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本宫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会如此,当初便不该轻易出手,弄得此时一发不可收拾,若真的出事……只怕本宫往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
暮云却道:“娘娘莫要担心,皇上下旨和亲王亲自查此事,他定然不会害娘娘的!”
“但愿如此!”娴贵妃微微颔首,正欲吩咐暮云歇下,却听闻外头有了响动。
“暮云,快去瞧瞧!”
“是!”暮云应了一声,疾步出去后,片刻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看样子似乎是镶黄旗的士卒。
“敏若!”来人抬起头唤道。
“和……和亲王!”娴贵妃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回过神来,对暮云道:“暮云,守好帐门,莫要让人进来。”
“是!”暮云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见和亲王竟然身着士卒的衣衫而来,娴贵妃便知他有大事要找自个,而且是与今日之事有所关联的。
“敏若,你真是糊涂,你怎能让你阿玛做出这等事来,若不是皇上正巧让本王查此事,本王又有所察觉暂且压了下来,只怕此时他早已被抓了起来。”和亲王看着娴贵妃,语中带着责怪之意。
他先前便与她说过,若是有难以处理之事,尽可找他,他定然会帮她,可她却私自行动,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漏洞百出,此番若不是凑巧,只怕她便会有大难了。
“我阿玛如今怎么样了?”娴贵妃急声问道。
“暂且无事,不过,想要隐瞒过去只怕有些难。”和亲王有些凝重的说道。
娴贵妃深吸一口气道:“就不能找替罪之人吗?”
和亲王思虑片刻才道:“并不是不能,但……只怕会连累围场外的无辜百姓。
娴贵妃闻言喝道:“我不管什么无辜百姓,我不能让我阿玛去死,我也不能有事,否则我乌拉那拉氏一门便无将来,弘昼,你要帮我!”
“我若不是要帮你,便不会冒着危险深夜前来见你,可……事情有些棘手,本王也不想滥杀无辜!”和亲王有些为难的说道。
娴贵妃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那……本宫便不为难和亲王了,王爷请便吧!”
“敏若!”和亲王不禁有了恼意。
“王爷还欲如何,今夜您是来见本宫最后一面吧,明日……只怕皇上便会赐予本宫三尺白绫,往后便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了!”娴贵妃说到此,便低声道:“暮云,送客!”
“娘娘!”暮云闻声进了帐来。
“敏若,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和亲王急声道。
“还愣着作甚,送客!”娴贵妃低喝一声便进入了寝帐之中。
“王爷请!”暮云微微福身道。
“这……。”和亲王犹豫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出去了。
“娘娘!”暮云见自家主子一脸笑意从寝帐内出来,不由得一愣,方才娘娘那般生气,竟然是假的。
“娘娘为何触怒和亲王?”暮云急声问道。
“弘昼此人优柔寡断,若本宫一直苦苦相求,他倒是拿不定主意了,本宫如此做,他才会下决心帮本宫!”娴贵妃笑道,她对和亲王可是极为了解的。
“娘娘英明!”暮云松了一口气道。
“暮云,你立即去告诉我阿玛,让他不必担心,无论任何人问他,皆不要承认。”娴贵妃对暮云吩咐道。
“是!奴婢这便去!”暮云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慢着,寻一套侍卫的衣衫穿上,万不可让人察觉出异样!”娴贵妃随即低声喊道。
暮云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这一夜,娴贵妃彻夜未眠,嘉妃又何尝不是,她一直坐在帐内,直到天蒙蒙亮时,帐帘猛的被掀开了,嘉妃立即站起身来。
进来的是两个士卒打扮的人,待得她们将头上的蓝帽取下后,嘉妃才松了一口气。
“婉清,冰若,事情办得如何了?”嘉妃低声问道。
今日回到营地内,魏凝儿寻了个机会便悄悄让冰若来找嘉妃,只因此次来围场,她们身边只带了贴身的奴才,除此之外再无他人,魏凝儿怕嘉妃人手不够用,这才派了冰若来。
嘉妃见冰若来她这儿,自然猜出了魏凝儿的用意,便吩咐她身边的婉清与冰若一块扮作八旗士卒,假装巡逻借机监视娴贵妃的营帐。
“启禀娘娘,夜半时分,突然有一人前来娴贵妃的营帐,是暮云亲自迎进去的,但……我们不敢靠的太近,看不清是何人,也未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约莫一刻钟后,那人又出来了,奴婢便跟了上去,冰若依旧留在那儿监视娴贵妃!”婉清恭声道。
“你跟了上去,可曾发现那人是谁?”嘉妃有些急切的问道。
“启禀娘娘……奴婢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人……直到看见他进入了和亲王的帐内,便再也未曾出来了!”婉清回道。
“和亲王……。”嘉妃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那冰若呢,你可曾有发现?”嘉妃随即看着冰若问道。
“启禀娘娘,婉清姐姐走后不久,娴贵妃娘娘的帐内又走出一人来,一看便知是女子扮成的侍卫!”冰若笑道。
“可是娴贵妃?”嘉妃有着吃惊的问道。
冰若轻轻摇头:“不是……奴婢跟上去才发觉是暮云!”
