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想你

    在这个春日艳阳极好的早上,江皖用身体切实体会到的深刻教训再次总结出一个心得。
    永远不要怜悯男人,尤其是早上晨勃的男人。
    她跟苏枕玉就像是性转版的农夫与蛇,苏枕玉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美男蛇在吃饱餍足后,吐着蛇信子给了在床上“挺尸”的江皖一个告别吻,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她的家。
    如果腿还抬得起来的话,江皖很想在美男蛇那张好看的脸上找个合适的位置来上一脚。但是没有如果,她只能抱紧被子把泪水和悲愤吞到肚子里,并在心中久违地对这条可恶的美男蛇不断发出诅咒,希望他这辈子吃泡面永远少一味调味包!但当她意识到对于苏枕玉这种万恶的资本家来说,吃泡面本身就是一个火星撞地球的小概率事件,于是她转变了方向,无比虔诚的祈祷着在未来的某天,苏枕玉最爱的阿根廷败倒在中国男足脚下!
    江皖痛定思痛,在进行一番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后,她顿悟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该有反抗,她决心展开一项为期一个半月的肉身保卫战,坚决与邪恶势力抗争到底。
    她养精蓄锐一整天,做足了一百种心里预设,踌躇满志地迎接苏枕玉的到来。但她很快发现在自己与苏枕玉十年的空白时光里苏枕玉早已成了道行高深莫测的男版白素贞,当他提着从商超买的新鲜食材进屋时,江皖就知道自己输了。两方交战,怕的就是被对方率先一步发现弱点,这场战争没有硝烟,没有人员伤亡,甚至号角都没响,江皖就单方面宣布了投降。
    余下的一个多小时里,江皖徘徊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见证了苏枕玉下厨的全部过程,身材修长的男人身穿一身得体的订制西装,衬衫下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长腿窄腰,袖口挽起露出一节肌理分明的小臂,手指细长好看,手法娴熟的处理食材,忽略掉他身上那条违和的粉色围裙,养眼到随便抓拍一张都可以用作杂志封面。
    厨房里传出来的饭菜香对江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这也正好给了苏枕玉可趁之机,借着她去巡查进度的机会把她压在流理台上亲的神魂颠倒,如果不是锅里蒸的蟹恰好到了出锅时间,她很难不怀疑苏枕玉会把她就地正法。
    江皖的脸红的就像蒸锅里的帝王蟹,鼻孔耳朵里都在冒着热气的那种,张着嘴结结巴巴半天骂了句,“臭流氓!”
    这股怨气持续时间极短,在晚餐正式开动之后更是被她抛到九霄云外。饭桌上菜品丰盛,卖相也不逊色,在她尝过苏枕玉夹到她碗中的红烧鸡翅后,连最后一个可以挑剔的机会也没了。
    江皖啃着腌制入味后下意识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会做菜了?”其实在她上一次看见苏枕玉下厨时,她便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所好奇。
    苏枕玉手持汤勺将汤盛到小碗里,说,“出国后不习惯每天吃西餐,中餐馆口味也不地道,索性自己学着做了。”
    江皖“哦哦哦”应着,很是敷衍,成功惹得苏枕玉眉头皱起,“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
    江皖愣住,眼珠子转了转,“没了呀。”
    “你不好奇这十年里我经历过什么?不好奇我过得怎样?”苏枕玉面色复杂。
    江皖眼里浮现出困惑,浅思了两秒后,回他,“我好奇这个做什么。”
    她说完,苏枕玉那张俊脸变得铁青,眼神幽深,看得她汗毛直立,本能地求生欲望让她赶忙否定了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我好奇!”
    “哦,是么?那你说说看你都好奇些什么。”苏枕玉板着脸问她。
    江皖咽下口中的鸡翅,缓缓道:“你皮肤保养的挺好的,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啊?”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皖觉得自己在话语落地的瞬间就被苏枕玉寒冰般的注视给了结了,他紧接着说的话更是让江皖觉得一股湿冷的寒意从骨头里蔓延开。
    “想挨肏就直说。”
    江皖知道苏枕玉不是开玩笑,对手里的翅中忽然变得索然无味,她只觉得胸闷,鼻尖蓦地就有些酸,半晌后小声道:“你自己说过的,不准我想你,所以我该对你的过去好奇么?对我发什么脾气嘛……”
    苏枕玉顿时一愣,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击打了下有些发疼,过去的记忆似洪水猛兽一般把他扑倒,让他哑口无言。
    江皖觉得眼眶酸涨,眼泪积压不住地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擦掉,另一边的脸侧又跟着滑落一滴泪。情感这种东西在特定的人面前,就像是一座残败的城防,本身就是伤痕累累不堪一击的。江皖很清楚自己心中现在无法遏制的情绪叫委屈,但她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在他们两人之间苏枕玉不应该是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一个吗?
    加害者落泪,受害者心却跟着揪起。
    苏枕玉起身过来把她揽进怀里,将胸膛给她依靠,低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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