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到胖子他娘就把我们吓了一跳,进屋坐下,花生第一支烟还没点着的时候,胖子的老爹就从里屋掀开布帘子走了出来。
胖子还是笑呵呵的做了一番介绍,然后我们打眼一看,我去,他那老爹竟然比他娘还要瘦。怎么形容呢?我看着胖子跟他爹站在一块儿时候的感觉,就好像胖子跟他自己的大腿站在一起一样。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落差,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让我们无法接受。
胖子老爹对我们还算客气,主要也就是没当面数落胖子,他出来的主要目的我们很快都看出来了,一是拿我们手里拎的东西,二是跟胖子说,村里要打口井,让胖子把钱备好。
胖子一个劲儿的点头,他爹又提点了几句,然后就抱着东西进屋了。
秦风忍不住了,也不管曹大叔在屋里会不会听见,张口就说:“死胖子,你爹妈这是搞什么啊,要这么不待见你,我们干脆走了得了,谁受得了这个。”
“诶,胖子都没说什么呢,咱就算了吧。”喝醉酒的时候,胖子跟我说了好几回,我也没想到,这个村的人居然会这么不拿胖子当家里人看。
胖子叹了口气,点了支烟,“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行,慢慢也就习惯了。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去看看二舅在家没有。”
说完,胖子就灰溜溜的出了屋。我坐在那儿四下打量着,花生也很安静的坐着。就秦风左右不是的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这平时挺稳当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想了想,觉得秦风应该是在为胖子感到不值。
“行啦。别人家里的事情再好的关系也没办法去说,咱们办完事情早点离开就是。”我说道。
秦风总算是停了下来,“反正我就觉得死胖子这么累死累活的在外面不值。”
“哎呀行了行了......”我笑着让秦风别再说了,免得屋里那曹大叔听到了。可就在这时候,我看到秦风身后头的那面土墙上印着一个东西。那就是一个印子,因为那面泥墙本身就很破旧,不仔细去看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我仔细的瞅了一会儿,不禁就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一个“曹”字,但又有点区别。之前胖子在幻雪禁城里做记号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字。胖子说那是他们的家徽,花生还特在意的看了一会儿。
发现墙上那个字以后,我很快就在四周围的什么桌子、凳子、房梁上。又陆陆续续的找到了很多这样的“曹”字。
“花生。你觉得那些字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把那些字指给花生看了看。
这回花生没像上回那样很仔细的去看,“应该就是胖子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花生刚说完,门口就有人说道:“谁说没什么特别的,你们这些外乡人,哪儿会知道我们曹家的事情。”
我们转头一看,由打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黑黝黝的。蛮壮实,可也不知道这人刚做完什么。头发上全都是白灰。
我冲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是曹金的朋友,您是......”
中年男人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坐到了当堂的一把椅子上,那样子看上去特牛掰,冲着我们直啧嘴。
“老哥,是不是我们刚才说的话不对,让你不高兴了?要是的话,那我给你赔礼了。”我笑着上前说道。
“赔礼,哼,见了面特娘的两根烟都没有,还什么礼啊。”中年男人说完还非常不满的一扭头。
我听完差点儿没笑出声。“呵呵,对对对,是我们失礼。”说完,我赶紧把烟给中年男人递上。
“玉溪啊,看来都是有钱人,怎么,也是干那一行的?”
我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几个人大老远的赶过来,虽然是来向你们求助的,可俗话说过门也是客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一碗水没喝着,还被人说不懂礼数。现在老子什么都做到位了,这人说话居然还带刺儿。
我没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做贼就做贼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中年男人身子一挺,大声的喊道“我们祖上还有人当过土匪呢......”
