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离低头,这才发现,她和凤袭月两人,穿着的都还是当初从离国皇宫里出来的衣衫,男的雪袍纤尘不染银光浮动,而她呢,身上的衣裙虽然只是素雅的蓝色,但是领口和袖口,都是裴钰寒专门让人为她做的宫裙,又能差到哪里去?
于是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扶着凤袭月站在了一旁。
却看到这时的凤袭月微微一笑后,道:“怎么会?这事还多亏何大哥了,不然我们夫妻哪能那么容易就复原?”
声音如古琴,带着那一点淡淡的柔和,就像山涧里晨起的风,这一刹那,不要说那中年男人了,就连殷离离自己,都听入了迷。
这厮实在是太耀眼,虽然双眸被一条白白的布帛缚住了,但是他这清浅一笑,却有如百花盛开,皓月当空,让人看了,目光便再也移不开半分。
果然这张脸惹事……
殷离离有些不太高兴,好在这时那边的妇人又开始催促了,于是几人不再详谈,转而朝那张摆放在参天古槐树下的饭桌走去。
其实说饭桌,是殷离离客气了,那充其量就是一个树墩,一个经过一双手重新修理过的树墩,虽然看起来很寒酸,但不能否认,确实挺原汁原味。
中年妇人已经把东西端上来了,于是殷离离牵着男人的手,两人过来一看,愣了……
这是什么东西?黑黑的,像是番薯,可是比起番薯来,又个头要小很多,而且闻起来有股泥土的味道,那这些是?
“夫人莫要嫌弃,这是山芋,这些年来,我们这里兵荒蛮乱的,老百姓年年收割的一些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就是这些山芋,还是我相公前些天才好不容易起早去很远的挖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那妇人脸上的窘迫之色显而易见。
殷离离闻言,心里顿觉像是被梗了一根刺般。
这里的条件竟然艰苦到了这个地步?根据暹罗大陆的历史上记载,暹罗初定,暹罗始祖为了安定天下,是做了不少努力的啊,而这个地方,虽然是南蛮之地,可这里的主人南蛮圣主,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百姓逼到这个地步吧?
正看的百般不是滋味,忽听得桌对面一声低喝:“无知妇人,岳丈大人就是这么教你怠慢客人的吗?还不去把东西端出来?”
一声落下,那妇人脸色立刻白了下来!
殷离离一看,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这中年男人为何忽然发怒?直到那妇人抹着眼泪又去简陋的厨房里,端了一碗东西放在了殷离离面前,殷离离这才发现,面前这碗东西里,竟然难得的有一条巴掌大的鱼,还有几颗白色小疙瘩。
“相公,不是妾身不端出来,而是鼎儿他……”
“混账!还不快去干你的活?”
中年男人明显的是大男子主义,根本不待那妇人分辨,便将她喝斥走了。
殷离离看到云里来雾里去,反倒是她身旁的凤袭月,听到那妇人离去时的抽泣声后,好看的眉轻蹩了起来:“何大哥,你这又是何必?鼎儿还是个孩子,我们又怎么能和孩子抢吃的?”
说完,自己先将殷离离面前那碗东西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