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温柔的打在朱红色的宫墙上边,偶有树影随着风,来回的摇晃着身影,本是一片的即将,奈何夜色下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这事,这事奴婢不能做啊,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了,娘娘她……奴婢……”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传出轻微的人声来。
“主子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说这事不说谁知道是你做的呢?嗯?到时候会说是那个小丫头,然后你不仅可以拿到银子,还能想办法让你出宫。”一个稍微厚重一些的声音响了起来。
“奴婢……奴婢……”那声音好像在犹豫着什么,喏喏的踌躇着。
“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可都在宫外呢。”见劝了半天,还是不松口,那人似乎也有些急了,就威胁起来。
“好……好吧。”那声音怯怯的回到,这时身后传来了声响,两人回头望去,就见一双在夜里发亮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们。
“那……那是什么啊!”女声显然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发出了恐惧的声音。
“哎呀,你小声点,就是只野猫罢了,别大惊小怪的,记得按爷吩咐的去做,赶紧回去吧。”那男子却是有些不耐烦她的胆小,赶紧打发着她,很快两人就都离开了……
“你去哪了?”小宫婢顺着黑夜的庇护,匆匆的赶回去,却在正要关上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来。
“啊,皇后娘娘。”小宫婢心虚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更让她恐惧的是,不知为何杨皇后却在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她,那双眼眸透着寒意,好像看穿了一切。
京城,沈府。
沈廷挥手示意那个回来复命的人可以下去了,刚刚从床榻上起身,肩上随意披着寝衣,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太过疯狂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无可奈何,一想到沈媛,心里就有着冲动,难以压制。
虽然说,她现在的位置不低,而且这个事情可能会牵连到他,但是,以他对昭华帝的了解,现在既然已经布置好了该如何对付杨家,那么沈家确实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皇上就是知道了,也只会是拿这件事来和他做个交易罢了。
当然,这交易,就是他沈廷真正想得到了,想到这里,他又缓缓的回到了床上,想到明日还要为此再做些准备,而这些只会让他离她更近一些,心里就有些难以压制的激动。
至于,这样的自己,是否已经是有些疯魔了,沈廷不想知道,更不想面对,他只知道,只要是可以让那个人跟自己在一起,那么就没有什么他不能做的……
凤仪宫,侧殿。
杨皇后看着那个跪在下边,不知是因为地上的寒气还是内心的恐惧而直打哆嗦的宫婢,红唇缓缓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接过言女官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继续看着下边的人。
“说说吧。”在小宫婢心里正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这些都在主子料定的情形之中的时候,杨皇后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小宫婢虽然入宫时间也不长,但到底是培养出来的,哪有表面上那般弱不经风不堪一击,这些不过是主子吩咐的一部分罢了,只是没想到会提前了许多,其实就算杨皇后今日不把她带过来,她也是要想个法子吸引到她的注意的。
所以,现在只不过是需要用同样的法子,哆哆嗦嗦的将要说的再重复一遍罢了,而且因为提前被发现了,演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在逼真一些。
果然杨皇后听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也不疑有他,只是面上还要做出些气愤的反应,将手中的茶水就那样摔了过去,“这种事情,还由得你们这些奴才在下边胡说,那德妃是你们能够非议的吗?”