听着他在那儿夸夸其谈,我倒感觉出这人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说话不太中听,看他那样应该是胖子的亲戚,估计胖子也有点儿受这人影响。
这人一直在那儿嘚吧嘚吧,好几回我看到秦风脸都涨红了,差点冲上去揍他。我正想张口岔开话题,忽然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花生说道:“你刚才说墙上的那个字很特别,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中年男人一下就愣住了,可是也不回答。于是我赶紧又把烟塞了过去。
又点上一支烟,中年人这才又开口了。“这个字就念‘曹’,但是中国的汉字里找不到这个字,这是我们曹家的一位祖宗发明的一个子,就跟武则天发明一个‘曌’字是一样的,嗯......老祖宗说过,只要守着这个字,诶,我们曹家就有一天会兴旺发达起来。”
我等着这人继续往下说,可是接着,中年男人就不开口了。
“啊,完,完啦?”我瞪着他问道。
那中年人白了我一眼,“不然还想怎么样。”
“他没有说这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花生问道。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要是那位老祖宗说了,我们这些人还用蹲在这儿,等着阿金一个人来养吗?”
听到这儿,我发现眼前这人心里对胖子还是有好感的。至少提起胖子不是一脸的恼火。
“老哥,你是胖子的什么亲戚啊?”秦风问道。
“他二舅。”中年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啊,胖子说那位不得了的人。就,就你?”秦风惊道。
这时候,心里最惊讶的人就是我了。什么,这就是胖子找来给我接接接,啊接手指的人。妈的我看他那造型就好像那些泥瓦工一样,等会说明来意了之后,他是不是要先去拌点儿水泥。找点胶水来搅吧搅吧,然后直接把我的五根手指粘上去啊?
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给胖子坑了。
正想问什么的时候,花生又开口了。“你们曹家人。真的都被困在这里了吗?”
花生这么一问完,胖子那二舅的表情就是一变,有些沮丧,甚至还有点阴沉。“阿金一定跟你们说过很多吧。”
花生点了点头。
曹家二舅叹了口气:“你用的这个字还真是贴切。没错。我们曹家啊,就是给困死在这儿了。嗨,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现在这社会发展的有多快,可你看看我们曹家村,哪儿像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农村,整个村子跟解放前也没什么区别,说来还离咱首都不远。可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却穷得叮当响。”
胖子是跟我们说过这些的。我忍不住就问道:“可你们难道就真不能到外面去打拼打拼?”我心想着一个家族六七十号人,到外面就算是打工,也总有几个会有出息吧。
“不能,也不敢。”曹家二舅说道。“除了阿金,我们这些人,出去多少就得死多少。”
“什么?死?”我一愣。
就在这时候,胖子从外面回来了,本来表情还挺沮丧的,一看到他二舅,立马就笑了起来。
“二舅,你这人怎么不好好在家里睡午觉,跑我家里来了,早知道我也不白跑一趟了。”胖子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几包中华递给了二舅。
曹家二舅也不客气,把烟都揣好了。这时,胖子又把一沓子钞票快速的塞进了二舅的衣兜里。曹家二舅有些吃惊,刚想要说什么,胖子连忙冲他递了个眼色。
“爹,我们先去二舅家坐坐。”胖子冲里屋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招呼我们往外走。“让娘把晚饭做上,我给钱。”
听到胖子最后的那三个字,我跟秦风心里真是眼泪汪汪的,心说兄弟你这人生也忒惨了。我们这一出门,倒见着了几个人,不过全都是胖子在跟他们打招呼,其他人爱理不理的。
曹家二舅的房子在村子里还算是比较气派的,但屋里其实也什么都没有。
刚坐下来,胖子还没开口呢,曹家二舅就把那沓子钞票拿出来往桌上一拍,然后滑到了胖子的面前。
“诶......”
