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重重咳了一声,瞪视着迎面走来的一名身着襕衫的青年男子,直到对方不得不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跟他错身而过了了,秦思源这才轻哼了一声。
难得攒了两天的休沐,秦思源决定去靖风大哥岳家开的那间玉石轩,给铁心兰买一样首饰当做小定礼,可左边阿昭,右边心兰,两个美女把他夹在中间,在兴州的大街上这么一走,想不吸引人眼球都难。
就像刚才那货,从他的眼睛里秦思源就可以看出来,那货在无比艳羡他在享齐人之福呢,这都是些什么眼神儿呀!
都是阿昭这家伙,心兰不过是客气说了那么一句,阿昭还真的打蛇顺杆爬地跟了上来,这左一个右一个的,真是成心要把他当成夹心饼烤来着?秦思源忍不住给妹妹使了个眼色。
“心兰姐,我这么跟着你们一起,会不会被哥哥不待见啊?”秦云昭一眼接收到哥哥心里的想法,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问出来,“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不行!”虽然心里知道秦思源这是想自己亲自挑选一样东西作小定礼,可铁心兰是打着陪秦云昭过来选几样首饰的幌子来的,要这么半道上就把阿昭放跑了,就她跟秦思源两个直愣愣地进店子买东西,那还不臊死人了!
铁心兰立即绕过来把住了秦云昭的手臂不放:“都说好互相帮着掌眼的,你怎么能先溜呢?反正不许,都走到这儿了,也不差那两步了。”
秦云昭嘿嘿一笑,面上装作勉强从了的样子,趁着铁心兰不注意,调皮地冲秦思源眨眨眼:哥,看吧看吧,真不是我硬要凑在你们中间的,是心兰嫂子不让我走啊!
秦云昭才眨完眼,铁心兰就偷偷嗔了秦思源一眼:坏家伙,尽想着坏事!秦思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认命地退了一步,让两个女孩走在前面了。
铁心兰没来过玉石轩,进来后就先从一楼的大厅里看起,秦云昭借口更衣,先把近身参谋的位置让给了哥哥,自己先躲上一会儿,再不躲躲,她怕哥哥那眼光会变实质化,把她给穿成筛子了。
玉石轩的掌柜不在这一楼,秦思源这一男两女一走进来,就晃花了一楼伙计的眼。等听到秦云昭叫了“哥哥”,伙计们这才明白,这赶情是小姑子陪着过来的,正主儿八成就是这哥哥和哥哥旁边这位眼带英气的姑娘了。
英气姑娘看年纪也是差不多到了婚嫁的时候,身上穿的可是清荷坊的新款秋装,就是这位当哥哥的,身上的衣料也不是什么普通货。
这样的金童玉女要成亲,小定、大定、聘礼什么的,要买的首饰可是太多了。伙计们立时嗅觉灵敏,知道今天是绝对可以做一笔大单了,都殷勤地围了上来,不仅服务那叫一个可心,更是贴心地把秦思源的关怀都有意地凑到了铁心兰面前来。
铁心兰不由面色微微泛了羞红,秦思源却是心里大甜,难怪玉石轩生意好,伙计实在会做人啊!有人帮衬着,秦思源看向铁心兰的目光、跟她说话的语气愈发温柔起来。
杜柳带着碧桃和碧英刚从二楼下来,一眼瞧见大厅里这对小情侣,那目光缠绵、笑容甜蜜的,只觉得刺眼的紧,偏偏两人旁边的伙计还在凑趣:“这翠色最挑人了,肤色偏黄一点都不行,公子果然好眼光。”
杜柳不由紧咬住了唇,这样的情侬,曾经她也憧憬过……
“哥,你帮心兰姐选了些什么?”秦云昭总不好一直躲着,出来时见两人那周身冒粉红泡泡的样子,笑吟吟地提醒了一句,“我们先上二楼看看吧。”二楼的玉饰品质更好,更适合当定礼呢,这可是这趟过来的首要任务!
杜柳吃惊地睁大了眼,秦云昭!她叫那男子“哥”,那男子岂不就是秦思源?!
杜柳扫过秦思源温存看向那个叫心兰的女子的模样,脸色胀红,眼中掠过一丝愠怒,飞快地走下楼梯,看也不看厅中的几个人,直接走出了玉石轩的门。
秦云昭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杜柳,微微有些惊讶,看她直接走了出去,而不是像以前几次遇见的那样来找自己麻烦,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铁心兰在杜柳从楼梯走下来,直愣愣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就嗅出了一点不太对劲的感觉,错眼瞥见秦思源无知无觉,秦云昭却有些似笑非笑,等进了二楼的雅音,见伙计出去取货品了,忍不住拉了拉秦云昭的袖子:“阿昭,刚才那位姑娘你认识?”
