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说她醒悟了自己以前做错了事,要来跟我道歉?”秦云昭好笑地看着李芬。
李芬无奈地点了点头:“专门回家一趟,就是跟爹说的这个。爹开心得什么似的,一定要我赶着进城,非要我来找你把这事儿给你说了,要我把他的话给你带到,一家人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结,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
“哦,嫂子,你回去就跟大伯说,把话给我带到了。”秦云昭应了一声。
李芬点了头,然后又愕然:“就这样?”
秦云昭偏了偏头笑了:“是啊,大伯不是让你带话吗?你不是带到了吗?还要哪样?”
秦永德让带话,那是想着这堂兄妹几个如今都进城了,以前的事,认错的也认了,该原谅的也该原谅了,大家一团和气,互相也有个扶持,打虎还要三兄弟呢,一家子团在一起,气也雄几分啊;所以要的是源哥儿和阿昭兄妹的一个表态。
秦云昭这一串反问,让李芬懵了懵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就秦明月那心深的,看不清呢,阿昭说的对,反正她把话带到了,人家兄妹两个要怎么样,可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姑嫂两个摞开了这话头,转而提起别的事来。李芬又组织了几个相熟的手工好的媳妇子,在清荷坊接了更多的缝制活计。首批五千件丛林迷彩服,竟是提早就交了货。
沈谦令人验看了,觉得满意,马上又把第二批一万件的订单发了过来,却不是给清荷坊,而是在将军府直接递到秦云昭的手上。
李芬也因此就固定接了活计了,还算是做了靠山屯那边一批做活计媳妇子的头儿,何花也会管理,直接就给李芬加了钱,让她把好靠山屯那几个人的质量关。李芬今年就不打算捉猪仔来喂了,直接揽这活计就够过日子的了。
不管怎么说,沈谦这一举动很让秦云昭感激。清荷坊如今靠的最大的单子,就是兴州军衣这一块儿,沈谦这是通过这一举动,明里暗里地告诉何家姐弟两个,跟他搭上这条线的,是秦云昭!别说那两个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有什么坏心思,这一下也要被震慑住了。
秦云昭伸指绕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辫,心里对沈谦都有些佩服起来。抛开他那个目的不言,他做起事来很是极周全的。
往小处说,给她配了辆上下班车,把他原来准备的那小院子,还是留着让她作了休息间,每天训练完亲卫后,可以让一身大汗的她在那里先痛快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才去清荷坊看账;把她一旬一天的休假调到跟哥哥一致,让她们兄妹两个好一起在家休息。
往大处来说,他把秦思源经常带在身边指点着做事,秦云昭明显就感觉到哥哥成长得很快,还有这订单的事,也是考虑得很深远的。
沈谦这是想以德服人啊,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呢?予欲取之,必先予之,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就呕心沥血认了主公,把自己的命给卖给他了,不得不防啊。
李芬临要走时,又看向秦云昭:“我听说勇林那边两口子三天两头地吵架闹着呢,都在这城里,不会对你有什么妨碍吧?”
秦云昭笑着摇了摇头:“兴州城这么大,我每天也早出晚归地忙得很,在街上面都没露一下,也碰不到他们的。嫂子,我那房子还烦你多少看顾一点了,要是宗伯伯和容渊那小子回来了,还烦你跟他们说清我现在的地址,要寻常白日里,就来这院子里寻我,要是晚间,就去柳街那里。还有那只豹猫,也烦你隔三岔五在那屋里给它留点肉食鸡蛋吃。”
李芬幸好是头天捎了信说要进城来,秦云昭估摸着时间去进城口那里接了她,直接往将军府旁边这间小院子来了,不然她要直接往柳街那里走,一准儿就扑了空。
她并没有跟李芬说自己任将军府教头的事,只说在这里教授几个徒弟练武,李芬一一点头应了,叮嘱了她一回,正要告辞,一个看着比秦云昭小上一些的丫头走到了门边回事:“姑娘,王延大哥来了。”
这是秦云昭才买的一个丫头,取名叫无双,先前到后面做些杂事去了,现在才到跟前来。李芬刚才没看到,这会儿瞧在眼里,看是个老实做活计的样子,想着这样也好,源哥儿去当值了,寻常阿昭在家里也有个伴儿陪着。
秦云昭连忙取了早准备好的一包礼物要李芬带回去:“深青色的布料是给大伯的,剩下的都是送给你和勇山哥的,可不许推辞,不然我可不好意思请你们帮我看顾那房子和叮当了。”
秦云昭把那马车留给秦勇山了,就凭这一处,秦勇山和李芬两个也绝对要好好帮她照看好房子和叮当的。见秦云昭坚持,李芬也只得收了,走出去时瞥见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坐在偏厅里等着,见秦云昭出来,先站直了叫了一声“教头”,模样甚是恭敬;李芬暗自咋舌,心道阿昭有这一身本事,真是到哪里都吃得开,不敢再耽搁她,忙道别走了。
秦云昭将李芬送出了门,才转身过来:“王大哥,有什么事吗?”