“你什么都别说了。”曹家二舅瞪着胖子,“我知道你这是有事求我,不过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咱二舅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踏实了。
“二舅,你先听我说啊......”胖子又把钱塞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着,曹家二舅就用力的把那些前摁了回去,“你带这几个人过来总不会是叫人家来旅游,看看你曹家有没有资格申请国家贫困资助吧。”接着,曹家二舅用下巴往我左手上一指,“想让我替他接手啊......没机会啦。”
我们都是一惊,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看出我们的来意了。
这时秦风站了起来,也掏出一沓钞票放到了桌上,“老哥,你要是真有办法接上我家小爷的手指,这些钱你先拿着,要多少尽管开口。”
曹家二舅看了秦风一眼,然后斜眼瞅向我。“年纪不大,居然都当上爷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挖苦我,于是赶紧说道,“没那回事,哦,我,我叫袁杰。二舅,我也是听胖子说你有能耐,所以才来找你的,我知道你不答应肯定不是为了钱,要有别的原因,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这些晚辈提点提点。”
“别二舅二舅的叫的那么亲热,谁是你舅啊。不过你小子说话还是满中听的。”曹家二舅说着就瞪了胖子一眼,“出去那么久,怎么不见你会这样说话。好好跟人家学学。”
胖子立马一脸不屑的冲着我,“靠,我要跟他学的话,刚下地那一年就死在古墓里了。啧,二舅,那有什么不能办的你倒是说啊。”
曹家二舅说道:“搁其他人身上,我肯定面都不会跟你们见。不过你们既然是阿金的朋友,我能帮的肯定会帮,只是续连筋骨的事情太难了。我是真的没法子,不然我还能跟钱过不去吗?”
“可你以前不是给胖子接过手吗?手都能接,几根手指也应该差不离吧?”秦风有些着急的说道。
曹家二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我劝你们啊还是早点上医院。说不定那儿能有人可以帮你们弄好。”
“要上医院我还回来找你干嘛,这不是没法去医院了吗。”胖子也急了。
“是不是接续筋骨需要什么重要的东西,而现在,那种东西已经没有了?”花生说道。
曹家二舅很吃惊的看了看花生,“怎么,你知道那种方法?”
花生笑着摇了摇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了。”
“老哥。到底差什么东西啊?”秦风又问道。
“你们也别管差的东西是什么,总之啊。那件东西其实我们都有,只不过后来都没了,没了那件东西,想用我那种办法接续筋骨就是做梦。”曹家二舅说完,高深莫测的摇了摇脑袋。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心里更好奇了。我倒不是真的那么着急接手,就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他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都有过,后来都没有了......特娘的,那种东西除了胎毛,那就只剩下贞操了。”胖子嘀咕道。
曹家二舅忽然笑着把头抬了起来,“诶,没错,就是那处子只身。”说完之后,他还笑呵呵的盯着我,“袁家小爷,那样东西恐怕你是早没有了吧?”
我心说这特娘不是废话吗?老子高中......算了。“可是二舅,为什么非得是处子之身的人才可以把断手断脚接上,你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方法?”
“你们知道金庸小说里那黑玉断续膏吗?”曹家二舅说道。
“知道啊。”
“其实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一种东西涂在断口上,配合我手上一些药材包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断口自然就合上了,跟没断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曹家二舅说道。
“那你说的是一种什么药材,外面找不到吗?”我问道。
“呵呵,找不到的,那是一种毒液,一种从怪物嘴里才能取到的毒液。”曹家二舅说道。
“怪物?”胖子一愣,“我说二舅,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啊?”
曹家二舅点上支烟,叹了口气说:“小时候怕吓到你,后来你不提,我都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当年你那只手不小心给磨盘碾断了,于是,我就带着你去了‘廖家洞’,在那里,让那怪物咬了你一口,用那些毒液把你手给沾回去了。我后来一想起那件事就后怕,心想咱俩能有命出来都不容易了。”
“那是个什么怪物?”花生问道。
“别提了,总之啊,如果还有处子之身,那怪物咬一口就咬一口,否则的话,它能把人整个给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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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怪癖好的怪物,我听说那些玩意儿都是吃童男童女的,怎么还有喜欢吃‘烂眼儿’的。”胖子说道。
“啧,你特娘的才是烂眼儿呢?”我立刻就拍了胖子一下。所谓烂眼儿......反正就是那种很那啥的什么什么。
“唉,反正只要不是个处,去了廖家洞就是死。”曹家二舅说道。
这时,秦风忽然就笑起来。我们问他怎么了,秦风就说:“小爷,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不久是山洞里的一只妖怪吗?别说是取点儿毒液。就是把他整个拖进曹家村也行。”
我一想也是啊,于是就看向了曹家二舅。
曹家二舅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你以为下了几回古墓,世上就没有你们不敢去的地方了吗?哼,廖家洞以前还住着人的时候就邪乎,现在......我劝你们还是死了心吧,别为了几根手指头,到最后把命给填上。”
“老哥,那咱们先说好。是不是我们取到那种毒液,你就能帮我家小爷把手接好?”秦风问道。
“你们真要去?”
