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轩闻言笑容僵了僵,很快自己缓和下去,轻佻地跟周围人挑眉道:
“听听这口气,大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彤姐挥着小扇子,在对座笑得花枝乱颤:“今天路轩手气好,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里以前小念牌技是最好的,看看今天都输给路轩多少回了。”
陈思尔咳了咳,余光里瞥见江衍的手悬在牌上半晌,目光犹疑,唇角压成一线,似是下了决心才落下去拿。
她心知他是洁癖犯了嫌脏,皱起眉勉强开口跟他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不会玩来凑什么热闹?别扫了大家的兴。”
江衍手指夹起一枚牌,如夹棋子般放下,莹白双手在灯下像雕刻品一般。
即便陈思尔语气不快,他依旧没看她,落在牌桌上的眼神沉着:
“规则我明白了,不会打差的。”
路轩眼神飘忽不定地在江衍和陈思尔身上转了一会,忽然哼哼笑起来,撂出一张中字定在桌上。
weibo:炖肉的闻人醉
“既然大学霸都叫我不要客气了,光是赌钱没什么意思,要不玩点不一样的彩头吧。”
江衍稍稍转过了脸,光是赢钱确实没什么能引起他兴致的:“你想赌什么?”
“赌……陈思尔,怎么样?给个约会机会呗?反正你们已经分手,不介意我参与竞争吧?”
江衍沉下了眉眼。
他还没发话,陈思尔第一个不同意,站在他俩中间敲他的桌子。
“怎么回事啊,你们打赌,赌注怎么是我?”
路轩哪能看不出陈思尔没真的生气,不过跟他娇嗔打闹,他笑吟吟道:
“开个玩笑,何况现在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我要争……也不是跟某些过去式争,犯不上问他意见,哈哈。”
好姑娘不吃回头草,陈思尔和江衍分手的事情早顺着某些八卦集中地在熟人圈里传开了。
不怪路轩夹枪带棒的这么大敌意,江衍和陈思尔一整个晚上没说过话,在场的人有目共睹。
路轩察言观色,自然以为他们前任相见分外眼红,想替她出气。
陈思尔笑笑,没立即当着江衍的面解释开,只和路轩打诨:
“班长你这竞争意识倒是三十年如一日。”
路轩在灯下仰眸望着陈思尔,大方吐露心意道:“我是比别人好胜些,那么,小念,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陈思尔挑了挑眉,觉得眼下这个状况很有意思。
在外人看来,她和江衍之间各方面的差距都称得上显着,所以他们跨阶级恋爱的结局势必是以江衍甩了她告终,京大论坛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讨论就是个例子。
可是在她的家乡、这个山中小城,她中学时代的老同学们的眼里,她和江衍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跨越的差距,甚至隐隐之间,她比江衍还要更受欢迎。
这样的地位轮换,倒也新鲜。
啧,能看某人吃瘪,不偷乐是不可能的。
路轩还道:“过去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的好总有人知道,譬如,我就不是有眼无珠的人。……结束了也好,有的人看着光鲜亮丽的,都是骗小姑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藏着不能见光的心思。”
他絮絮得恳切,不忘暗戳戳贬低一下江衍。
江衍方才还沉得住气,这下抬起头来,却只看得到陈思尔的背影。
他神色似有霎那的怔忡,过了两秒又默默低下眼帘,扬起下巴,依旧是那副看不见任何人的冷淡模样。
看不到陈思尔的表情,只听到她沉默片刻,俯身同那人说了句“过后再谈”,声音里满是亲近的笑意。
过后再谈?他们认识多久了?以后还要见面?
念念……不拒绝么?
啪嗒一声,厚重的麻将方块跌在桌面上砸出闷响。
众人望去,却是江衍缩起僵硬的手,面色发白地催促道:“继续吧。”
几人都不言语,包间内死水一般的静,只有彤姐时不时娇笑连连地缓和气氛。
沉默下来都打得很快,推牌倒牌你来我往,没一会牌桌就转了三局。
路轩之前一直连庄,但显然江衍也不是信口开河,难说是新手保护期还是什么使然,总之路轩的好运到此结束,连着三局牌运都臭得不行,整个人脸色垮下来十分难看。
江衍倒也没有一门心思要赢,不喜不怒,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只是将下家看得极死,宁可自己错失也不给路轩一点机会,和陈思尔那种连连放炮的打法截然不同。
路轩被江衍刻意针对压着打,又应付不过来,难免怄气。
陈思尔看不过意,顺势叫江衍下桌。
她低声训他:“还不快下去。哪有你这么存心捣乱的,弄得别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江衍嘴角抿起,低着眉目不吭声,显得有点可怜。
“算啦,别闹了,我们走吧。”
陈思尔叹气一声,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