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铺子的契书,你、拿、好、了。”萧瑾佩心中似被割了肉一般,血淋淋的,再不甘,也唯有把心头这剜下的血肉递到苏锦落的手上。
“谢谢母亲的成全。”萧瑾佩那副被人挖了心头肉的表情,苏锦落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这明明是她娘的嫁妆,却无耻地被萧瑾佩给“换”了。
不但这家金器店被萧瑾佩给换了,萧瑾佩这些年来用金铺店赚的银子,收购了不少幽州城地段极差的小铺子,然后将她娘嫁妆里的好铺子一一都换了出来!
苏锦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萧瑾佩利用她娘的铺子赚了多少银子,她就要让萧瑾佩吐出多少银子。
在萧瑾佩知道她娘这些铺子赚银子的能力之后,她还要让萧瑾佩似剜心割肉般,一家家地再还到她的手上!
“母亲请放心,落儿一、定、会、拿、好、的!”苏锦落回了萧瑾佩一个爽朗的笑:“这些年来,这家铺子一直由母亲打理,当真是辛苦母亲了。只不晓得,这铺子换了之后,银子该怎么算?”
苏锦落这话一说出口,萧瑾佩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已经黑了她的铺子,苏锦落这小贱人是想再让她吐点“血”出来啊,门儿都没有!
想到这儿,萧瑾佩两眼一翻,“咚”的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妃,王妃!”边嬷嬷跟琉璃着急地把萧瑾佩给扶了起来,然后责怪地看了苏锦落一眼:“二小姐,你也太不懂事儿了,怎么可以生生把王妃给气晕倒了!”
“果然是母亲身边的人,架子比较大。”
苏锦落瘪了瘪嘴,拿着契书跑到了苏太夫人的身边,拉着苏太夫人的衣袖:“祖母,您跟爹还没有训我呢,边嬷嬷倒是训上了。且店铺明明是我娘的,母亲借用了那么多年,旁的不说,我不问母亲拿点租子,万一这事儿被旁人知道了,指不定旁人要怎么看待母亲。说不准,又得冒出前些日子的那些谣言了。”
苏锦落才说完,苏太夫人脸色一变:“谣言已出,她已经成了恶继母。要是不想丢人都丢到娘家去,这租子,该付!”
苏锦落能想得到的事情,苏太夫人也能想得到。
这样的谣言传出来,有几个人敢当面说萧瑾佩是恶继母。
那样的谣言,对于萧瑾佩来说,看着似乎是挺伤人的,实则于萧瑾佩而言是无关痛痒!
被边嬷嬷跟琉璃围起来、正“晕”着的萧瑾佩藏于袖间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母亲这儿都没银子了,连三千两都要爹来付。不如这样吧,我听说金器铺里还有一些积压的货,这些就全当租子了吧。”
苏锦落笑了笑,一脸她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的模样。
苏惊天皱了皱眉毛,随即眉头一松:“这样也好。”反正铺子出了事儿,以后瑾佩再想做生意怕也是难。
苏惊天的“好”字一口出,萧瑾佩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
边嬷嬷死死地压住萧瑾佩,不让萧瑾佩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毕竟萧瑾佩暗害苏太夫人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呢。
要是当真能破财免灾,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儿。
“爹,你真好,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爹!”苏锦落对着苏惊天竖起大姆指,然后马屁拍得那个叫响,毫无羞耻地向苏惊天卖萌。
看到苏锦落欢喜、崇拜的模样,苏惊天心中一软,那少得可怜的父女亲情倒是涌现了一点。
“现在就你爹是最好的爹,祖母就不好了?”看到苏锦落那么赞苏惊天,苏太夫人微有醋意地说到。
“爹是最好的爹,祖母就是最好的祖母啊,你俩的身份不一样,都可以是最!有最好的祖母,又有最好的爹,落儿当真是太幸福了!”
说着,苏锦落一左一右地挎住苏惊天跟苏太夫人,一副左右逢源的样子。
就算萧瑾佩此时“看不到”,只能用听,萧瑾佩也能想象得到,眼前这祖爷孙三人相处得有多么得好,简直就是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而她则是那个被关在门外之人。
想到这里,萧瑾佩眼眶忍不住酸涩了起来,看到现在的苏锦落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锦毓岚。
感觉到自家王妃的异样,边嬷嬷连忙安慰地轻拍了萧瑾佩的身子一下,但是心中也是为自家王妃鸣不平。
她家王妃好歹也“晕过去了”,太夫人跟王爷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没有人要说为王妃找个大夫来看看。
尤其是二小姐,从王妃手里坑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对王妃还没有半点尊敬、爱戴之意,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感受到边嬷嬷带着恶意的目光,苏锦落毫不避讳,就那么直直地朝边嬷嬷看。
顺着苏锦落的目光,苏太夫人跟苏惊天都看到了边嬷嬷不带丝毫敬意的目光。
要说之前边嬷嬷的无礼,苏惊天还能放过的话,那么这一次,苏惊天是万万没有再放过的道理了。
“边嬷嬷不敬主子,恶奴欺主,以下犯下,杖债十大板!”
