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姑娘你才入这一行不知道,这小公子虽然有钱,可是正值年少,在家是要受长辈约束的,你要一下子尽着他弄了个痛快,他回到家里现出疲态,少不得被家中找出端倪,到时一定会拘了他不放他出门。
他要被家中绊住来不了,秦姑娘你这金主可就断了线了。秦姑娘你不要听他一时拿一注大银子哄得你做个尽兴,须知细水长流才是道理,这日子慢慢过了来才……”
任婆子就是想着细水长流,秦云昭要把今天这金主侍候好了,她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送点果子,那公子一准儿又会给她扔赏钱的,那可不比原来那些寒酸的主儿,这个金主一扔就是一锭银子呢。
为了今后银子源源不断,任婆子今天想了又想,决定来给这秦姑娘好生教导一番,给她树立更长远的“事业规划”。她这一说露骨,秦云昭终于懂了,这贪吃是那贪吃吗?
秦云昭脸都气红了,拼命挣了几下,没挣脱沈谦那紧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想着自己才在这里落脚,不好就闹出事来,只得含着怒气提高了声音:“任婶子慎言!我不过是见你家这院子方便才租下来住一阵而已,今天不过请个朋友吃饭,你想歪到哪儿去了!
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些轻浮女子!我今天才租了你这院子住,也只会在这里住上半个月就走,并不想多惹事,也不想费劲儿折腾。任婶子要把你那些闲话给我好好收住,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要是让我听到你还有什么说三道四的,小心我脾气上来将你这院子砸个稀巴烂!”
任婆子本来一心想着是自己好意,没想到这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突然就翻了脸,虽然没骂出什么难听,口气却是冲得很,碰了老大一鼻子灰,想骂回来吧,又怕明天那金主来了,这秦姑娘撒娇告上一状,自己再也落不着赏钱,只得暗啐了一口,咕哝了一句:“老婆子是好心劝你,你这小姑娘脾气也太冲了,不听就算了,还说什么要砸了我的院子,难不成你做着这事还想着立牌坊不成?等明天那公子来了,你还不是会亲亲热热把他接进房里去……”
她一边自己低声咕哝着一边往外就走了,可秦云昭和沈谦两个练武之人,都是耳力极好的,早听见她嘴里念叨的那些话了。秦云昭直气得七窍生烟想去找她理论,狠狠瞪着沈谦低声喝道:“你放手!”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沈谦并不松手,反而借机训了她几句,“她家来本来就是养女儿的,你借了她家来住,还拉了华灵过来,由不得人家心里不生疑!”看秦云昭这火冒三丈的样子,应该是她和华灵还没发展到有什么,沈谦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谁家里不都养过女儿,凭什么我借了她家住就要遭她这么往歪处想!”秦云昭咬着唇气呼呼地看向沈谦,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思维,“还有,你怎么认识华灵的?”
“我是华灵的师叔,你说我怎么认识他的!”沈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话,见她眼神不似作伪,有些迟疑地问了出来,“你不知道养女儿是什么意思?”
“还有别的意思?”秦云昭疑惑地摇了摇头,一头垂在腰后的青丝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了沈谦反剪了她手腕的那只手。
沈谦只觉得一阵微微的****从手上传来,这才注意到秦云昭应是刚刚沐浴过的,头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气,一身崭新的家常衣服因为先前的打斗,前襟略有些松开,右边露出了一小片精致的锁骨,他居高临下看去,隐约还能看到里面一点嫩绿的抹胸,更衬得衣裳下露出的那小片肌肤如玉雪一般。
少女浴后的清香,混着自然的体香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强烈起来,沈谦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不过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的……你不必管那么多,只管记着,你以后不许与华灵来往,明天你就搬回乡……”
话没说完,脚背上一阵刺痛,沈谦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秦云昭已松开脚趾甩掉了那支木簪,狠狠一记提膝上顶。沈谦闷哼了一声,一脸痛苦地松开了自己剪着秦云昭的手,弯腰捂住了下处,紧接着脸上又挨了两拳,正正捣在两边眼眶上。
秦云昭不是甘心受制于人的人,她先前为了不出声响本来就是赤足,刚才见沈谦说话时有些分神,觑准时机偷偷把掉在地上那支木簪夹在脚趾间,狠狠刺向沈谦的脚背,再趁机直击男人最脆弱的部位,瞬间脱出了禁锢,立即就报复了回来,先送沈谦一双熊猫眼,然后拳头直接往他脸上招呼了好几下:
“臭胡子,你以为你是谁!今天训我一顿明天骂我一餐的,你逼得我跳到河里,不准我进军医署守我哥,还抢了我的匕首!你是华灵的师叔又怎么样,很了不起吗!现在还要把我赶回乡下去,我呸,你凭什么!姐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不准我跟华灵来往,我就偏要跟他来往,我就要气死你……”
沈谦猝不及防下,被她先攻了要害,然后脸上身上都吃了好几下,拳拳打到他肉痛,心里大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好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罚酒怎么吃,给你讲清这个理!”为了哥哥平安治伤,秦云昭这些时日可谓是对沈谦忍让到了极限,现在就连自己离开了军营他都还要伸手来管,还想强硬地限制自己这样那样的,这一下子顿时如火山乍然爆发,直接就全武行开打。
沈谦功夫虽好,却不像秦云昭这样是专攻过近身搏斗的,不过几招,就被她一个侧身过肩摔,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刚刚弹身起来,又被一脚踹中小腹,踉跄后退撞到了窗户边的墙上。
秦云昭不等他招架,就揪了他胸前的衣襟又打算来个侧身过肩摔,院门处却被人突然拍得砰砰响,任婆子含着怒气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秦姑娘,你要有什么气就冲我老婆子发,你真砸了我的院子,坏一样你就给我赔一样!你把我老婆子逼急了,我明天就扯了你去找街正评评理,看看是谁丢脸多些!”
