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生意

    兴州的都指挥使看中了这丛林迷彩服,专门要买作军供?秦云昭眉头轻轻一蹙,思索了起来。
    这迷彩色,是她画了图后,找何真染出来的,当时签的契书上就立有约定,如果秦云昭不同意,何氏染坊不得为别人染这花色。
    这条款立出来,其实当时秦云昭想的是把这丛林迷彩服作为她独享的一份前世纪念,也担心因为这迷彩色流传出去,引起她对别人一些不必要的混淆。
    染出这花色以后,何真也曾颇为自豪地给秦云昭介绍过,他能染出这斑斑块块的迷彩色,是因为自己独创出了一种染布手艺,将刮浆染和夹缬染结合在了一起,才做了出来的,整个夏国他不敢说,不过整个兴州城也只有他能染出这个了。
    罗奕见秦云昭轻蹙着眉头不说话,连忙关切地问道:“阿昭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要有什么为难的,我就去回绝了这事,只说找不到布商就是。”
    想起今天才跟何花签的合伙做皮毛冬衣生意的契书,秦云昭马上定了主意,展眉冲罗奕一笑:“罗大哥,这生意我愿意接下来,不过有些细节还是要跟两个人再商量一下才定得下来。明天我要再进城一趟,到时定下来了再跟罗大哥回话。”
    阿昭愿意接生意?罗奕有些吃惊,阿昭什么时候做这染布的生意了?就连秦思源也眼露疑惑地看过来。
    秦云昭连忙解释了:“我跟一家染坊当初定有契约,这迷彩花色是我画了给他的,他不得为别人染制这花色,而且,他染制手艺独特,别人也染不出这迷彩花色。”
    一边说着,秦云昭一边就将今天刚与何花签订好的契书拿出来给哥哥看:“这布店与那染坊是姐弟俩个分别经营的,两人人品不错,都能信得过,我就先做主把我们攒的那些皮子作了入股制成衣了。这染布,等明天我再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接下,如果能够接下,就索性在这一笔生意上再跟他合伙,一起做了这单子。”
    秦思源仔细看过了那份契书,又听妹妹解释了,就点了头:“既然原来契书上定了条款互相有约束,阿昭你又说他们信得过,要问过他们也愿意,那就一起接了单子做吧。”
    他倒是相信自己妹子的能力,半点都没有犹豫。秦云昭展颜一笑,也不说自己想多挣些钱创出份家业,以后好给哥哥张罗个好媳妇嫁过来,见哥哥对自己是绝对的支持,心里畅快,就着手从后面抱住了秦思源,把头在他肩膀上赖了赖撒了个小娇:“哥哥真好!”
    宗南山难得见秦云昭这小女儿娇态,哈哈笑了起来:“阿昭,你可是要当富豪的人了啊!”
    秦思源忙忍了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虽然是轻斥,语气却是轻快地往上扬的:“都是大姑娘了,以为自己还小么,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秦云昭嘻嘻一笑:“宗伯伯蔫坏,挑唆哥哥教训我!我去做饭了,今天有宗伯伯最喜欢的香辣干锅野兔,看我不狠狠撒把盐下去!”
    罗奕这一趟过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自然是留下来吃住。再不去做饭,客人就会饿肚子了。秦云昭回身就往厨房里去了,顺便把容渊也扯了去:“赶紧过来帮忙,手脚利索点儿,不然你就等着吃罚吧!”
    容渊脚步急急地跟着走了,目光落在秦云昭紧紧抓着自己上臂的那只手上。那只手十指纤纤,手背的肌肤瓷白柔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细细地抚摸上去。
    可是容渊不敢,他知道那只手的手掌,虎口处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茧,随便一截断枝在那只手中,都会变成一件危险的杀人武器。容渊猛然加快了几步,赶上了秦云昭的步伐,与她齐头往厨房走去。
    罗奕怅然若失地看着秦云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想着她刚才笑靥如花一番小女儿娇态,要是她以后也能这样对自己该多好……
    “罗大哥!”
    罗奕猛然一惊,才回过神听到秦思源在叫自己,脸上突然就有些心虚地红了:“阿源,有什么事?”
    “罗大哥想什么想入了神,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听到。”秦思源仔细看了眼罗奕,终于从他微黑的脸颊上发现了一点可疑的红,更是确定了自己刚才心中所想,“我是想问罗大哥,今年过年你打算怎么过?要是你有假期,不如过来与我们一起过?”
    秦思源经了陆春生和向晨峰这几回事,想着阿昭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再过一年多就出了孝了,妹夫这人选,要有那好的,还真的要先挑选起来才是,他应了阿昭自己找个合意的,不过要是自己看着合适的,也能帮着推一把力不是?