“暮云,她深夜出了营帐,其中定然有鬼,她去了哪儿?”嘉妃问道。
“启禀娘娘,她去了镶黄旗的营帐,与一将领模样的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奴婢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冰若恭声道。
“娘娘,娴贵妃娘娘便是镶黄旗出生,她的阿玛是镶黄旗的佐领!”婉清沉吟片刻后说道。
“嗯!”嘉妃微微颔首,随即对冰若道:“天快亮了,你先回去歇歇,待你主子起身了,你便将这些事儿告诉她。”
“是,奴婢告退了!”冰若说罢,便去换上了自个的宫女服,离开了。
“娘娘这是要与令嫔合作?”待冰若离去后,婉清才问道。
“令嫔如今圣眷正隆,加之皇后又护着她,宫中无人动得了她,如今本宫势单力薄,正好可以与她相互扶持!”嘉妃深吸一口气道。
“娘娘原先不是不待见令嫔娘娘吗?”婉清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宫中没有永远的姐妹,亦没有永远的敌人,令嫔从未做过有损本宫之事,先前不仅是本宫,这后宫除了皇后与陆贵人,又有谁待见她,而今日本宫险些便死于非命,是令嫔救了本宫,她所受之伤便是为了救本宫才留下的,若不是她,此刻你兴许便见不到本宫了,本宫自问,若当时遇险的是令嫔,本宫却做不到让自个受伤去救她,”嘉妃闭上眼说道。
婉清闻言,不由得怔住了,半响才道:“奴婢明白了!”
……
第二日,皇帝一早便去看狩猎了,魏凝儿起身时,已经快午时了。
“小主醒了!”冰若立即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的为她更衣,深怕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待魏凝儿用了膳后,冰若便将昨夜所发生之事一字不漏的说与了她听。
魏凝儿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娴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了清除异己,竟然铤而走险。
“嘉妃娘娘吉祥!”
就在此时,外头却想起了侍卫们的请安声。
“妹妹伤势如何了?”嘉妃一进帐便急声问道。
“劳姐姐挂心了,妹妹并无大碍,太医说了,静养些时日便痊愈了!”魏凝儿笑道。
嘉妃眼中却泛着泪光,拉着魏凝儿的手,颤声道:“妹妹休要诓骗姐姐,伤的皮开肉绽的,待伤口愈合结痂之时定然是奇痒难耐的,更何况,若是将养的不好,极容易留下疤来!”
“姐姐这是在吓唬妹妹,哪里有那般的严重!”魏凝儿心中自然知道自个的伤势还是严重的,可她见嘉妃似乎很是自责,岂能再说什么。
嘉妃却道:“此番姐姐能保住性命,皆是妹妹护着姐姐,妹妹救命之恩,姐姐定不会忘,妹妹放心,待回了宫,姐姐便让人给妹妹调制去疤的凝露。”
“姐姐不必如此,正如姐姐所说,我们一同逃命便是缘分,妹妹岂能弃姐姐于不顾,受点伤不碍事!”魏凝儿笑道。
“嗯……道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定然会记在心中!”嘉妃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低声道:“冰若可将那事告诉妹妹了!”
“说了,不知姐姐有何打算?”魏凝儿想到此时,不禁微微蹙眉。
“我细细的想了,既然此事和亲王掺和进来了,而皇上又让和亲王负责此事,他想要动手脚包庇,便容易的多,我们即便想要查明真相也难!”嘉妃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随即厉声道:“可我金萱也不是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吭声之人,此番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魏凝儿却道:“此时须得从长计议,若我们贸然闹到皇上面前,又无证据,恐怕到时候便是自讨苦吃,不禁不会对她造成威胁,还会连累自个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