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把邮件点进点出,来回翻看了三四遍,又把发件人的地址在网上搜索,结果一无所获,这没头没脑的邮件会是谁发给自己的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渡边奈奈子这个名字绝不可能是杜撰的,这个人是把渡边秀和和川吉奈奈子的名字整合到一起的,但他是什么用意?
林启认识的人当中,知道渡边秀和名字的人已经很少了,再加上一个川吉奈奈子,恐怕除了自己、赵天明、王野,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当然,除了那个死掉的渡边秀和本人,和那个不知死活的海川翼。
林启可以假设,这个人认识我,知道我跟赵天明的关系,了解赵天明的过往,也知道赵天明一直想方设法的寻找川吉奈奈子的下落,出于某种目的,提供了这一丝含糊不清的信息,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把奈奈子冠以渡边秀和的姓?
解铃还需系铃人!
既然网上找不到一丝线索,林启尝试回复了一封邮件过去:“你是谁?”
原本没有指望会收到回信,结果电脑很快响了两声,有邮件回复过来:
“渡边秀和!”
林启大惊失色,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最终还是唯物主义物质观战胜了对鬼神的恐惧,不过心中还是忐忑不已:“那一枪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难道被赵天明说中了,在观音山溶洞里跟我们周旋半天最后死掉的人,真是那个易容高手假冒的?真正的渡边秀和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这一切?”林启心中莫名惊骇,一个人究竟有多深的城府、多精明的算计,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他主观上还是宁愿相信,真正的渡边秀和已经和他最后的愿望埋葬在观音山溶洞之内,现在这个才是假冒的,于是故意试探回道:“你不是死了么?”
回复的依然很快:“是的,但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已造不成任何影响,所以这个疑问,于你而言不重要,我可以解答你另一个疑问,我当年把奈奈子带到中国来,是以我女儿的名义,自然为她改名为渡边奈奈子。”
“光凭这两句话,我无法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已履行了我对你的承诺,好自为之!”
“等一下,奈奈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坐在电脑眼巴巴的等了半个多钟头,再也没有任何回复,过了一会电脑响了,林启赶忙点击鼠标,却是少其少北两姐妹回过来的,小北询问了一些近况,少其则言简意赅:数值较之前无异常,继续观察。
林启心不在焉的回复着,注意力全在“渡边秀和”的邮件上,他之后又连发了好几条,全部石沉大海,再发的时候已被对方拉入黑名单,林启不甘心的又注册了一个邮箱发过去,系统提示邮箱地址不正确。
林启一阵无奈,拿起手机想打给赵天明把这个也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告诉他,结果关机了,轻骂了一句:“又不是在天上,手机不用不如扔到炉子里烧火。”又打给王野。
王野的吃惊程度不亚于林启:“尸检都做过了,解剖成那样都没死,我就真的怀疑我们坚定不移的共产主义唯物观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林启无语道:“能不能正经点,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野道:“总之这个跟溶洞里死掉的,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至于哪个是真的渡边秀和就不知道了,真是伤脑筋,这案子本来都结了。”
“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了,”林启又仔细想了想,才说道,“第一种情况,今天给我发信的才是真正的渡边秀和,那天晚上他一直躲在暗处操控那个扮成他模样的易容高手,跟我们虚与委蛇,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想接着寻找,或者有其他什么未竟的事宜,所以才决定继续隐藏,但他的儿子还被赵天明照顾着,所以提供了这个情报作为报答,不过我还是无法理解,渡边秀和究竟有多大的人格魅力,让这样的一个高手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
“或许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呢。”王野道。
“也许吧,第二种情况,那天晚上溶洞里死掉的,就是真正的渡边秀和,他人虽死,树荫不散,那个易容高手假扮成他的模样,继承了他的一切,主要是他的所有渠道和人脉关系,好继续他留下来的犯罪事业,作为对渡边秀和的报答,把奈奈子的消息告诉我们,帮他完成他最后的承诺。”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把自己给暴露了,这样得不偿失,出于什么原因呢?”
“也许他们这行有种东西叫做道义呢。”
“那你没有想过,也许这个情报是假的呢,也许有别的阴谋什么的?”
“那动机是什么呢?我想应该不会是假的。”
“好吧,”王野苦笑了一声,“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人发怵啊,总有一个心计阴深至极的人,这案子怕是结不了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把邮件转发给我,我找人查一下他的ip址,看看有没有收获。”
林启依言照做,心想:“恐怕也不能抱多大希望,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在地址上做手脚了。”
吴县甪直镇福香街?
林启喃喃道:“离上海不远,还是过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找到奈奈子对赵天明来说都是一桩惊喜。”
这时,林启心里一凉,才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他压根不知道奈奈子长什么模样,也没有她任何相关讯息,而且这都二十年了,她肯定不会用奈奈子这个名字了啊,这上哪找她去?
“实在不行在福香街贴寻人启事:川吉奈奈子,你哥在找你!这样的牛皮藓从头贴到尾,难免会影响市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林启无奈想到。
晚上把这事给苏海星说了,苏海星听了抿嘴神秘一笑,从柜子里摸出一件衣裳来,嘻嘻笑道:“还记得这个?”
林启一看,也笑道:“当然记得。”这是一件真丝白底绣着梅花的旗袍,是之前在安顺的时候,那个把河马领回去的沈素音送给他的,他又转赠给苏海星,苏海星当时就爱不释手,说有一天要会会那女子,讨教一下这旗袍的工艺,林启这时才陡然想到,那个沈素音就是在吴县开了一家苏绣坊。
苏海星爸爸一辈子做服装生意,苏海星耳濡目染,自然也对这行感兴趣,果然这时婀娜身姿一挪,朝林启身上贴过来,挽着他脖子撒娇叫:“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吴县。”
林启搂着她的腰:“你工作找着了?”
苏海星如画的远山眉微微一皱:“面试倒是挺顺利的,不过我不太喜欢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实在不行,我就子承父业,学我爸先开个服装店,你看这旗袍上的花纹,可是正宗的苏绣,没十年八年的功底可做不出来,美中不足的只有这一双七分袖是宋锦的,好像是后缝的,显然不太搭,我想去跟那个沈素音讨教讨教,为什么要这么弄。”
林启对这个不大感兴趣,不过苏海星既然想一起去,当然再好不过了,除了路上能有个伴,还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何其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