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抿着嘴唇不说话,她觉得这事儿跟邵深有脱不了的关系。
白晓冉一定是因为她姐白晓雪所以才那么的讨厌她,而他又是白晓冉她姐生前的未婚夫,所以这事的根源在他。
所以,她迁怒于他。
她不想理他,也不想看到他,她一想到事情跟他有关,她就心里难受。
她又想起,自己自从认识了他,跟他扯上了关系,她的麻烦就没有断过。
之前她也没有多么强烈的感觉,但是这会儿,她就是觉得,这男人就是她命里的灾星。
邵深低头看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方便他看,对着个受伤的光脑袋,着实不怎么好看。
“到底伤到哪儿了?你不说,我怎么替你出气?你说是不是?”
景一听到他说出气,忽然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她哥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个男人可以呀!
让他出面,岂不什么事都好说了吗?
可转念,她却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她问自己,他凭什么就一定会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侣,他没有理由帮她,而她也没有资格开口求他帮忙。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依然沉默着,心里越发的堵了。
邵深蹙起眉,她这个样子,真的挺捉急人的,他一向不是个怎么有耐心的人,对她已经好了很多,可也是有个限度的。
“景一,我在跟你说话,在我面前我允许你孩子气,发个脾气什么的,但是讲究一个度。”
“……”
景一张开嘴想要说话,他没给机会,他的声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带有任何的情绪,但是说出的那些话却是一听都带着不悦和情绪的。
他又说:“景一,我是在关心你,我很担心你,我过来这一路心都在嗓子眼提着,到底伤到哪儿了你跟我说?”
我是在关心你,我很担心你。
这两句话,轻而易举地就击溃了景一心底的壁垒,她扁着嘴巴看他,眼睛快速地眨着,眼底很快就蓄满了泪,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令人心疼。
邵深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唇片在她光光的脑袋上蹭了蹭,嗓音低沉又缓慢地开口:“到底伤哪儿了?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是你男人你不跟我说你跟谁说?你憋在心里你难受我知道了我更难受,有个男人你不用,你说你是缺心眼还是脑子笨?”
景一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着说:“我缺心眼,我也脑子笨。”
他点头,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嗯,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景一一把推开他,从他的怀里出去,摸了摸眼泪,有些狠狠地瞪着他,“邵深,你就是我的灾星,自从遇到你,我就麻烦不断,我真的讨厌死你了!”
邵深挑眉,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他觉得她说这话说明了她以前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乏味和无趣了,遇到他之后她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她得感谢他才对,感谢他的出现,让她的人生变的有意义了。
他伸出手,再次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腾出来,抹了抹她眼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俯下身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怪我来晚了?”
景一撇过脸去。
“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跟我说说,究竟伤到哪儿了?”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好脾气,景一也不好一直的耍脾气。
磨蹭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这才声音软软地开口:“其实也没伤到哪儿,就是在打架的时候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敲了一下脑袋,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疼,没怎么在意,后来在局子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后来我哥去接我,然后就昏倒了,然后就被送来了医院。”
她没有告诉他,被敲了那一棒之后她疼得差点昏过去,她也没说她在警局里头痛欲裂差点疼死,她撒了谎,只说有些疼,怕他担心是一方面,另外她是怕被训。
她哥已经将她狠狠地教育了一番,她不想再被教育了。
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像个熊孩子似的被训斥,真的挺没面子的,而且她那会儿也问护士了,说她没什么大碍,让她不要担心,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轻轻敲了一下脑袋?”邵深看了看她的脑袋,然后眼睛就盯着她。
撒了谎,景一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视,眼神闪躲着不跟他视线教缠,很没底气地“嗯”了一声。
邵深没说话,但是面色已经变了,变得森寒,目光凌厉,眼底布满了被欺骗的怒气。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等着她自己承认错误,等着她交代事情的真实经过。
景一觉得有两道光直直地在自己的脸上扫射着,令她浑身难受不自在,关键是心跳得特别的厉害。
她有些热,她知道,是紧张的缘故。
这个男人的眼睛,她一直都觉得,像是透视仪,能够穿过她的身体直接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所以他这样看着她,让她慌乱又无措。
越想,她就越紧张不安,身体就越热,她的鼻尖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撇过脸,低下头,使劲地咬着嘴唇,就是不吭声。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足足十分钟,这十分钟里,景一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煎了炸,炸了炒,十分的煎熬。
好在,终于过去了。
最终妥协的依旧是邵深,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将自己的唇贴上她的唇,开始亲吻她。
她的嘴唇软软的,还带着丝丝的甜味,柔软美好。
每次,只要一碰到她的唇,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煮沸的水。
他很不愿意分开,想着如果能吻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就好了,可他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能吻一辈子,随时随地,只要他想吻她的时候。
景一再一次被他蛊惑,从一开始的无措,到后来的紧张,再到此时的沉浸,这是一个过程,一如他们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一样。
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脸,双手抱着她,将她的身体使劲地往他的怀里带,直到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放佛依然觉得不满足,还用力地按着她的后背,强迫她不得不吸着肚子,这样放佛两人之间的空隙能够更小一些,距离更近一些。
他们*着吻着,吻了多久没算时间,只知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喘息着,脸都很红。
邵深又在景一的额头上亲了亲,一脸平静却又意味深长地问:“头不疼?”