胖子说道:“都来了,咱肯定要试试。”
曹家二舅叹了口气。“嗨,好心话拦不住该死的鬼,你们要去我也管不了,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认真。那就先把钱留下。当是定金,而且,我也要去准备药材。”
“那成啊。”秦风说道。
“廖家洞是个什么地方?”冷不丁的,花生这样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花生这么一问,胖子和他二舅的表情就沉寂了下来。曹家二舅突然站了起来:“我去把钱放好,免得给你爹发现,廖家的事情我不想提。你跟他们说说吧。”
跟胖子说完之后,曹家二舅就拿着钱。往屋后走去。
接着,胖子就跟我们讲述了关于廖家洞的事情。
曹家村所在的这条山坳很偏僻,当年他们先辈住进来的时候,方圆几百里都看不到人烟。也不知道是在这儿住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之后,曹家村的人开始发现附近的山上总是出现一些怪事。像什么家里养的羊,养的牛丢了都还是小事,最吓人的是,曹家人在山上的时候,总是见到一些脑袋特别大的小娃娃,有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有的已经快成年了。
那些人常常突然出现在山坡上,曹家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对曹家人有威胁的事情。
虽然那些大脑袋的孩子没有对曹家村的安全造成真正的影响,但实际上,他们的出现已经让曹家人感到害怕了。你别说是那种模样古怪的小孩子,就算是正常人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也是非常恐怖的。
而为了拜托这种恐怖,曹家人决定,去找到那些人住的地方,好好打听清楚对方的来历。
于是,全村上百号人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在周围的山上到处找。找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时候,终于,有人在一面山坡的西面发现了一个被藤枝盖满的,巨大山洞入口。
那个山洞周围布满了有人居住的痕迹,于是,所有的曹家人都围到了山洞的外面,可是也没有人敢真的进去。那时候曹家人还怀疑里面住的是山神,怕自己进去打扰了山神的休息,给村子带来灾难。
而就在大家伙犹豫的时候,洞里面却有人走了出来。那次可是把曹家人给吓坏了,出来的那些人不论男女,脑袋都很大,可是那些大人的脑袋上,梳的却是清朝时候的辫子,连衣服也是清朝的。
曹家人都以为自己见鬼了,可是那些人当中一个年长的人却站出来说话了。
他告诉曹家人,说他们是一个廖姓家族,几百年前就已经住在这个山洞里了,让大家不要害怕,他们的族人不是很开通,但是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曹家人愿意,还可以进山洞坐坐,廖家洞的人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说比较完满,两家人可以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随后曹家村的人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廖姓家族,实在是有太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了。
那次之后,两个家族的人就经常约到外面来说说话,相互交流什么的。时间一长,彼此之间的戒心就消除了不少,很多曹家村的人都去廖家洞坐过,廖家人也的确很热情,对曹家村的人款待有加。
不过那时候也没人真的敢在廖家洞过夜,都是不到下午就走了。可是有一回,有一个曹家村的人,因为在廖家洞里多喝了两杯,晚上就留在了那里。
廖家洞很宽很长,进去走不远,就能看到一些用木头架起来的房屋,跟普通的屋子没太大区别,就是没有地基,也小了一些。廖家人吃饭都不在屋里,而是把桌子放到洞里的过道上。
所以,当那个人晚上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在屋子里。
夜晚的山洞到处都好像布满了浓稠的黑雾,零零星星的几盏油灯挂在洞壁上,根本就照不清任何的东西。曹家人醒来之后就发现,桌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本来想直接就走的,可是一来这大晚上的外面路不好走,二来,别人盛情款待了自己一番,这么走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走到了周围的那些房子周围,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还没有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