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走!”
陈浩然跳上车顶盖,纵身一跃,攀上了一棵树,爬到了山坡上。
赵亮一愣,“景小姐还在车里!”
“不用管她!”因为她死不了了,那人也不会让她死。
赵亮“哦”了一声,丢了手里的雨伞,动作敏捷地也跳上了车顶盖,攀上树,离开。
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等邵深和刘成等人到跟前的时候,陈浩然和赵亮已经不见了。
“邵先生,要不要去追?”手下问邵深。
“不用了。”这地方他们不熟悉,而且下这么大的雨,如果因为一个陈浩然赔上无辜的人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刘成已经来到面包车内,摸了摸景一的额头,“一一,一一你醒醒,一一?”
“邵深,一一需要赶紧送到医院,烧得太厉害了!”
山路难行,好在又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雨小了,过了一会儿又停了。
到县城的医院已经是下午,景一被送到急诊室抢救。
发烧暂且控制住,但县医院建议转院到市里的大医院,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辗转到了x市,已经是晚上。
医院这边提前做了准备,安排好了一切,所以等人一到立马就送进了手术室。
景一是在被送到x市最好的中心医院后的第三天晚上才醒过来的,人还没有睁开眼睛,她闻到了医院里的那股熟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心里一紧,原本就要睁开的眼睛,一下子又紧闭,她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睁开眼睛,她还在那个被囚禁的小木屋里。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旁边响起,是刘成的声音!
真的是他吗?
她是不是已经逃离陈浩然的磨爪了?
景一那颗几乎已经死掉的心脏,再次鲜活起来,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以至于,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累。”邵深说,察觉到景一呼吸的异样,他连忙俯下身,凑过去探她的气息,温度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滚烫,而是很正常的那种。
他试着叫她,这几天,她退烧后一直被噩梦缠绕,叫不醒也醒不来。
“景一,景一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你醒醒。”
这样的话,邵深这几天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一次,他都希望说完后景一会睁开眼睛,可她始终都没有。
医生说她发烧的时间太久,又是高烧,即便是现在已经退了烧病情控制住,但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而且医生还让他们这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她即便是醒来了,也有可能会不认识他们,智商会出现问题,换句话说可能会脑瘫。
一开始的时候,他和刘成都不愿意去想她被烧坏脑子这事,为此还跟医生争吵。
可是已经三天了,她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不知道刘成现在是怎么想的,但他自己却在想,只要她醒过来,哪怕是不认识他了,哪怕是真的如医生说的那样智商会有影响,会是脑瘫,只要她醒过来,他不在乎这些,他只要她醒来,睁开眼睛,看看他,看看身边这些爱她的人。
邵深抬起手,抚摸着这张黝黑的脸,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好像不是在做梦啊!
这是邵深的声音,离她那么近,而且他的手还在摸她的脸,他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不是梦,她真的脱离了那个牢笼,脱离了陈浩然的魔爪,尽管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激动,紧张,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景一缓缓地掀起眼皮,没敢全掀开,只是掀开一个小缝隙。
当看到跟前的人和站在不远处的人时,她这才一下子睁开眼睛,“哥!邵深!”
她高兴地张开嘴叫他们,只是,她却发现,自己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的,但却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难道又不能说话了?
“一一!一一你醒了!”
邵深恰巧在景一睁开眼睛的一瞬垂头去抹自己的眼睛,所以最先看到景一睁开眼睛的是刘成,他欣喜地一步跨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激动不已,“一一,你可算是醒来了!”
邵深低头擦眼睛的手一顿,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样,低头坐在那里,静止了。
他害怕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听,幻听刘成说景一醒来了。
直到刘成奔过来,身体将他的身体挤开,他从椅子上摔坐在地上,他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但他却也没有表现得跟刘成那样的激动,他只是沉默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然后沉默着将刘成屁股下面刚才将他挤到地上他这会儿占着的那把椅子拉开。
“嗵——”
刘成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久别重逢,热泪盈眶的画面戛然而止!
刘成扭头看邵深,“你发什么神经!”
邵深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刘成懒得跟他计较,现在一一醒来了,比什么都重要,他拍拍屁股自己爬起来,在广木边坐下,“一一,饿不饿?你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景一看看他,又看看邵深,这四个多月来的委屈这一刻如同崩堤的洪水,哗啦一下子,奔涌而出。
等这一天,她感觉就跟等了几辈子那么的漫长和煎熬。
陈浩然那个挨千刀的,一定得被枪毙,死了也要进十八层地狱!
她咧着嘴,放声哭了起来,那些痛苦的折磨,无尽的煎熬,在这一刻,统统在这些眼泪里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