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承琰终是查清了此事,那红珊瑚手钏乃宫外一名巧匠所制,据那工匠招认,当时买主蒙着面纱,据说是宫里的人,花重金做了这含有麝香的手钏,又额外付了许多银子封口,却未曾想到承琰能顺着查到这里,因证据确凿,承琰大怒,当即将惠妃贬为嫔位,禁足在畅阳殿内,并以侍卫看守,不得出入。
消息传来之时,我正在殿中翻看着内务府的账本,手中动作微微一滞,复又恢复了正常。
殿内宫人不禁大呼痛快,直言惠妃得了应有的报应,我只微微浅笑,贬为嫔位而已,承琰终究留了余地,这样的惩罚,怎能配的起惠妃所做的事…真正的报应,怕是还未来到…
懿元妃甍逝不久惠妃便遭贬,曾经位处高处的妃嫔接连出事,宫中的妃嫔行事皆更小心了些,深怕惹祸上身,待我也恭敬了许多,随后的日子倒也平静了不少。
不日后,如汐顺利诞下公主,承琰大喜,为公主赐名为晨敏,晋如汐为正三品贵嫔,封号仍为“纯”,从前永信宫主位为惠妃,如今惠妃被贬,永信宫主殿却依旧为惠妃所住,承琰也未曾提及此事,而是赐了万福宫给如汐,待公主满月,册封礼过后一并迁宫。
后宫终究暂时平静了些许,而朝堂之上,却是波涛汹涌,数名官员联名上奏,历数丞相姚重数宗罪名,承琰当即下旨命御史台与刑部一同审查此案。
不出十日,********,结党营私,通敌叛国…姚重在朝多年的罪状列举在册,成堆呈上,证据历历在案,承琰大怒,通敌叛国原本乃株连九族之罪,又念及小公主尚未满月,故而判处姚重及其子斩立决,姚氏一族其他人皆流放边关,世代为奴,永世不得入京。与姚重一案有牵连的官员皆被贬黜流放,空出的位子自然换上了忠于承琰之人。
一众朝臣皆赞承琰英明仁爱,至此,姚家已然陨落。
这一日,我如常在如汐处逗弄幼子,那稚嫩的眉眼,让我不是想起靖安,悲凉之下,对晨敏更加疼爱。
如汐初为人母,褪去了曾经的稚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记忆中的样子在我脑中越来越模糊了去,如今的她,已然是个母亲的样子。
见我看着她,正在逗弄怀中孩子的如汐停下了动作,笑着问道:“姐姐为何这般看我?”
我淡淡一笑,“从前你只知贪玩,我总想不出你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如今你已成熟了不少,已然像个母亲了。”
如汐笑容恬静,目光怜爱的看着怀中的晨敏,“从前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如今有了她,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健康的活着便好,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看着晨敏漆黑纯净的眼睛,我的心也柔和起来,“从前我没有保护好靖安,从今往后,我会同妹妹一起保护晨敏,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皇上如此宠爱姐姐,姐姐一定会很快再有孩子,到时晨敏也有了玩伴,我们的孩子,自然会更亲近些。”
我含笑点头,目光又被晨敏吸引了去,嘴角不禁泛起宠溺的笑容。
这时,德顺从外面进来,朝着我与如汐请了安,又看着我恭声道:“昭妃娘娘,皇上有事传召,此刻正在御书房等着娘娘。”
如汐一边轻抚着晨敏的小脸,轻声道:“皇上突然传召,必然是有急事,姐姐快些去吧,别让皇上等着。”
我嘱咐了如汐几句,便随着德顺去往乾阳宫。
彼时承琰正在批着折子,见我进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向我走来。
请过安后,由着承琰将我引入座上,我不禁含笑问道:“皇上召臣妾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自拔除姚家势力后,承琰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自然轻松不少,此时虽含着笑意,眼神却是带了些许肃然,“近日朕一直在筹划你去华国一事,外界皆知朕宠爱你,恐到时会有变故,故而此行除却朕身边的亲信,再无人知晓,朕计划派凌睿王与李巢与你一同前去,再带一队军马,也好保护你。”
凌睿王乃先帝长子,虽手握重兵,然为人刚正,乃良善忠孝之辈,承琰对他极为信任。
李巢乃镇国大将军,英勇善战,又不似寻常武夫有勇无谋,带兵才略非同一般,深得承琰信任。
我闻言温顺道:“既筹划了这么久,定然是万无一失的,臣妾全听皇上安排。”
承琰握了我的手,微微叹气,“若非不愿兵戈相见,百姓流离,朕万般不愿让你去冒险。”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此行臣妾定然不负皇上所望。”
承琰伸手抱住了我,语气坚定,“大争之世,原本便是男儿一马当先,你此去朕实在不能全然放心,切记万事都要以你己身安危为先,若是不能说服华帝,便早日回来,朕已派使臣前往华国,只道你归国省亲,若你有何三长两短,朕必带兵踏平华国。”
我闻言感动不已,鼻尖一阵酸涩,靠在承琰坚实的臂膀上,柔声道:“朝堂之上,臣妾不能相助皇上,惭愧不已,此去还请皇上放心,臣妾必会说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