成人看了。现在教育他,等于是在帮他。这样的货色要是不教育好了再让他流窜上社会,到哪都是毒瘤一枚。
“赵老鬼啊,瞧你这高兴的劲,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余耀海也听出来了被打的这小子,正是那天对赵老鬼不甚礼貌的那个新人蛋子。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不是,遭报应了吧。
“嗨,我就是听个热闹。对了,我告诉你们,这个吕管教可是不好惹,他的脾气火爆,下手也狠,惹天惹地都别惹到他的头上!记住嘛?”赵老鬼特意跟余耀海刘星皓他们嘱咐了一遍。
吕松宁这位辣手狱警可是第三监区里的罪恶克星,据说那个被当场击毙的越狱犯,就是死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刘星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的心思其实一点也没关注三十八号监仓里正在发生的事,而是翘首以盼着,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这次还会不会来探视自己。
转眼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父母在外面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家里的老房子没了,对父母的打击一定挺大。那里毕竟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到处都充满着回忆,现在说没就没了,想想也挺伤感的。
“赵山巍,刘星皓,有人探视,出列!”
赵管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他敲了敲赵老鬼他们这间监仓的房门,正准备带人去会客室时,突然眼角瞄见三十八号监仓的牢门怎么是开着的!
开牢门的时候,管教是必须在旁边值守的,这走廊里一个管教的人影都没有,三十八号监仓的牢门是谁打开的?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赵管教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抽出了腰间的警棍握在手中,轻手轻脚的踱步过去,想先查看一下牢房里面的情况。
他这伸头一看,只见耿旭刚带着他们监仓里的犯人都靠墙站得笔直笔直的,牢房内一名狱警高大的身影占据在中央,似乎正在教育犯人。再看那犯人的脸,已经被打得双颊整个肿了起来,活像个猪头,连嘴巴都闭不严实了。
“哎哟我的亲娘唉!老吕,你发什么疯啊!”赵管教连忙上前制止了还要扇人的吕松宁,又是拉又是拽,总算是把吕管教从牢房里拽了出来。“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把人给打成了这副德行?”
“这小子嘴欠,我这不是教他规矩呢么。”吕松宁甩开赵管教的胳膊,自己搓了搓手,这扇了半天耳光,把他的手都给扇麻了。
“我勒个去,你这把人再给打出个好歹来,以后你还想不想干了?”赵管教自然非常清楚吕松宁的驴脾气,你要是不把他给气着了,他是绝不会轻易对你下这么重的手,看来被打的这小子也是够“作”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被扇了半天耳光的汪兴仁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
此时的越队长,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好整以暇的看着报纸。
说是在看报纸,其实他一点也没往心里看,只不过是拿着报纸做做样子罢了。他在这里主要其实是为了等汪兴仁的家人来给他送钱来呢。
越队长放下报纸,若有所思的想道:“这次能钓上这么大一条肥鱼,看来这区队长的油水也不小嘛。唐杰那小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区队长,我看他一定也是捞得盆满钵满!”心里阴暗的人,往往把别人也想得如他一般阴暗。
就在他正愤慨的功夫,桌上的电话响了。
越队长接起电话来“喂”了一声。
只听赵管教慌慌张张的报告道:“越队长,出事了,吕松宁把一个犯人给打晕过去了!”
“啊?打晕了,送医务室去啊,这点小事还用向我报告?”越队长这就要把电话给撂下,在监狱里管教打晕个犯人算什么?多大点的事啊。
“越队长,这个被打晕的,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小子,人家家里人现在都到了,正等着探视呢!你看咋办?”赵管教也是急得不行不行了,这事不上报他搞不定啊。
越队长一听这个,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啊?被打的是汪兴仁?”
“是啊,就是他!现在被打得都没有人样了,我先把他送去医务室,你快来看看怎么办吧!”赵管教撂下电话,指挥着耿旭刚和邱石伟把昏迷了的汪兴仁先给架了起来。“都别傻站着了,赶紧送医务室!”
“唉!”耿旭刚应了声,架起汪兴仁就往外走。
他们这一出来,旁边监仓里的那些人全都挤到了牢门边,争先恐后的想瞧瞧汪兴仁被打成了什么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