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疾步走到床边,见魏凝儿仍旧是双目紧闭,额头上冒着汗,脸也红的有些异常,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火气,回过头对冰若等人喝道:“过了一日,为何你们主子还是这番摸样,你们这些奴才怎么伺候的?”
冰若几人吓得不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勃然大怒。
“是!”众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吴书来,去太医院把那些太医都给朕宣来!”皇帝对侯在门口的吴书来道。
“是,皇上!”
眼看皇帝发怒了,众人也不敢怠慢,整个延禧宫都忙碌了起来,太医们也进进出出想法子,到了傍晚,魏凝儿终于悠悠转醒了。
“皇上,小主醒了!”一直守在魏凝儿身边的冰若喊道。
皇帝立即走了过来,轻轻握住了魏凝儿的手。
魏凝儿睁开眼睛,半响才看轻了眼前的皇帝和冰若。
“凝儿,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朕?”皇帝眼中满是担忧,柔声问道。
魏凝儿眼中猛的一缩,随即将自个的手从皇帝掌中挣脱开来,一把抓住了被子,整个人都往床里面躲去。
“小主!”冰若一呆。
“你们出去……。”魏凝儿嘶哑的声音响起。
皇帝脸色猛的变了,他今日在延禧宫守了几个时辰,又是担忧又是着急,好不容易见她醒来了,她却让他走,一股无名的火气涌上心头,皇帝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主,您不该触怒皇上的!”冰若急声道。
“出去……。”魏凝儿喊道。
“是!”纵然心中太多不解与担忧,冰若也只得出去了。
到了殿外,皇帝看着冰若,沉声道:“伺候好你主子!”
“是,皇上!”冰若应道。
皇帝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坐到了龙舆上才对吴书来吩咐道:“去慈宁宫!”
“是,皇上!”吴书来何尝不是战战兢兢的,深怕又触怒了皇上。
一连过了半月,魏凝儿才慢慢将养好了,这段日子皇帝并未来看她,连带着后宫众人也猜测她是否失宠了,渐渐的也不敢再来延禧宫,只有与她同住一宫的陆云惜仍旧每日来陪她。
“凝儿,你身子大好了,我陪你去外头走走吧!”陆云惜握着她的手笑道。
“不去,外头好冷,昨夜才下了一场雪。”魏凝儿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手里的暖炉。
陆云惜见她如此,不禁笑出声来:“天虽冷,可外头走动的人却不少呢。”
“姐姐,我如今痊愈了,明日便要随你一道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也不会整日都闷在寝殿里,姐姐不必担心!”魏凝儿笑道。
“你与皇上……。”陆云惜见魏凝儿脸色微变,随即叹了口气道:“宫中之人最为势力,皇上半月未曾来瞧你,皇后娘娘身子越发重,下雪天地滑,也不敢不出来走动了,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可不是个好东西,我本就不得宠,少不了被他克扣用度和份例,我听冰若说,他现如今连你这儿也敢不尽心了,送来的皆是次品。这月的月例银子也少了好些。”
魏凝儿闻言,却并不在意,笑道:“不碍事,随他们去吧!”
陆云惜苦笑出声:“并不是我要争,往常皇上宠你,内务府的人不敢得罪你,对延禧宫也是颇为照顾的,现如今咱们二人皆这般光景了,只怕以后日子难过啊!”
“姐姐莫要担忧,改明儿个,我亲自去一趟内务府,会会这新上任的大总管!”魏凝儿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是要?”陆云惜一惊。
“我便要告诉这些奴才,主子便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主子即便落难了,那也是主子,也不是这些奴才能欺辱的!”魏凝儿冷笑道。
“你可别乱来!”陆云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魏凝儿笑了笑,并不多说。
第二日一早,魏凝儿便与陆云惜一道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到了长春宫门口却遇上了娴贵妃。
“娘娘万福金安!”魏凝儿与陆云惜立即行礼。
“免了,多日不见令嫔了,倒是憔悴了不少,这天愈发的冷,你要养好身子才是,若是再病了,只怕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了!”娴贵妃笑道。
“谢娘娘,嫔妾自当养好身子,区区风寒倒是难不住嫔妾!”魏凝儿何尝听不出娴贵妃话里有刺,随即淡淡笑道。
“是吗?本宫倒是听说宫中死于风寒的人不少呢!”娴贵妃笑了笑,随即往前一步,低声道:“皇后娘娘的永琏,不就死于风寒吗,妹妹要当心啊!”
