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退尽,这五星级花园酒店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满地的菜饭,遍地的狼藉,宴会厅变成的名副其实的“流香园”。
现在宴会厅里又只有林启、赵天明、万通刘三个人了,林启再坐下来跟他们两商议:“刚才说忘了问八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口口声声说是收到上峰的指令找那四个人的,却没有问他那个上峰到底是谁?难道执法者的最高权力机构不是十一号奥丁和十二号宙斯么?而且他们怎么还各分了两组?”
赵天明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不知道从哪个狼藉的桌子上又顺了一只烧鸡,一边撕着鸡肉往嘴里塞,一边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先想想奥丁那一组什么时候再找上我们的晦气吧,天神和夜叉都在我们手里折过,他这一次恐怕不会再单独安排人了吧。”
“你还在担心那个提尔,他到底什么来头,连你都怕成这样?”
万通刘已从刚刚的枪战里回过魂来,这时挥挥手道:“林兄弟此言差矣,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兄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赵天明笑道:“我的教官说这人是个杀人机器,他沉浸在这一行几十年,不会看走眼的。”
林启叹道:“那这个样子,我们也有必要分一下组了,你跟凯文、迪克、殷少狼,你们四人一起想办法怎么对付提尔,也就是奥丁那一组,我跟万通刘继续案情,跟宙斯那一组竞争。”
“林兄弟,”万通刘摸了摸脑袋,“请恕我直言了,我怎么觉着这案情似乎并不大重要了?”
林启一愣:“怎么讲?”
“你看,你们接受是刘琴母女的委托,现在案情还不明朗,但是很显然,跟这个母女两个相关的案件已经澄清了啊,第一,就是王栋梁的谋杀案,现在已经证实是二号执法者夜叉干的,第二,就是母女两的绑架案,也证实是刑天和八斋干的,现在这三个人,刑天和八斋已经伏法,夜叉也据八斋所说,应该调到别的任务去,不会再对那母女有威胁,那……这委托,我们是不是可以结了?”
万通刘说的似乎句句都在道理上,但林启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又说不上来,问赵天明:“老刘这么说似乎也在理上,你怎么看的?”
赵天明这时已经解决了那只烧鸡,剔着牙道:“我不干这种豆腐渣工程。”
林启登时笑了,对万通刘道:“没错,你说的这确实就是豆腐渣工程啊,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杀手组织执法者为什么会全体出动,找那四个人,就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夜叉为什么要杀王栋梁,仅凭他们当中一个八斋说什么任务失败的执法者会另有安排,我们就真当一回事,这么放心的结案,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万通刘陪笑道:“我也是考虑到事态的特殊性,你想奥丁那一组执意盯着先杀掉我们,不就是怕我们影响他们的任务么,如果我们主动放弃,他们的目标是不是就转变了呢,他们要找那四个人随他们找去好了,跟我们也没相干。”
林启叹道:“老刘啊,赶情你这为自己拨算盘珠子呢。”
“唉,帐面上就是这样的情况,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老刘是贪生怕死,但是道义还是放首位,你们只要说一句这案子继续往下查,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赵天明拍拍他肩膀:“好样的。”又对林启道:“所以我还是造成你的意见,我们也分成两组吧,我这边跟凯文他们尽快制定出一个作战方案,你跟老刘继续查案,现在有什么思路没?”
林启道:“我想还是照原计划吧,见一下陆鼎。”
……
鉴于现在是敌暗我明的状况,赵天明嘱咐林启出门一定要低调行事,林启连声苦笑:“还能怎么低调?除非换一身皮,否则我们还是躲在洞穴里最安全。”
慈善晚宴后的第三天,林启又和陆建华联系上,让他引见自己的父亲陆昂,陆家人对林启等人的态度虽说没有什么改变,但陆建华还是识得轻重的,那天要不是赵天明,他们一家满门极有可能当晚全部在刑天、八斋手底下报销了。
但是这个陆大少对自己的父亲还依然是敬畏有加,陆昂不喜欢他这个亲生儿子,家业全部交给侄子陆建业打理,让他介绍引见本来可操作性不太强,再加上那天晚宴的事情,陆昂对林启等人的印象也不大好,更是难上加难,不过他也是在江湖上打过滚的人,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不喜欢归不喜欢,赵天明、林启是实实在在救过他们一家人的命的,出于这一点,陆昂还是给了林启一次会面的机会。
他们的家是在市中心的别墅群,坐落在正中央,像个城堡一般,四周露天泳池连成一圈,像个护城河,陆昂的书房在别墅二楼的西南一角,比林启家的起居室还要大,中式古典装修,隐隐有股书香味。
陪同会见的是陆昂的侄子陆建业和侄女陆心,亲儿子陆建华不见踪影,弟弟陆扬也不知在哪飘着,谈话之前,一个身姿丰腴的中年妇女给各人都倒了一杯茶,林启几没认出来,这妇人就是陆建业的妻子肖慧,那天晚上光彩照人,今天换了居家服饰,竟像个保姆似的。
陆昂坐在宽大的牛皮老板椅后,抿了一口茶,苍老的眼神里透着深邃,带着磁性沙哑的嗓音道:“很多人以为,在昆山这个地方,我们陆家就是个地头蛇,其实说大了天,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商人么,我们一家四代人,这点家业,也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积累打拼下来的,外人看来,我们是暴发户,总是有人惦记着那点家产,所以那天晚上,我一直以为那些匪徒就是为了点钱……”
说句实在话,林启也不喜欢陆家人,包括眼前年近七十的陆昂,要不是尊老爱幼,加上自己有案子,才懒得搭理他,现在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不会以为又是上门要钱来的吧,看看书房一角的陆心,想想之前到天远物流碰到她时的情景,林启一声苦笑,更气不打一处来:“没准还真以为我是要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