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女(三)

    周过不会对女性发脾气。
    宴筱很早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手在他块结的腹部拍了拍,如同拍打一只皮鼓,平静地说道:“周过,你还没满足我。”
    他应了一声,嗓音闷闷的,像是蒙在鼓里。揉着眉心,挤了一下眉头又放开,伸手把人从胸部的位置捞到上面来。
    周过的脑袋压在她上面,埋首在她的两团脯肉中,用牙齿咬开了连衣裙前面的黑色小纽扣。依次序解下去,最后把一个雪白的小人从衣服里剥离出来。
    “你帮我戴。”他的额发蹭着锁骨,抓起一旁被冷落多时的银色盒子塞到宴筱的手中。
    她从盒内抽出一片银白薄片,手指刚要配合着撕开,有人动了她的敏感点,打开了身体的开关。宴筱‘啊’地叫了一声,套子没抓稳从手里掉了下去。
    他在乳头和乳晕上舔舐,然后不留情面地大口咬住乳房吮吸。与此同时,也不忘用手挑逗下面的红珠。
    “周过......我...不行......”宴筱尝试了几次,连那薄片的边角都摸不到,只好向他求助。
    周过从温软的肉团里抬起头,眼神冰冷,张口吃掉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的粘腻,自己拿过套子飞快地戴上。
    “手。”他向她摊开手索求道。
    宴筱把右手递过去,食指立马被他勾住了。
    那个人压着自己的性器,在穴口磨了两下,扶着阳具挤进了她的体内。他依着习惯,把双腿推上去,和她十指交缠,掌心贴合,欺身而上。
    他的呼吸潮湿而温暖,宴筱听着,很快便迎来了一次如涨潮之水般快速的红浪,从脖颈到面颊,从耳尖到鼻尖。
    她想抱住周过,让两人缠绕得更紧。
    左手刚搭上汗湿的后背,马上被他捉住压了回去。
    视线对上去,只见他发际线的边缘都是细汗,眼尾垂下来,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小心点,别再伤到了。”
    只是平常的关心,宴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她点点头,嗓音低下来‘嗯’了一声。
    “周过。”尖下巴在肩窝上蹭了又蹭,在锁骨上落下一吻。
    他也迎合着,嘴唇在桃红的眉眼上飞快掠过。
    男人的喉结涌动了几下,手下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他冲刺了十几下,宴筱在欲潮的顶点爽得引长脖子叫出来。
    脖颈突起的血管随着喘息起起落落,慢慢恢复平静,隐入皮肤之下。
    现在,这张床完全睡不了人了。
    周过点了点她的肩胛,问道:“这么多天没换过住处吗?”
    “没有。”
    “你房费怎么付的?”
    说到房费,她有些心痛瘦下去的钱包,神色不悦道:“银行卡。”
    他没忍着噗嗤一下笑了,脸上毫无歉疚说道:“我赔你。”
    周过托着她的乳房把玩,沉思了一刻,看着她没好气的脸,把人搂得更紧了些,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你直接报我的名字,她就不收钱了。”
    她斜眼看他。
    “这家民宿,是我投资的。”
    宴筱很难忍住不发火,她抓起周过的手,对着虎口咬了下去。
    一条健壮的手臂横过腰肢,他报复心起,将人箍在怀里,小气地冲着她无暇洁白的肩膀也咬了一口。
    她认为周过的错误比自己多,不愿意被一来一回的公平对待,又在他小臂上制造了一个牙印。
    周过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自己也不想无缘无故被人欺负,他逮着一处完好的皮肤便下口。
    片刻后,两人从头到脚都长满了对方的齿痕。
    “不闹了。”周过拿手盖住她的嘴,无奈地说道:“洗澡,收拾行李,换个地方住。”
    宴筱说不了话,裸露在外的一双大眼骨碌碌转了几圈,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他放开手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宴筱趁他没防备,从背后偷袭,抓住肩膀又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结果,一比一,平。
    “你啊!”周过转过身,抬手要报复。
    她缩着脑袋闭上了眼。
    而他只是揉了宴筱的下巴,拎起她的胳膊放在自己双肩上,双手垫在臀下,将她轻松抬到了浴室。
    白雾蒙了玻璃墙,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一团人影分作两个,哗啦哗啦的水声挟带欢笑荡漾在洗浴间,不到一会,二又合为一。
    云散,下弦月皎洁明亮,似挂在黑幕上悬停的海盗船。
    坐海盗船的情侣通常都要和彼此牵手,联通勇气以宽慰彼此。
    他们手勾连着手,一前一后摇晃手臂,荡到不能再升起的高点,又收回到低点。一个来回后,两人便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沿街的小吃店溢出米粉的香气,食客嗜好酸辣口味,酸萝卜和食醋,小米辣和油辣子,额外放了炒黄豆和新鲜薄荷,其余配菜又七七八八扔碗里不少。
    爆辣爆酸,汤底却有一股清爽,吃一口就上瘾。
    晏筱的馋虫骚动,舌根盈满口水,眼睛盯着大碗米线转不动了。
    “吃个宵夜?”
