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一觉醒来,犹觉得头还在胀胀的疼,闭着眼睛叫了要喝水,一气喝了两杯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沈谦刚回手放好杯子,就见秦云昭闭着眼睛正想缩回被窝,连忙伸手把她挖了出来:“还睡?今天可是要回门的,再睡就赶不及了。明知道自己酒量小,昨天晚上还喝得那么爽快,现在知道厉害了?”
秦云昭不想睁开眼,嘟哝道:“人逢喜事千杯少嘛,谁知道这酒的后劲这么大,让我再眯一会儿嘛。”
还没睡醒的声音自然带了惺松的娇软,沈谦被惹得干憋住一团火,他喜事倒是办了,可这两天一点儿肉沫儿都没舔到呢;半气半恼地将秦云昭按在怀里猛揉了一通,看着时辰不早,沈谦也不敢造次,唤了人进来服侍秦云昭梳洗。
等赶到元宝胡同,秦思源和铁心兰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秦云昭脸色微红,一下车连忙赔着笑脸先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哥,嫂嫂。”
秦思源先当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妹妹,见她眼皮微肿,下眼睑略略带了点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再看向沈谦的眼神里就带了不满。
沈谦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大舅子谴责自己过分吃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明明洞房花烛夜秦云昭哭累了睡着了,第二天秦云昭又是喝醉了睡着了……他能说他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吗?
铁心兰好笑地打了圆场:“快进去快进去,你们在这儿站半天都可以,我那两个小侄儿可不能老呆在这儿被风吹啊。”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门。
秦思源也知道昨天妹妹得了一品诰命的事了,寒暄了一阵后,得知自己两个侄儿如今已经有了大名,连说名字起的好。
他是还没够格参加小殿下的满月宴的,就等着两个侄儿过了百日宴,他就带了妻儿回白城去。毕竟请了这么些天的假,路上还有那么久的时间,再拖长了可不好。
秦云昭再是不舍,也不能耽搁哥哥的仕途,这一日回门,直到用过了晚饭方才回府。
临街酒楼三楼的一间雅室里,两双眼睛远远看着元宝胡同里那一行人上了马车,又目送着镇国公府的马车从楼下缓缓驶过,半晌才响起了低低的声音:“看来这秦氏跟她兄嫂关系甚好,不如从她兄嫂这里下手?”
“不妥,这一回,不动则已,一动必须钉住敌人致于死地,让他们再不能有爬起的可能才行。她那兄嫂早已分家另过,哪比得上……”
张玉诚阴恻恻的声音轻轻响起,对方已经似笑非笑地点了头:“张二爷倒是好心计,只要你安排妥当,我自是……”
见对方轻轻搓搓了手指,张玉诚心里虽然有些肉痛,却是毫不犹豫地取了一个荷包出来:“这是定金。希望这回你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对方粗着嗓子嘎嘎地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和我手下的人,可不是我师弟那种怕事躲起来的脓包货,叫什么飞天鼠,明明该叫钻地鼠才对。”
张玉诚不置可否,却也知道飞天鼠这师兄不知真名姓,唯江湖绰号九命猫不是平白得来的,这九命猫几回接了别人不敢接的重金悬赏的任务,不仅施了手段完成,还能全须全尾得逃得一命,颇有些本事。
张玉诚思忖了片刻,冲他拱了拱手:“九兄请自便,还要什么只管叫小二送来,记在兄弟账上就是了。我先过去了,到时自会派人跟九兄联系。”
九命猫无所谓地扬扬手,自己满斟了一杯酒,就着一桌子菜大吃起来。
张玉诚却从暗门里出去,片刻后已装作从二楼的净房出来的样子,故作脚步蹒跚地走进了一间包房中,包房中一众同僚正喝得醉意醺然,瞧见张玉诚这样子,拍桌大笑起来:“张二,怎的去更衣更了这么久还是这德性?吐了的不算,重新再来!”