苏惊天一声令下,屋子里便直接出现了两个男家丁,一左一右架着边嬷嬷,毫无半点感情,就似刚才把李嬷嬷的尸体抬出去一般的气氛,也把边嬷嬷给扛了出去。
可能是想到李嬷嬷的情况,边嬷嬷身子一哆嗦,板子还没落到边嬷嬷的身上,边嬷嬷就惧上了。
“王爷,老奴错了,老奴错了,请你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老了,经不起打啊。”
直到这个时候,边嬷嬷才有些后悔,明知太夫人那么护着二小姐,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王爷都要厚待二小姐几分,她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去瞪二小姐呢?
经常上次翠心的事情,苏锦落已经完全放弃收服萧瑾佩跟苏鸣凤身边忠仆的心的计划了。
女主就是女主,她们身边的人对她们一定是死心塌地,万死不辞。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费那个口水去救这样的人。
“落丫头,你爹跟你母亲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小儿家家地待在这里不方便,去曹管家那儿记得把银子拿上。”
边嬷嬷那声声痛嚎,苏太夫人是声声都未入耳,慈爱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看着苏锦落的眸光都是柔柔的。
“既然如此,那落儿就不打扰爹跟母亲解决事情了。”苏锦落看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萧瑾佩一眼,然后点点头,乖乖地离开了慕岚院。
当苏锦落经过被打的边嬷嬷的身边的时候,边嬷嬷一边哀叫,一双阴沉的眼睛竟然还有多余的精力,阴森森地看向了苏锦落。
感觉到边嬷嬷不怀好意的眸光之后,苏锦落走动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然后直直地瞧向了边嬷嬷。
边嬷嬷没料到苏锦落就那么与自己对视上了工,苏锦落表现得越是坦然,反而是边嬷嬷心虚了一下,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看到边嬷嬷也是个欺善怕硬,苏锦落笑了笑:“边嬷嬷何故拿如此狠厉的目光看着本小姐?怎么,刚才当着爹与祖母的面,不敬我这个二小姐,现在你便以为没了祖母与爹,你便可再次奴大欺主,给我这个二小姐脸色看?”
苏锦落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边嬷嬷一听到,便缩了缩肩膀,只觉得挨打的屁股更疼了。
“虽说边嬷嬷年纪大了,但是苏家可是绝不能惯出一个恶奴来。若是今天的事情,被外府的人知道,他们不是以为母亲故意放纵身边的恶奴欺负我这个继女,便是误会母亲治家不严,连身边的奴才都治不住……”
看到那重重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边嬷嬷的身上,不一会儿,边嬷嬷唯有着喘着气,直哼哼的样子,苏锦落笑了笑。
旁的奴才听到苏锦落的话,只觉得苏锦落那格外动听的嗓音似轻语低唱一般,当真悦耳。
只不过,苏锦落说出来的话,却也同时让这些人感觉到,阵阵凉风从自己的后背吹过。
众人皆是一震,二小姐就是二小姐,主子岂有奴才欺负!
“爹罚你十大板,若是边嬷嬷受了教了,绝对不可能拿此狼眼看着本小姐。既然边嬷嬷还没有受教,继续十大板。”
苏锦落淡淡一叹,那语气仿佛在赞今天太阳颇为耀眼一般,很是稀疏平常。
可是对于趴在长凳上的边嬷嬷来说,苏锦落这句软哝的话,生生要了她的老命了。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啊!”边嬷嬷声声求饶。
十大板已经让她的老屁股开花了,要是再十大板下去,她还能下地走路,伺候王妃吗?
“行刑。”苏锦落不顾边嬷嬷的求饶,只是低喃了一句:“边嬷嬷,身为奴才就要谨记奴才的本分,今天你只不过是挨了本小姐加爹的二十板子。若是出了苏家,你那狼眼得罪了贵人,招来的便是杀身之货。”
说完,苏锦落踩着轻快的脚步,眼里一片明媚,带着木浮就那么出了慕岚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