    她疯狂地点头认同。
    周过点了一份大份米线加鸡腿的套餐。
    他用筷子把炖得熟烂的乌鸡腿夹散,向晏筱的碗里夹了一块鲜美的瘦肉。
    她吃得忘乎所以,连面前筷子从哪里来都分不清,只知道云南米线真是太好吃了。
    对面的人打了个电话,中途出去了一趟,拿回一串贴数字的钥匙。
    周过体贴地递过去纸巾,帮她揩掉嘴角的香菜。
    晏筱饿了一整天,刚吃完第一顿饭。胃里饥饿和饱食转变太快,发出抗议的阵痛。她揉着肚子站起来,吃饱的腹部漏出一圈可爱的小肥肉。
    “里面只有米线吗?”他好奇地上手摸了一把。
    “嗯,今天只吃了米线。”她不假思索回道。
    那人愣了一下,用手掩饰着,自嘲般地笑了。
    他们从大路拐入一处僻静街道,穿行了两个路口,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门口。
    “周过你请了几天假?我只打算在这里待十四天。”
    他没有答话,继续向里面前进,走进某个单元,迈步走上楼。
    “周过我最多再待七天。”
    “我辞职了。”
    这次轮到她震惊,没想到周过轻易扔掉了事少钱多的铁饭碗。
    “短租这种房子很贵,我们只是来旅游,你没有必要......”晏筱在惊讶后继续劝道。
    “是啊,只是因为旅游就短租这种房子当然不划算。”他转着钥匙开了门,把两人的行李都搬进去,邀请她进门。
    周过随手把钥匙扔在玄关柜子上,从背后抱住晏筱,脑袋腻歪地贴上颈部。
    “所以这是——我家。”
    刚才那场玩闹还没结束。
    他感情真挚地说着,“谢谢你担心我的钱,但你应该换个其他的东西关心。”又借漆黑一片的环境掩护,露出犬齿,偷袭了晏筱的后颈。
    那是颈椎和胸椎连接的地方,肉质往往最肥嫩诱人。
    错不及防被人咬了一口,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后面。
    周过趁虚而入,剥开裤扣,直接擦着柔软小腹向下摸索,手指划过蜷曲的毛发,发出一片沙沙的响声。
    “对不起。”昏暗中,那人的话因深呼吸而有短暂的停顿,“给我点时间,把之前的份补回来好吗?”
    晏筱的心软掉了。
    ......
    白蛾子骚扰着厕所门口那萎靡的灯泡,它看起蔫得不成样子,在这里站岗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周过把手里的随身听砸到木窗棂框住的玻璃窗上,正好打破填补漏洞的报纸,飞入屋里。
    机器质量很好,除了掉落几个碎片以及多了数道裂纹外,仍坚持大声朗读着高中英语词汇。
    “艹,哪个王八蛋!”屋里那人被这声吓到,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幻肢又萎了下去。因此,放开了掐着女人脖子的手,大声向外面宣泄愤怒。
    “你爷爷!”