    过年都是在家里与亲人团聚,罗奕过来兴州,只带了半夏一个长随,等到轮假的时候,两个男人对坐在家里干瞪眼吃饭有什么意思?听到秦思源出口相邀,罗奕大喜过望,连忙一迭声的应了。
    宗南山看了心情很好的秦思源一眼,想起容渊那小子刚才几处看向罗奕的不善眼神,笑得意味深长起来,这些小儿女的心思啊……
    第二天罗奕和秦云昭一起回了兴州城。秦云昭并不避讳,直接就带了罗奕跟她一路往何家布店来,才进门,就觉出了不对劲。
    店门虽然开着,一走进去却闻到里面飘出来的一丝淡淡药味,而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面生的大嫂,手上不停,还在缝着什么。
    秦云昭心头一紧,走上前问道:“这位大嫂,请问这家店子的何掌柜呢?”
    “何花……何掌柜她病了,正在屋子后面躺着呢,你是……”那大嫂连忙站起身,秦云昭已经看清她手中缝的是一个药包。
    何花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一下子就病了?着了凉了?秦云昭连忙说明:“我是何掌柜的朋友,既然她病了,我先去看看她。”又回头歉意地请罗奕先在这里坐坐,她则跟在那大嫂后面往屋后头去了。
    这后面她也进来过几回了,轻车熟路地就走向何花的卧室,那大嫂正担心着外面的店面,见她熟悉,就大声唤了一声:“何花妹子,你有个朋友来看望你了。”听到何花在里面应了,跟秦云昭道了声歉,先转身走了出去。
    屋檐下一个小火炉上,搁着一只陶罐子,一股苦涩的药味正从白麻纸封口处透出来,秦云昭叫了一声“何花姐”,撩了帘子进去,嘴唇紧紧抿住了。
    何花刚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几团乌青,鼻梁肿得老高,嘴唇也是又破又肿,乍眼一看,几乎面目全非。秦云昭连忙过去扶了她坐好:“那姓刘的打的?!”
    何花见是秦云昭,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心头强忍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阿昭……刘宏文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
    秦云昭连忙轻轻拍着何花的背帮她顺着气,听她哭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秦云昭走后,刘宏文突然过来了,破天荒地缓了脸色让何花回去吃一餐晚饭。自刘宏文纳了那娇妾以后,****逼着何花要吃穿用度的银钱,要给娇妾买新衣打首饰,何花不拿出银子,他就饱以一顿老拳。
    为了避开刘宏文的打骂,也为了节省开支,何花不得已索性辞了原来请的一个伙计,搬到了这店上来自己住着,早上起得早,晚上关门晚,自己把店子撑了起来。
    刘宏文被娇妾吹了枕头风,巴不得何花避得远远的,不要在他面前碍眼,他两个人好在家里胡天胡地地快活,只有每逢要家用银子的时候,才往何花这店上来。
    上回刘宏文才说用度太紧,逼着何花把每月要送回家的银子加到了八两,这一回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却突然跑了来叫自己去吃饭,还换了副和善的脸色出来,让自己打扮得庄重点回去;何花不由心头惊跳。
    何花虽然知道这刘宏文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是怕刘宏文又以休妻来威胁,只得找人偷偷给弟弟何真递了个信,自己关了门先跟了刘宏文回去了。
    回了家何花才发现,刘宏文原来是在家中宴客,招待的是一名叫孙公子,自称游学到此的人。刘宏文告诉何花,他与孙公子一见如故,所以郑重请他来家里吃一餐饭。
    这种正式场合,为表主人隆重之意,确实也有夫妻一起出面待客的,小妾是不能凑上前来的。何花心里渐渐安稳,配合着刘宏文一起周到待客。
    她独自撑了这么些年的店面,周身气度大方得体,说话让人如沐春风,那孙公子与她谈得也是笑容可掬,敬了她几杯酒后,频频以目示意刘宏文,刘宏文又拉着何花狠喝了几杯酒后,借口喝多了要更衣,起身就出去了,孙公子却笑眯眯地靠近过来要拉何花的手。
    何花羞怒之下拉开门要跑出去,才发现不知是不是那小妾使的坏,门居然从外面被反锁上了,何花急忙绕着桌子跟那孙公子周旋。
    孙公子也不急不恼,一边猫抓老鼠一样逗弄着何花,一边却说了一句让她从头到脚浑身发冷的话:“那门是你家相公锁的,他可是应了让你好好陪我一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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