“呃,认识。”这事儿瞒着铁心兰可不好,秦云昭略一停顿就说了出来,“她就是那个杜千户的女儿,杜柳。”
铁心兰长长地“哦”了一声,扫了秦思源一眼,秦思源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不会躺着也中枪吧?
“那姑娘长得还挺不错啊,她爹又是正五品的千户,谁要傍上去,可真是前程远大啊。”
铁心兰刚刚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秦思源立即就表了忠心:“谁爱傍谁傍吧,我反正是铁了心的。”
秦云昭噗嗤笑了出来,压低了音量却又刚好让这两人能听到:“哥哥本来是想说‘我反正是铁心兰的’吧?”
铁心兰脸上腾地红了,不说秦云昭什么,却偷偷伸脚踩着秦思源的脚狠狠碾了一碾才缩了回来;秦思源不敢呼痛,只一副生怕被抛弃的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铁心兰,盯得她羞得垂了头撇过了脸,嘴里还嘟哝了一句:“你们兄妹两个都不是好人!”
“心兰嫂子你可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啊,我哥不好,我可是好的;再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秦云昭一时嘴快,直接把“心兰嫂子”这种寻常跟哥哥说话时的称呼给抖了出来。
秦思源猛地咳了起来,铁心兰脸色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转身就来拧秦云昭的脸:“死阿昭,就是你最坏!看我不拧了你的嘴!”
这种时候,实在不宜再杵在这里当灯泡啊!秦云昭一边哈哈笑着,叫着“哥哥救命,嫂子要打我”,一边绕到秦思源身后,把他往铁心兰那里一推,让哥哥当了挡箭牌,自己一拉房门敏捷地就跳了出来,反手还极利落地把门给重新拽上了。
秦云昭脸上的笑意还没褪,没提防自己一跳出来,竟是直接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沈谦显然很享受小美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伸手搂紧了她的腰只一转,就将她带进了旁边的雅间,饶有意味地将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复述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云昭惊讶地看着沈谦那双黑黑深深的眼,一时脱口问了出来,又马上后知后觉地想推开他,“堂堂将军,还偷听墙角,你还好意思说?”
沈谦一把捉住了她推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一见我就动手动脚的,你嫂子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最最蔫坏的,乱摸我,撩出火来了又不负责!”
流氓!秦云昭没挣脱沈谦的手,刚刚反射性地要抬膝,被沈谦更快地紧紧地压在了墙上,凶猛而缠绵地吮住了她的唇,霸道地与她的舌头搅缠在了一起。
禁谷欠系的沈谦一旦进攻,这份功力根本不是秦云昭能够抵挡的。直到秦云昭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沈谦才放开了她被吻得红润软糯的樱唇,转而在她的眉眼间落下细碎的啄吻。
“坏人!”秦云昭睁着一双春水潋滟的杏眼,忿忿地控诉着,却因为自己软了腿,不得不紧紧倚着沈谦,使得这一声斥责带出的全是柔媚的娇嗔,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撩得男人心头火起。难怪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沈谦将头埋进秦云昭的颈窝里,嗅着她淡淡的体香,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阿昭,喜欢不喜欢我使坏?”
“才不……”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不等秦云昭说话,沈谦已经不轻不重地在她肩头咬了一口,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才低低地笑出声来,“叫你以后还敢乱撩我!”
他被秦云昭接连撩拨了那两回,偏偏因为军务不得不呆在兴州,眼睁睁地看着那惹祸的人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去了东野。
白天忙碌倒还没有什么,可每到夜里,沈谦总会想起那撩死人不偿命的小混蛋来。好容易得报知道秦云昭回了兴州城,这才撇下手里的事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幸好这一趟来得对极,想了这么多天,总算讨得了一个不错的福利。
沈谦虽然情动,却一直记着规矩,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将秦云昭抱在自己的膝头坐了下来,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仔细地戴在了秦云昭的颈上。
“这是什么?”秦云昭摸着系绳低头一看,手心里是一块极品的羊脂白玉雕就的葫芦挂饰,入手柔润至极。更难得的是,就在葫芦蒂处有一片凝翠,被工匠巧妙地浮雕成了一片葫芦叶子,连着一点藤蔓,半遮在葫芦蒂上。
“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沈谦满眼含笑地看向秦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