原来两人在里面打斗都不留手,砰砰磅磅直撞得房间里响个不停,任婆子在外院都听见了,只以为是秦云昭在砸家具出气,心里气不过,就赶出来拍着独院的门嚷了起来。
秦云昭一怔,下意识地就松开沈谦的衣襟转而一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口,一手扼住了他的喉骨,偏着头提高声音回了话:“我不过是不小心失手把盆摔到了地上,横竖任婶子看我不过眼,我明天自会搬走!任婶子明天只管来看,要损着什么家具,我不会少赔你半个铜板!”任婆子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听着外面总算寂静无声了,秦云昭轻吁了一口气,被任婆子这一打断,她正想着是继续揍这胡子一顿呢,还是就此收手讽刺他几句算了,不提防被沈谦猛地把她一把推开,一个猫身就揭开窗户钻了出去,只得外面轻轻几声响,片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这臭胡子,竟然是……逃了?秦云昭一时哑然,等回过神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算他识时务,再不跑,指不定自己心里气不顺,会再给他一顿胖揍,非叫他脸上颜色更加好看不可!
记得自己第一回遇到这人,看他一身煞气的,还想着不知跟这人交手胜负如何,原来这人虽然有股子蛮力,可招式用在战场上好,对付自己这近身搏斗的招数,这人却是有些手忙脚乱的,看来也不是自己敌手啊。
知道他打不过自己就好!秦云昭安了心,提盆打水把脚洗了,痛痛快快上了床,明天要继续找地方搬家,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先舒服睡上一觉再说。
秦云昭伸了一个懒腰,却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坏了,这胡子说是华灵的师叔啊!他不会被自己胖揍一顿后恼羞成怒,不让华灵给哥哥医治了吧?一想到这一点,秦云昭心都提了起来,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好了。
沈谦是蒙着脸跑回府的,连自己那匹马都扔在大营里不去取了,也不打自己那将军府的正门里进去,直接从围墙跳了进去。
靖风带了人正在巡夜,听到声响才要出手,沈谦开口说了一声“是我”,然后一头就扎进了书房里,只隔着窗户叫了靖风打水来放着,吩咐靖风出去了,自己才去洗净了脸,从架子上取了药敷上。
想起第一回在那泉水潭边遇上那丫头,那丫头还装得娇娇弱弱、可怜兮兮地对那个浪荡公子说着什么“公子,不要”,这臭丫头,明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只不过当时自己出了手,没让那人吃亏,反而让这臭丫头把自己这老虎给成功吃了,真是奇耻大辱啊!沈谦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
“秦云昭,臭丫头!你给我等着,我非得把你……”沈谦恨恨地低声自语,说到一半却又哑了声。非得把她怎么样?自己能把她怎么样?
沈谦想起先前秦云昭扑到他身上捂住他嘴时,自己瞥到的景象:松散的衣襟差点滑落肩头,那精致美丽的锁骨下面,露出了小半嫩绿的抹胸,因为松了,不能完全包裹住那两团隆起,在他眼下现出了一点点山丘的弧形,紧紧挤在自己的胸前。
嫩绿与雪白两种色调明明都是冷色,却刺得他扎眼,她的体香更像一个引信一样,轰地点燃了他心里的火!明明是正在对打的两个人,他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就起反应了,所以才仓皇推开秦云昭跑了出来。
自己一定是禁欲久了,所以才会那样的!沈谦的脸烧了起来,这可恶的丫头!她当时只顾着说话,应该没有发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