景一的脸悄然间又红了几分,她偷偷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眼里,小声说:“当时有点疼,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只是有点疼?”
“就是……不是特别的疼。”
邵深盯着她,“是不是还想让我亲你?”
景一立马抬手捂住嘴巴。
“一五一十地给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敢有一丝的隐瞒,景一,你知道后果。”
景一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霸道得不像话。
她不想说,可是没办法,不说就被他亲,亲和说让选择,她选择后者。
“就是我跟靓靓和心蓝一起出去吃饺子,我们聊天聊的好好的,白晓冉就突然过来插嘴,她骂我哥,我生气,忍不了,我就用装饺子的盘子扣在了她的脸上,后来就吵了,她叫来她男朋友,还带了人打我们,我们打不过,心蓝和靓靓也叫了人,后来大家就都打了起来,就被带到了警局,就这样。”
“你除了头,还被打到哪儿了?”
“身上,不过都不疼,就头打得有些疼。”
“白晓冉骂什么了?”这才是邵深最想知道的,他想知道究竟是骂了刘成什么让她为了刘成去动手打架。
景一抿着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骂了什么?”
“我不想说。”
“景一。”
景一抬头看他,至今想起昨天白晓冉说的话她都依然生气。
邵深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逃避,“说,她骂了什么。”
景一咬着嘴唇,胸口起伏着,如果再让她做一次选择,她还会用饺子盘扣在白晓冉的脸上,只不过,她会在白晓冉男朋友让道歉的时候道歉,道歉并不是她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她不能因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却让自己关心的人被无辜的受到牵连。
她不后悔用盘子扣白晓冉,她只是后悔没有道歉。
“她骂我哥是鸭子,她嘴贱!”
门口,正准备推门进来的刘成,手一顿,整个人顿住。
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和她宿舍的人跟白晓冉和白晓冉的未婚夫起冲突打架,原来是因为他。
这个傻丫头,别人骂他一句又有什么?万一她昨天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刘成他不是吗?”邵深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看着景一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的轻蔑。
景一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她猛地一把将邵深推开,力气极大,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加之邵深也没有任何的防备,被她硬生生地直接从广木边给推到了地上。
她瞪着眼睛,眼中带着泪却倔强地没有让那些眼泪流出来,她冲着邵深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他不是!他不是!他就不是!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门口,透过门上小窗户看着室内这一幕的刘成惊呆了,他很震惊她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看她坐在广木上,她攥着拳头,小脸紧紧地绷着,这是他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如此的愤怒,第一次,为了他。
她说:“他不是!他就不是!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眼眶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旋转,顺着刘成的脸,缓缓的流淌。
邵深没有想到景一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之间也懵了。
他坐在地上,忘了站起来,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眼中愤和怒,看着她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他的心口一阵阵的紧缩,抽搐。
他突然开始怀疑了,她对刘成仅仅只是兄妹的感情吗?
如果是兄妹,那为什么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那么深沉的一种感情,她的眼底,涌着痛苦,那是一种对心底所爱之人的维护,因为有人伤了她所爱的人,所以她是那么的痛,痛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好他,痛有人伤害了他。
她是爱刘成的,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深沉的爱。
那是一种,他迄今都无法走到她心里的爱。
也许,那些她也是喜欢他的感觉,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刘成才是她爱的那个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那么卑微而又可怜的傻瓜。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睛酸涩的不行。
这场独角戏,该谢幕了。
该退出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刘成,而是他自己。
良久,邵深从地上站起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说,对不起,打扰了。
他转身,背影落寞凄凉,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