那宫婢也不避开那茶水,因为她知道只是茶盏的话,说明性命是没有了威胁的,所以就顶着茶叶,还有那碎了的瓷片定定的跪在那里,声音颤抖的说,“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看看一天都什么样子,整日里不好好的干事,大半夜的还跟其他宫里的来往,这好好的凤仪宫就是让你们这些个不懂事的奴才给弄得乌烟瘴气的,拉下去禁闭三日,以儆效尤!”杨皇后心里高兴,但面上还是很严肃的让人将那个小宫女给拖下去了。
不过,一听到只是禁闭,小宫婢心里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主子安排的果然是天衣无缝的,先前自己的担忧虽然是有道理,但在那样的威逼利诱之下,就铤而走险一番又何妨。
“你下去好好查一查,她说的那个一同入宫的,现在在昭阳宫里当差的,是不是确有其人,如果是的话……那这件事还是有点意思的,利用一下也是可行的。”杨浅意摸了摸手上的金甲片,眼里带着浓浓的深意。
“是。”言女官行礼应了下来。
第二日,沈廷在去上朝前,特意去了一趟书房,装作不经意的翻找了什么东西,最后将那副画像,半掩着放到了桌面上,才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他心里也拿不准那探子会不会在今日进去探查一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昭华帝心里已经有了疑惑,那么这书房自然是不可缺少的探查的地方了,而这些必要的状似不经意的准备,都是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打好草稿。
杨皇后也很高兴的从言女官那里知道了此事,再过两日便是十五了,这按照宫里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皇上皇后都是要同寝的,虽然昭华帝每次只是冷着脸来凤仪宫转上一圈,不会真的留下来过夜,但即便是这样,那也刚好是有时间说道说道的不是吗?
杨皇后对此满意极了,这个消息虽然来得巧,但她不介意在里边添些柴火,让它烧的更猛烈一些,即便是不能让德妃有个不好的下场,失宠怕是也有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乾正殿。
刚听完影一禀报了那北冥国返程的队伍,已经快要接近那里了,心里正有些得意,手指轻轻的扣了扣那桌面,期待着不久后北冥国的反应。
只是,本应该禀报完此事的影一,却没有退下去,还留在那里,神色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南城此时心情不错,也就不计较他面上的反应,“说吧,还有什么事。”
影一踌躇了片刻,但还是说了出来,说到底这事听起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不论如何,这臣子也是主子的臣子,“去沈家的探子,在查沈相的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一副女子的画像,本来没在意,但后来听他描述,属下觉得可疑,便又亲自走了一番。”
“哦?什么画像?”昭华帝听影一说完后,也有了些疑问,毕竟影一的能力是他知道的,这要是他也觉得有些可疑的话,那这件事说明确实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而这样的注意一向是十拿九稳的。
“属下觉得……是,是德妃娘娘的画像。”影一终究是说了出来。
“德妃的画像?”昭华帝眼睛微微眯起,转动了手上的玉扳指,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下意识的就在为沈廷开脱了,毕竟这画像出现的时间也是有些赶巧啊,偏偏在他查沈家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这让他不由的就会想到是不是有人在趁机离间君臣关系呢?若是杨家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是,第一次发现是在书桌的一堆文书里,那探子本是在四处翻查,突然看到便细细的瞧了两眼,但是属下第二次去的时候,却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最后才在书桌的暗盒里发现了画卷。”影一听到了昭华帝疑惑的声音,便知道主子想要知道的是什么,自然是将调查的事情一一叙述的清清楚楚。
“暗盒……”昭华帝心知,若是这般的话,那么就说明第一次可能确实是沈廷的失误,才让人将那画卷看了去,这第二次那画卷却是好好的收在了暗盒里,这样一来,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
一便是,那画卷确实是有人栽赃给沈廷的,他在回了书房看到后,便将其收了起来,第二种可能则是,这画卷从一开始,就是沈廷所有的,只是不小心忙碌间将其放在了桌案上,待到回去发现后,自然是赶忙将其小心的收了起来。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沈廷对德妃是有些心思的,就算是第一种可能,沈廷也应该是将那画卷销毁了,而不是小心的收在了书桌的暗盒里,而第二种可能就更不用说了,这心思真的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昭华帝在知道了这样的一件事后,心里还是觉得极其的愤怒的,但现在的情势严峻,与杨家一拼迫在眉睫,若是在这个时候,跟沈家翻了船,那么再找一个可以顶替的放心些的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很快就到了掌灯的时候,崔富威看了看里边,昭华帝还安然不动的坐在那里,便吩咐人不用送绿头牌过来了,皇上今儿个应该是就歇在自己的寝宫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