张玉诚推不过,被灌了两杯酒,做出醉得狠的样子,故意将酒杯打翻在身上,也不管半边袖子都浇湿了,仰摊在椅子上只作动弹不得。
随身的小厮赵隆听着里面闹得慌,想扶了他出去,那一众人不敢狠灌张玉诚,却是也不肯放他过手,捉着赵隆让他代主子喝,着实逼着赵隆喝了一壶酒。
赵隆被灌得急,一下子就扑倒在角落里醉得动不了,大家又来搔张玉诚喝。张玉诚没奈何,只得又留了下来,只装醉不肯多喝,喝上两口倒晃泼了大半。
京都为显皇城气派,无特殊事件并不宵禁,一桌子人又叫了几个唱曲的小娘子陪酒,摸摸小手,亲个小嘴儿,调笑着直闹到亥时三刻方才罢手,张玉诚叫了赵隆走,哪知道赵隆倒比他这主子醉得厉害多了。
两人跌跌撞撞落在了后面,旁边拐来一个人影,醉眼里瞧着是店里伙计的装束,张玉诚正想张口让伙计帮他把车夫唤来,那伙计才走近,张玉诚恍了恍神,身子就软倒了下去……
大家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出来,哪里还记得谁和谁,等到一群人都走散了,张府的车夫守了半天也没见二少爷出来,连忙进去寻找。
伙计们只当那一群喝醉的客人都出去了,哪里注意到还会有两个人?楼下楼下寻了一回俱都不见,只当是喝醉后坐了别人的马车走了。
车夫莫奈何,又从做东的那家寻起,捡着关系好的一家家去问了来,谁知道都没有张家二爷的踪迹,虽然有的勉强回忆当中有几人是去外面找温柔乡歇了,怕张玉诚也是去相好的粉头家里了。
车夫心里却是没底,毕竟二爷也没交待他一声就这么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回头府里主子怪罪起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车夫遍寻没个准信,不由有些慌了起来,怕吃罪到自己身上,连忙赶回尚书府禀报了。
张开源才跟素来最宠爱的一个姨娘温存了一回,已经用了水歇下了,突然就被魏夫人使人火急火燎地拍了院门唤了起来,张开源明天还要上朝呢,被扰了好梦,不由一肚子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爷,诚儿与同僚一起出去饮酒,如今还不见人回来,老爷快使人出去找找吧!”魏夫人听着车夫回报,心里也没个底,要丈夫赶紧拿个主意。
张开源没想到是二儿子外宿不归的事,这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隔三岔五的,张玉诚总会在外面歇上一回,张开源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他素来就是喜欢在外面窜的性子,许是又去了哪里过夜去了,又不是无知孩童,也是成家有室的,你还着什么急?”
张嘴还待斥上老妻两句,抬眼瞧见二儿媳妇也一脸着急地跟在妻子后面,张开源只得咽了剩下的话,让人把车夫叫来细细问了。
那一党子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十个倒有七个说指不定是去了哪个粉头家了,粉头的名字倒是说出了四五个不一样的,尽是家里养姐儿的那种人家。
张开源听得面色发黑,瞧着二儿媳妇脸上也不好看,到底还是忍下去了,只瞪了一眼妻子:“这要大半夜的一家家娼家去敲门,回头你儿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官员不可女票女支,但是不少人会往那些小户小家里养的私女昌去寻个乐子。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要是抖出来,却是一个丑字贴在脑门儿上了。
魏夫人也是知道自己这儿子的,爱在外结交,去那些人家寻个乐子也是有的,这一回指不定是喝醉了酒忘记交待车夫一声,要尚书府里大张旗鼓地去找,明儿个人没什么事,可面子都被翻丢了。
魏夫人只得隐下心头的不快,吩咐了门房,要是一看到二爷回来,就尽快来报,自己劝了二儿媳妇几句,都各回各院,洗洗睡了。
镇国公府里,沈谦蹑手蹑脚地走回内室,刚刚解下外衫,秦云昭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刚才是谁来跟你报事,很紧急么?”
沈谦被憋了两夜,今天晚上从元宝胡同回来以后,早早哄了秦云昭上床,颠浪了几回,秦云昭累得乏力闭了眼,外面就有消息过来了;所以沈谦才披衣而起,去书房看了情报。
见秦云昭半梦半醒地转过身来问他,乌发披散枕间,两处丰软巍颤颤儿地在薄褥外露出小半边,中间是一道诱人的沟,沈谦下腹的火一下子又灼了起来。
“是张玉诚的事,华灵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是今天晚上收网了。”对胆敢动他家人的敌人,沈谦从来就不会有半点仁慈。
“哦,华铃铛把张玉诚怎么啦?”秦云昭不由好奇地探了身子想坐起来,雾蒙蒙的杏眼还带着一抹浅浅春意,乌发从嫣粉未褪的脸颊边垂下,与胸前几处印了草莓印子的雪白映衬,即使在墙角昏暗的灯烛下,也格外显得夺目惊心。
沈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隐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艳红莓果,喉头狠咽,一把将秦云昭抱坐起来,一个旋身让她跪坐在了自己身上,张口就紧吮住了一边玉尖:“别人怎么了我不管,我只管把你怎么了……”然后掐了她的腰,扶着她对准了坐下去,奋力地挺腹冲刺起来。
秦云昭这才算见识到什么叫谷欠壑难填,这男人比恶狼还狠,今儿晚上跟她算这几天的总账,狼性大发地一口吞了她,这是连骨头渣子都不打算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