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夜色慢慢沉了下来,魏凝儿看着几个孩子睡着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娘娘,吴公公又派人过来了,说忻嫔的情形不容乐观,一直昏迷不醒,还拉着皇上的手不放,皇上今夜兴许要陪在那儿了1青颜在魏凝儿耳边柔声禀道。
魏凝儿知道,忻嫔是不甘被皇帝漠视的,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愿放手,轻轻颔首:“嗯,本宫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本宫累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1
“娘娘,奴婢伺候您歇着吧1冰若恭声道。
“有小宫女伺候便成,你们白日里从未闲着,夜里不必守着了,否则身子吃不消1魏凝儿看着她们笑道
“是1两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片刻后,冰若却去而复返。
“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绿沫来了1
“绿沫1魏凝儿微微蹙眉,不知这绿沫来找她所为何事。
“娘娘万福金安1进了寝殿,绿沫福身笑道。
“免礼,你深夜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事吩咐本宫?”魏凝儿不动声色的问道。
“太后娘娘说,今日小主子在慈宁宫中摔了一跤,有些不放心,让奴婢再来瞧瞧1绿沫福身笑道。
“你回禀太后娘娘,永瑄他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1今日下午,永瑄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因跑的太快,上台阶时跌到了,却也没有大碍,魏凝儿知道太后向来心疼永瑄,却没曾想都这么晚了,还会派绿沫前来。
“是1绿沫应了一声,眼神闪烁,片刻才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娘娘,请娘娘屏退左右1
魏凝儿轻轻挥手,冰若立即退了出去。
“娘娘,奴婢查明,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外甥女,她的额娘佟佳氏原本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只是出生不久被抱养给了佟佳氏的旁支,当初入宫选秀时被撂了牌子,才嫁给了一般的八旗子弟1绿沫丝毫没有隐瞒,开门见山的说道。
魏凝儿闻言,心惊不已,半响才道:“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本宫?”
“因为奴婢与娘娘一样,有共同的敌人,奴婢人微言轻,想要扳倒她又不罪及家人,很难,娘娘您却不一样1绿沫抬起头看着魏凝儿,脸上满是恭敬。
“你所言非虚?”魏凝儿沉声问道。
“娘娘可以派人去查,不过,要万分小心,太后娘娘不想让这事被旁人知道,奴婢也是偷听了无数次,才确定的。”太后对她信任不已,此事却一直瞒着她,可见太后是不想被人知晓的。
同样,绿沫也从未做出任何有损太后的事儿。
人都是有良心的,她伺候太后快三十年了,太后待她不薄,若不是她要给慧贤皇贵妃报仇,也不会去打探太后的秘辛。
“本宫知道了1魏凝儿轻轻颔首。
待绿沫退下后,魏凝儿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伤心和痛楚,浑身都在发抖。
太后与皇后竟然是那般亲厚的关系,想起额娘临死前给她的信中的内容,魏凝儿双眼通红。
原本魏凝儿对黄氏信中所说的一切将信将疑,可一想到那事极有可能是太后插手帮忙,她便信了,雍正五年,皇后乌拉那拉氏的阿玛那尔布不过是个普通的镶黄旗军士,却一跃升为佐领,这便是事实。
事到如今,魏凝儿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只要太后还在,皇后便不会被废,更不会被赐死,无论皇后犯下多大的罪行,太后都会保住皇后,欲除皇后必先除太后,可……她怎么能去对付太后,她可是皇上的额娘,是永瑄敬爱的皇祖母。
魏凝儿一时心乱如麻,半响才稳住了心神,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她不必急于一时,她可以等,等太后慢慢老去,等她的孩子慢慢长大,到那时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夜深后,大雪纷飞,渐渐在宫道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层,舒妃与身边的奴才们皆穿着平底的绣鞋,踩在雪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那声音听在她耳里却无比的沉重。
“娘娘留神脚下,前面便是冷宫了1落英扶着舒妃,在她耳边低声道。
“一切可曾打点好了?”舒妃沉声问道。
“娘娘放心,奴婢早就打点好了,管事的太监已经应下了,更何况今夜下了大雪,冷宫里为数不多的奴才早就歇下了1落英恭声禀道。
“那便好1舒妃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到了冷宫门口,便有一个太监迎了上来,恭声道:“奴才给舒妃娘娘请安1
“起来吧1舒妃轻轻颔首,一行人随那太监进去了。
“娘娘,前头便是怡嫔娘娘住的地儿了1那太监恭声道。
“揆常在呢?”舒妃低声问道。
“在隔壁1太监回道。
舒妃闻言,轻轻蹙眉,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被打人冷宫的嫔妃岂能有好日子过,特别是宫中还有人想要刻意为难时,更是雪上加霜。
舒妃命太监打开门后,带着身边的几个奴才进了怡嫔的屋里,借着微弱的灯光,舒妃看见了正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怡嫔与她的奴才琴心。
两人见到门被推开,显然一愣,发现是舒妃时,怡嫔脸上满是错愕,随即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握住舒妃的手,颤声道:“妹妹是来救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妹妹你会帮我的,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1
舒妃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将手从她掌中抽出,笑道:“姐姐的手真冷,比外头的雪还冷1
怡嫔愣了愣,随即泣声道:“这个鬼地方,吃的饭菜是发霉的,喝的水是馊的,就连棉被也是破烂的,妹妹你要救我,否则我一定挨不过这个冬天,我会被活活冻死的1
“冻死吗?”舒妃喃喃自语着,半响抬起头盯着怡嫔,一股冰冷的杀气猛的爆发开来,冷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1
“妹妹你在说什么?”怡嫔一怔,不明白舒妃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