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叙了一阵,我又去了如妃宫中送了些彩锦,与她说了会儿子话,直到黄昏将至,才回了宫,余下的彩锦,便命宫人分赏给各宫。
因离宫数日,晚间承琰自然去了皇后宫中,我便也早早卸妆歇息了。
翌日,我打早便起身,命宫人好生梳妆一番,离宫多日,既回来了,便合该去凤鸾宫与众人一道请安了。
昨日我与皇上一同从宫外归来,怕是已无人不知了。
我到凤鸾宫时,嫔妃们已悉数到了,想来是昨日听闻我回宫的消息,今日一早便来探个究竟吧。
我笑若桃花,屈膝向皇后行了礼,众人也忙起身向我行礼。
待我坐定,皇后看着我,温声问道:“昭妃昨日才回宫,今日便来请晨礼,当真生受你了。”
我含笑道:“原也不是赶路回来,歇一晚便好,怎可因此不来向娘娘请晨礼,娘娘如此说,可不是与臣妾见外了么?”
皇后笑道:“本宫只是心疼你劳累,哪里与你见外。”
坐在我身侧的陈婕妤道:“先前咱们都以为娘娘被皇上禁了足,原是皇上为了保娘娘归宁平安的法子,如今娘娘平安归来便好。”
下方的章芬仪瞥我一眼,阴阳怪气道:“直至昨日昭妃回来前,咱们还当昭妃被禁足在昭阳宫内,可昨个昭妃却风风光光的与皇上一道从宫外回来,先前臣妾还疑惑,皇上一向宠爱昭妃,怎的突然便禁了足,这一来二去,原来禁足一事竟是个幌子,”
章芬仪原本依附于姚芷懿,一向与我不睦,先前又被我掌嘴,如今自是不肯放过这奚落我的机会。
一旁的蒋嫔带着些许妒忌道:“皇上待昭妃娘娘可当真是不同于常人,为了保护娘娘,瞒着咱们便也罢了,竟连皇后娘娘也蒙在鼓里,可晓得皇后娘娘还时常惦记着昭妃,不曾想竟是一出戏罢了。”
皇后闻言面色稍有不悦,轻声呵斥道:“此事乃皇上的决断,不得在此妄议。”
皇后开口训斥,二人不敢再多言,只见章芬仪犹自愤愤道:“皇后娘娘便是太好脾气,才由得昭妃如此嚣张。”
我面含轻笑,犹如未闻,只看了看皇后,又笑着对如妃道:“我有些日子不在,这宫中仍是这般热闹,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呢,如妃姐姐这些日子独自一人协助皇后娘娘,真是辛苦姐姐了。”
如妃听出我话中的意思,扫了扫章芬仪二人,“妹妹平安回来自然是好,没有妹妹分忧,难免会有疏漏。”
我扫了众人一眼,似无意问道:“惠嫔仍未解禁么?”
皇后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道:“惠嫔做了那等错事,皇上不曾下旨,便一直禁着。”
我点头道:“惠嫔可当真是糊涂。”
皇后含笑望着我,“昭妃此次归宁,也不曾忘了诸位姐妹,给众姐妹带了不少好东西,也是昭妃有心了。”
章芬仪闻言嗤笑一声,有些不屑:“不过是些锦缎罢了,早知华国不比我们云国强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我也不恼,只轻笑道:“若是妹妹不喜欢,大可送还给本宫,那彩锦难得,也不是庸俗之人配得起的,依着妹妹的模样,若是穿在妹妹身上,大抵也委屈了那一批名布。”
坐在我斜侧的如汐也大约忍不住,讥诮道:“华国的彩锦闻名天下,怎的到了章芬仪口中,却不值一文了呢?莫不是我们都比不得芬仪见识广博,没见过好东西么?”
袁常在向来受章芬仪一流欺压,此时亦添油加醋道:“昭妃娘娘能惦记着咱们,咱们谁不是感念娘娘的用心,怎的章芬仪却如此不知好歹,当真是白费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我闻言淡笑不语,只得怪自己此前罚章芬仪过轻,没有让她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皇后不悦的看向章芬仪,斥道:“原本值得高兴的事,没的让你败了兴致,你若不喜,不收便是,何必要在此多舌,怕是你心中也不愿日日来本宫这凤鸾宫请安,本宫便准了你今后不用来便是。”
见皇后动了怒,章芬仪忙跪地道:“是臣妾失言了,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不再看她,只摆手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我与众人一道起身行礼退下。
章芬仪方受了训斥,许是面上挂不住,故意留到最后才走,出殿后见我未走,面上有些不自在,正欲低头走过。
我不由轻笑:“方才妹妹还巧舌如簧,将本宫奚落个不是,怎的此时连看本宫一眼都不敢了么?”
见我挡了她的去路,也索性不再逃避,抬头看着我道:“昭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章芬仪屡次对我不敬,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便我如今权倾六宫,她却从不知收敛,不由让我忆起当日的姚芷懿,只是,她没有姚芷懿的手段与家世。
我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记得当日,本宫曾与妹妹说过,最不喜那多嘴多舌之人,想来妹妹未曾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对么?”
章芬仪不以为意道:“昭妃娘娘这是在威胁臣妾么?娘娘虽位高权重,莫不是忘了这宫中还有皇后与太后在,岂能由你一手遮天?”
我冷哼道:“本宫虽不能一手遮天,却也有足够的能力让你知道与本宫作对的下常”
许是想到了上一次的教训,章芬仪面上露出稍许忌惮之色,“臣妾从未害过你,莫非昭妃心中如此狭隘,如此不容人么?”
我面色逐渐冷凝,“本宫再大度,也容不下一个屡次对本宫出言不逊之人,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芬仪,就敢出言编排本宫,他日爬到高处,你还能做出什么?”
章芬仪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你待要如何?”
我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冷冷道:“你如此喜好搬弄是非,本宫便为你寻个好去处,你且等着便是。”
章芬仪一惊,“你此话是何意?”
我不想再与她多说,无视她此时露出的恐惧,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