“靖风大人说,凑巧猎得了一只麂子,嫌府里的灶下做得不好,想麻烦教头帮做了。”王延连忙答了话,果然看到秦云昭眼睛亮了起来,张口就答应了。
哥哥和靖风前两天一起跟了沈谦去巡营,靖风回来了,那哥哥自然也回来了,能给哥哥做一顿好吃的,秦云昭自然是乐意了。
王延连忙把一只麂子连着一筐子菜都搬了进来,秦云昭是吃不惯将军府那伙食的,中午的时间就在这小院子里自己开了伙,调料什么的都是全的,见材料来了,赶紧就叫无双一起帮忙洗剥了,动手先处理起来,把饭也煮了。
一盏茶工夫以后,秦思源果然回来了,同来的自然还有沈谦和靖风。秦云昭连忙把菜下了锅子,烹煮煎炸炒,整了几样好菜出来端上了桌,菜香味立时传遍了整个偏厅。
王延狠抽了抽鼻子闻了闻菜的香气,见将军首先在上座坐下了,靖风也坐了,才让屁股挨了椅子。一桌五人,沈谦的左手边坐了靖风,右手边坐了秦思源,秦云昭挨了哥哥坐了,王延自然就坐在了秦云昭的旁边,才坐下来,就见将军扫了一眼过来,吓得他连忙尽量往靖风那边靠着坐了才安了心。
等到席间吃菜时,远的秦云昭就口上招呼了,然后给秦思源挟了不少菜,自然也不好意思摞下另外一边的王延,取公箸给王延也挟了几筷子菜。
王延不能不接,虽然没抬头,也总觉得将军的目光炯炯落了过来,一时如坐针毡。靖风暗中在桌子下面踩了王延一脚,王延连忙扒拉完了碗里的饭菜,摸摸只得半饱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先站起身来:“将军,我手上的差事还没做完呢,我先告退了。”
他这一说,秦思源就有些心急,王延的差事正是和他一起的,连忙三两口就刨完了自己的饭菜,也跟沈谦告了罪,出去找王延去了。
靖风心里夸赞着王延这小子果然机灵,装模作样又吃了两口,叫了一声唉呀:“忘记交代他们俩了,有件事要特别注意!”说着也起身告退走了。
一桌子五个人,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沈谦和秦云昭两个。秦云昭愣了愣,将目光转向沈谦,见他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一时也不好不陪着,只好埋头继续吃菜。
“阿昭,你前面那盘是什么菜?”
“冬笋炒火腿。”秦云昭抬头看了一眼,马上悟到沈谦不好站起来挟菜,又没人给他挟菜,放在自己这边的几个菜色都没有吃到,连忙站起身拿了公箸给他挟了一筷子过去。
沈谦吃了一口,赞了一声:“他们有事都走了,倒可惜了这一桌好菜,咱们把菜都端近点,你也坐过来,我们慢慢吃,可不能浪费了你的手艺。”
浪费可耻,光盘光荣啊。秦云昭也不乐意自己的手艺白瞎掉,依言把菜都凑近了,在沈谦旁边坐了下来。
“我出去这几天,这边没什么事吧?”沈谦一边慢慢吃着菜,一边居然就聊了起来,又给秦云昭挟了不少菜,“你也不用老是陪练,这一段时间看着都瘦了不少,来,多吃点。”
“师父说过,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说我过年这段长了不少肉,正好减下来。”秦云昭不以为意,沈谦现在走亲民路线,自己只管配合就行了,也免得引起他警觉,“你刚好回来了,我正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想请一旬的假。”
“请一旬的假?”
见沈谦英挺的眉头皱了起来,秦云昭连忙解释:“将军只管放心,我走之前会训练计划都布置下去,亲卫队自觉性极强,不会耽误训练的。”
沈谦还在沉吟不语,秦云昭已起身给他舀了一大勺香辣麂子肉放进了碗里:“沈四叔,我去的也不远,就是兴州的界山城,去那里参加皮布料招商会,见见世面。好不好啊?”
沈谦的目光从碗里的香辣麂子肉上移到了秦云昭的脸上,见她一双杏眸眼巴巴地看过来,澄澈黑亮的瞳仁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心神一慑,耳中已经听到了秦云昭的欢呼:“谢谢沈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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