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找到水潭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得再沿着山谷四周寻找。
林启又对万通刘说:“我知道你已经在这里熬了这么些年了,但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犹豫了一下,林启还是说道:“庞博原来的身份你知道么?”
万通刘木讷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其实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一个积满分的悬壁人从山谷出去过,你懂我什么意思的。”
万通刘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其实我老婆死的那一天,我就对这里彻底失望了,当初我来的时候,他们骗我说我老婆一直在家里好好的……”说着说着,万通刘就哭了起来,一把老泪纵横,也不知是心疼他老婆,还是心疼那半吨黄金成了泡影。
林启拍拍他的肩膀,万通刘哭了会儿,抹了抹眼泪,苦笑着说:“人家说一心想赶两只兔,反而落得两手空,放在我身上,真是再准确不过了,所以这人哪,任何时候不都能贪心啊。”看着林启一脸的莫名其妙,又解释道:“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还是挣下了不少家底的,不说什么荣华富贵,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很有余的,就是心里那股子贪念作祟,舍了老婆离了家,到这地方来,结果一待就是八年,钱没挣到,连老婆的命都搭上了啊。”
看万通刘说得感伤,林启跟着叹息了一声,劝慰了万通刘几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能往前看,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途,万通刘连声称是。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终于找到了庞博,见他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睡懒觉,林启暗骂了一声,叫道:“庞博,山谷里一级戒备,大家都在集合了,你快回去吧。”
其实那警笛声音那么响,庞博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故意卖点架子,现在见有人来找了,只得拍拍屁股爬了起来。
林启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再找找殷少狼,你有看到他么?”
庞博“恩”了一声,往北边一指,说:“刚好像看他往那边飘过去了。”说罢扭屁股走了。
林启和万通刘接着去找殷少狼,顺着庞博的指向,两人来到林启刚来时的那个山洞口,万通**怪道:“难道他进了这山洞?没事跑这来做什么?”
林启想到昨晚保罗说过的话,又想到这洞里别有洞天,有意想再进去瞧瞧,便跟万通刘说:“我们还是进去找找吧。”
万通刘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齐进了那个与所罗门地下圣殿广场一模一样的山洞,原来林启是打算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怎么会跟地下广场一模一样的,谁知甫一进去,就见殷少狼躺在地上,浑身发抖。
两人急忙跑了过去,见他脸上皮肤愈发白得吓人,且直翻白眼,林启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像是中毒的样子,万通刘怕他咬舌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卷成一团,塞到他嘴里,林启赶忙背着他回去木屋。
向凯等一干执棍人还正在跟各房间的人训话,赵天明眼睛尖,老远就见林启背着个人往这边跑,也不管向凯如何声色俱厉,径直迎了过去,几人手忙脚乱的把殷少狼放到床上,尤自抖个不停。
这屋子里七八个人,围在一起眼睁睁得看着,一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凯跟着进来,本想问些什么,见殷少狼确实很危急的模样,又咽了回去,让八尾良太给殷少狼倒杯水,却是一滴都喝不进去,抖了半晌,终于越来越弱,最后不动了,赵天明探了探脉博,方才松了口气,说道:“晕过去了。”
林启皱着眉说:“这样下去不行,他需要医生。”说罢,一屋子人一齐看着向凯,向凯为难道:“看医生只能向白羊首领申请,然后病人自己去到他的办公室去,但是白羊首领前几天刚刚有特别的指示,最近两三年,赵天明、庞博和殷少狼不得进入他的办公室,这也是迫不得已的,白羊首领说是为了保护你们三个。”
林启急道:“什么?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死?这也叫保护?”
“我也没办法。”
“那让医生到山谷里来不行么?”
向凯当场回绝道:“那更不可能,除非是带罪之身,或者有人引荐,否则不能下来的。”
万通刘说:“法律不万乎人情,凡事总有个例外,你看看能不能向白羊首领求个情,白羊首领一个心软,法外开恩也说不定。”
向凯犹豫半天,架不住众人软磨硬泡,连八尾良太都跟在后面求他,一口一个“帮帮忙”,最后向凯只得松口说:“我试试吧,可保不准有用。”说罢,跑去悬壁人的办公室汇报情况去了。
众人等在屋中焦急万分,过了二十分钟,向凯便回来了,身后果然由一帮人荷枪实弹、前后簇拥着,带过来一名医生,屋子里的人立刻给让出条道。
林启和赵天明一看,那医生不是别人,正是莫少其,莫少其看了看他两,一语不发,径直来到殷少狼跟前,也不知有没有认出他两。
莫少其诊治了片刻,给殷少狼打了一针,吊起一瓶溶液,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站起身对向凯说道:“他暂时稳定了,这瓶挂完了,再换一瓶,基本没什么大碍了,药水会换得吧?”向凯连声说会,屋子里的人也均是称谢。
莫少其背起药箱便打算要走,经过林启身边时,见她模样似是欲言又止,林启知道她是有话要问自己,见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了,只是这里人太多,别说说话了,使个眼神都不大方便,情急之下也没什么好主意。
眼见莫少其便要离开屋子了,林启突然肚子上一阵剧痛,额头毛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当场躺在地上大叫起来。
赵天明急忙去扶他,偷偷竖了个大拇指,抬头喊道:“他肚子上有伤,肯定是旧伤发作了,医生,快帮看看吧。”
向凯眉头皱得都快拧到一起了:“这么巧,刚不是好好的么?”
莫少其回过身说:“之前也是我医治的,他肚子上确实有伤。”
向凯本来就是担心莫少其会不耐烦,见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当时不再说话。
林启原本肚子上的伤口不大规则,不是莫少其医术高超,也缝不起来,这段时间也没觉得怎么样,谁知今天竟然突然疼得这么厉害,赵天明还以为他是演戏的,谁知道他是真疼。
莫少其叫人帮着赵天明把林启抬到床上,把他的衣裳掀至胸口,一看之下,原本应该愈合结痂的伤口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且诡异的是,伤口缝合处周围,竟然长了一圈绿毛。
赵天明瞪着看了半天,说:“怎么你这伤口还会发霉?”
林启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见赵天明还没正经,说道:“别开玩笑了,莫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莫少其秀眉微戚,摇了摇头,说:“我从没见过这种现象,你现在还疼么?”
林启答道:“好多了,就刚才那一阵,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莫少其给林启抽了一管子血,说:“我带回去化验,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
林启“恩”了声,给赵天明使了一个眼色,赵天明立刻会意,站起来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向凯说:“哎呀,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那个执棍人也许并没有失踪……”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吸引了一屋子的目光,与此同时,林启身体微向前倾,快速轻声说道:“长话短说,小北已经出去了,现在在乌干达的难民营,你父亲就是关在钢牙办公室外的那个老头,我们正想办法先救他,你自己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