魏凝儿闻言,浑身一震,看着娴贵妃的背影,若有所思。
“妹妹别听她胡说,现如今娴贵妃真是愈发的让人难以招架了!”陆云惜拉着魏凝儿低声道。
魏凝儿微微颔首,两人一道进了长春宫正殿给皇后请安。
“本宫原本想着今儿个去瞧瞧你,没曾想你已痊愈了,不过,这天冷了,也得小心调理身子才是!”皇后看着魏凝儿,笑道。
“谢娘娘!”魏凝儿笑道。
因魏凝儿半月未曾来给皇后请安,嘉妃与愉妃也是许久不见她,免不得寒暄几句。
皇后腹中的孩子已快五个月了,小腹隆起很高,坐了一会便觉得吃力了。
“本宫有些乏了,众位妹妹散了吧!”
“是,娘娘!”众人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令嫔妹妹!”刚刚出了长春宫,怡嫔便走上前来。
魏凝儿闻言停下脚步,看着怡嫔,笑道:“怡嫔姐姐唤妹妹有事?”
怡嫔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听说皇上大半月不曾去妹妹宫中了,妹妹病的那般的厉害也不闻不问,真是让人伤心啊!”
原本欲离去的娴贵妃等人顿时停下脚步来,看着她们。
“怡嫔,令嫔大病初愈,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消停些吗?”嘉妃沉下脸来说道。
“娘娘,嫔妾不过是照实说而已,嫔妾听说连内务府的奴才们也克扣延禧宫的用度了,娘娘您这般心疼令嫔,却也没见娘娘您相帮啊!”怡嫔向来是欺软怕硬的,对于位分比她高的嫔妃不敢得罪,今日却一反常态,竟然连嘉妃也敢挤兑了。
嘉妃正欲发怒,魏凝儿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何须与之计较,倒是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怡嫔闻言冷哼一声,正欲开口,魏凝儿却看着她笑道:“自打入宫以来,妹妹自问从未开罪姐姐,姐姐却步步紧逼,从不给妹妹好脸色,落井下石的事儿在这宫中虽常见,但像姐姐这般不知深浅的人妹妹倒是头一次见。”
魏凝儿说到此话锋一转,脸也沉了下来:“皇上的确半月不曾来看本宫,宫里的奴才们也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不过这也不劳怡嫔你费心,本宫自会去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奴才……更何况本宫再不济也比怡嫔你强上半分吧,听说皇上可是两三月不曾去怡嫔那儿了,该伤心的只怕不是本宫而另有其人!”
“我……你……。”怡嫔没料到魏凝儿会如此说,气的面红耳赤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本宫劝你一句,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否则引火烧身那便是活该了!”魏凝儿冷笑一声,随即带着身边的奴才走了。
“她……竟然这般的嚣张,本宫……本宫……。”怡嫔气的直跺脚。
“姐姐少说两句吧!”舒嫔劝道。
怡嫔却甩开了舒嫔的手,气冲冲的走了。
魏凝儿回到了延禧宫后,正欲进寝殿去,却见小易子与青颜两人在墙角处拉拉扯扯的,不由得一惊,随即走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魏凝儿微微蹙眉。
“小主吉祥!”两人回过身来,大惊,立即跪了下去。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魏凝儿见青颜脸上挂着泪水,急声问道。
“小主……。”青颜张了张嘴,小易子却拉住她,低声喝道:“别说!”
“说!”魏凝儿沉声道。
青颜哭诉道:“小主,奴婢去内务府领今日的用度,何总管却给了旁人挑剩下的,奴婢不过说了几句,他便吩咐那些奴才将奴婢轰出了内务府,奴婢因此跌了一跤,扭了脚,还有……天越发的冷了,今日都是初三了,柴炭处那些人还未曾将这月的木炭送来……。”
“小易子?”魏凝儿看着小易子脸色一变。
“小主,柴炭处送来了木炭……却不是红箩炭,而是一般的木炭,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烟也大,这哪里是给主子用的,奴才一气之下便让人送了回去,岂知他们竟然不管不顾了!”小易子也颇为头疼,他如今也是受人冷眼,不过因他是有品级的太监,没人敢对他动手罢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真当本宫软弱好欺不成?小易子,带上宫中所有的奴才,把内务府今日发的用度给本宫带上,先去内务府,再去柴炭处,若是不给本宫满意的交代,本宫今日便不会善罢甘休!”纵使她不想计较,却也不愿如此下去了。
宫中嫔妃,若有一日失宠了,等待她们的便是这般连奴才也不如的下场。
可她……却偏偏不信邪,皇帝的宠爱?都是假的罢了,为了生存下去,便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如今她却做不到,但也不想被奴才们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