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到了二月二十日,这两日魏凝儿禁足期满,可在宫中自由走动,不过,她较为谨慎,近日来依旧在延禧宫中,即便宫门已开,也未曾离开半步。【 】
李太医不敢怠慢,早早的便要延禧宫给魏凝儿请平安脉。
“李太医,本宫腹中孩子如何?”待李太医把脉后,魏凝儿才低声问道。
“启禀娘娘,娘娘腹中小皇子一切安好!”李太医恭声道。
“有劳李太医了!”魏凝儿微微松了一口气。
“娘娘,如今龙胎已满七个月,娘娘要格外小心,切莫动了胎气,否则极易早产!”李太医低声叮嘱道。
魏凝儿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凝重,将太医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娘娘,奴才还要赶去给大阿哥瞧瞧,奴才告退了!”李太医恭声道。
“大阿哥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魏凝儿有些凝重的问道。
“启禀娘娘,大阿哥病了快三个月,起起伏伏,幸好他身子好,撑了过来,这两日略微有了起色,仔细将养些日子,会慢慢痊愈的!”李太医低声禀道。
“你去吧,好好伺候着!”魏凝儿叹了口气道。
“是!”李太医这才退了出去。
当初大阿哥与三阿哥在皇后灵堂前被皇帝训斥一番后,牵连了很多人,他们的师傅、谙达等人皆受到了皇帝的斥责,更可怕的是,皇帝还多次强调他们二人没有资格继承大统,这让大阿哥与三阿哥倍受打击。
三阿哥毕竟比大阿哥年岁小,稍稍放得开一些,加之有纯贵妃在一旁开导,倒也无碍,可大阿哥从那以后便一蹶不振,去年年底酒醉后倒在御花园里,在雪上躺了一夜便一病不起。
魏凝儿却觉得他更多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治,只可惜皇帝此时不在宫中。
这两年来,皇帝冷落了大阿哥,大阿哥心中苦闷不已,常常借酒浇愁、郁郁寡欢,宫中众人皆知。
若不是此时有孕在身,魏凝儿倒是想去瞧瞧他,只可惜她不想惹麻烦,大阿哥的两位福晋对她可是心有嫌隙的,她不想去自讨没趣。
傍晚,魏凝儿用了晚膳后,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不知怎的,又想起大阿哥来,她将青颜唤了进来,笑道:“青颜,去将咱们库房里那几只上好的人参送去给大阿哥!”
“是,娘娘!”青颜应了一声便要去。
“等等,天黑了,进来宫中走动的人不多,你让小易子陪你去吧,让他给你提着灯指路!”魏凝儿柔声笑道。
“是,谢娘娘,奴婢与小易子快去快回!”
“娘娘何必送那上好的人参去,她们未必会要,即便不敢拂了娘娘的面子,也会私底下让奴才给处理了,奴婢瞧着那嫡福晋还好,侧福晋向来对娘娘您成见颇深,指不定到时候怎么编排呢!”冰若却觉得白白可惜了那人参。
“本宫看的是大阿哥当初对本宫照拂有加的情面,至于他那两位福晋,与本宫可没有办法的瓜葛!”魏凝儿低声笑道。
冰若也不敢多说了,笑道:“娘娘,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太医说了,多休息,对您腹中的皇子好!”
“你们左一个皇子,右一个阿哥,依本宫看,兴许是个公主!”魏凝儿一想起腹中的孩子,便浑身暖暖的。
“是,娘娘您喜阿哥便是阿哥,喜欢公主便是公主!”冰若连声附和道。
……
正如太医所说,大阿哥的病情略微有了起色,但依旧让人不敢掉以轻心,他的两位福晋连日来皆守在他身边,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
“爷,把这药喝了歇着吧!”舒舒端着药碗便要喂他。
“福晋,令妃娘娘命人送了礼来!”小宫女进了寝殿来恭声禀道。
茉雅奇回过头去,柔声道:“将礼收了,告诉他们,改日我去拜见娘娘!”
“是!”小宫女应了一声退下了。
“姐姐何必要她的东西,她这是没安好心!”舒舒不以为然的说道。
茉雅奇见大阿哥神色变了,低声轻喝:“你少说两句,还不快喂爷喝药!”
“不必了!”大阿哥却冷冷的推开了舒舒。
舒舒心中的火气猛的上来了,忍不住泣声道:“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念念不忘,都是要死的人了……。”舒舒说罢便丢下药碗跑了出去。
“爷,我出去瞧瞧她,舒舒有些任性,您别往心里去。”茉雅奇说罢追了出去,深怕舒舒跑去延禧宫闹事。
大阿哥略带苍白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去吧!”