    在今天打赌之前,周过和她只是一清二白的同学关系。作为外人,他没有资格和权力干涉别人的选择。他捏着拳头目送他们走进去,气得想立刻抛下承诺自己一个人回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托腮坐在鸡圈的对面听英语,每把音量调高一档,房间里的声音又马上盖过去。
    当然,主要是黄毛一个人的骚话,还有细碎的木质床架吱呀作响。
    刚才里面传来了巴掌声,以及某人窒息到垂死挣扎的声音。
    他忍无可忍,做了件冲动的事。
    黄毛嘴里脏话不断,边骂边提着裤子走出来。
    周过失了理智,没有敲门,推开他走入了内屋。
    他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最后凝固在晏筱下身的黑丛林。
    乳白清亮的液体,从黑色的毛发间缓慢流出,滴在花色的床单上。
    气血上涌,周过又将站在门口整理皮带的人给拎了进来,抬起拳头照着面门就是一拳。
    “你个混蛋居然不带套。”
    这次,嘴里脏话连篇的人变成了周过。
    密集的拳头和不重样的骂句,落在黄毛的脸上和身上。黄毛不甘示弱,奋力找寻机会反击。
    两人打得不分彼此,晏筱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她披着校服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翻滚一团的两人。
    她尚不能理解,为什么周过会为了她,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打起来。
    远处的桌子上,打火机压着烟盒,整齐的香烟在盒子里列队。
    她好奇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苦涩的烟草味在嘴里弥漫,又准备伸手去摸打火机。
    “放下!”周过压着黄毛的脸,自己顶着半边肿起的眼睛呵止她,“放下别碰!”
    晏筱悻悻地缩回手,只因为他脑袋正冒血且面露凶色,确实可怕吓人。
    她百无聊赖地晃着一条腿,一直等到月上梢头,周过彻底把黄毛干趴在地。
    他喘着粗气,拉上她便往外走,直到把她摁在车座上。
    “我自己能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他呸出一口血,用一只眼睛睁开看她说道。
    “去医院。”
    她拗不过那个人,被他半拖半绑推到女医生面前。
    一个抽血做了传染病检查,一个去做了外伤简单处理。
    最后,两人在小医院外面的台阶上并排坐着等结果。周过掂了掂口袋里的零钱,买了一个烤红薯塞进她手里。
    历经波折后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他踌躇再叁,开口道。
    “你今天,做了几次?”
    晏筱把左手袖口的衣服推上去,在两道伤痕的左边用指甲划了一道线,淡然地说道:“叁次。”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劝诫的话,想到她的做事风格,又把话头咽下去。无奈道:“我现在的钱不多,以后我会努力带你去心理咨询。”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的目光顺着粗壮的手腕向上,抬眼看他。
    周过沉思片刻,他嘴角上扬,吐出一口气,忽然轻松地笑起来。
    “没有,我和他们一样都想睡你。”
    少女的头垂了下去,前面的少年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不管不顾向后倒下,在坡面上畅快地伸展四肢。
    “一对夫妻共同努力创建了一家贸易公司,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但是两人的矛盾却越来越深。”他回忆着过去,冷笑了一声。“男人出轨被女人捉奸在床,然后争强好胜的女人为了报复对方,自己也开始不断找情夫出轨。”
    “他们毫不避讳,最后发展到互相带小叁回家。那些人就在家里做,互相攀比谁的情人更能给自己带来更舒适的体验。”
    他眨了眨眼,眼角挤出一滴泪。
    “他们叫床的声音可真大啊,我把游戏音量调到最大也盖不住。”
    周过笑出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很快癫狂地感情占了上风。
    “学校里的女生都太单纯善良了。只要说两句温柔的话,就能轻易把爱给别人,然后和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上床。”
    晏筱觉得后背有些冷,她缩紧了领口和袖口。
    “让她们主动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比强取豪夺的心更甜美不是吗?”
    他坐起来,眼眸因泪水的浸润而更加透亮,闪烁着狡黠的光。
    “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就够了吧?”她问。
    “不,只有一个人的爱太少了。”
    周过看向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晏筱把头埋入双臂的怀抱里。红薯在衣服里散发香甜的味道,她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炯炯地盯着。
    “所以,我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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