若不是看在儿子绵恩的份上,他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侧福晋舒舒。
他本想唤宫女将药热了再喝,却猛地想起方才舒舒的话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舒舒方才说,魏凝儿是要死的人?这到底是何意思?难不成有人要害她?
“小夏子,进来替我更衣!”想到此,大阿哥立即唤了贴身的太监进来。
“大阿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天都黑了,初春夜里天凉,您还是歇着吧,有事吩咐奴才!”小夏子心惊不已,深怕他此刻出去。
“不必多言,我病了多日,却不是死了!”大阿哥顿时沉下脸来!
“是!”小夏子也不敢拂了主子的意思,只想着等下一定要带上最厚重的披风给大阿哥御寒。
而此时,延禧宫中,魏凝儿刚刚歇下,却并未睡着,冰若守在她床前,主仆二人小声闲聊着。
“娘娘,等皇上回来,你便可以将夫人接进宫来陪您了。”冰若笑道。
“是啊,本宫许久未曾看见额娘了,她若是知道本宫有了身孕,指不定该多高兴呢。”魏凝儿说到此不禁有些兴奋了。
冰若正欲答话,魏凝儿却轻轻皱了皱眉道:“冰若,你可否问到了一股子怪味?”
“未曾,娘娘您自打有身孕以来,鼻子是愈发的灵了!”冰若忍不住打趣道。
“本宫说正经的,你去瞧瞧!”魏凝儿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是!”冰若应了一声,这才往寝殿外走去,片刻之后,魏凝儿便听到了冰若的惊叫声。
“娘娘,您快起身,着火了,寝殿外头全是桐油的味道,有人故意纵火!”冰若一边吼着一边跑了进来。
魏凝儿下了床,甚至还来不及穿袍子和鞋,只是批了披风便往外头走。
主仆二人出了寝殿便急匆匆的往外走,想叫人来救火,一路上到处充斥这刺鼻的桐油味。
“娘娘,宫门被锁上了,被人从外头锁上了!”冰若拍打着宫门大声喊道。
今日魏凝儿禁足期已满,守宫门的侍卫们打开了宫门,但一行十来人并未离去,而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仍旧守在这儿,保护魏凝儿,原本瞧见宫门紧闭,魏凝儿心中便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此番听冰若这么一说,吓得她两腿一软。
“娘娘,咱们要想法子出去啊,否则一会大火起来了,咱们也会被呛死,您在这儿等着奴婢,奴婢去瞧瞧后门可否能打开!”冰若急声说道。
魏凝儿猛的一把抓住了她:“不必去了,既然有人想要本宫死,这会子后门必定也被封锁上了,冰若,先别急,大火若是要烧到这宫门口,需要一会,咱们等着,本宫瞧着小易子与青颜也该回来了,还有……皇上派了鄂宁与胡世杰暗中保护本宫,他们应该会及时发现起火了才对!”
此时此刻,魏凝儿不得不强迫自个冷静下来,若是她未有身孕,还能翻出宫墙去,可如今她哪里有那个本事。
火借着风势越来越旺,此刻,寝宫应该全被烧着了,只是还未曾烧到配殿与前殿来,主仆二人眼睁睁的看着,却也无能为力。
片刻过后,魏凝儿便听到了撞门声。
冰若正要出声询问,魏凝儿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万一是要害我的人,可见糟了,他们既然敢放火,就还会有后手!”
“娘娘……娘娘……。”就在此时,外头想起了鄂宁的声音。
“鄂宁,你撞门,我进去瞧瞧!”胡世杰大喝一声,随即飞身越过宫墙,稳稳落到地面上。
“文昊哥!”魏凝儿见是他,顿时大喜,提起的心终于落地了。
就在此时,鄂宁也将外头锁住宫门的大锁给劈开了,打开了宫门。
“娘娘,起火了,您快随奴才等人暂避!”鄂宁恭声道。
魏凝儿点了点头,与他们一道出去,却见地上都是血,原本守在外头的侍卫尽皆身首异处。
“你们杀了他们?”魏凝儿脸色微微泛白,颤声问道。
“不是,奴才们按照皇上的旨意潜伏在周围,发现起火赶来时,他们已经死了!”鄂宁立即禀道。
“先带娘娘去安全的地方,再让人来救火!”胡世杰大声喊道,就在此时,却有一大群侍卫跑了过来。
“你们来的正好,快来救火!”鄂宁大喊一声。
“不对,有杀气,保护娘娘!”胡世杰猛的一声暴喝,随即拔出了腰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