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机门啊，据说都是天上的神仙凡间历练时拜入的宗门……”
    “直说天机门得道飞升的仙人多就得了，绕这么个弯，意思不都一样嘛。”
    ……
    天机门的登仙阶上熙熙攘攘，往日清净的修仙净地，在十年一次的开门日时，高高在上的超然荡然无存。
    登仙阶为拜入天机门的第一道关隘。须知修仙枯燥漫长，极易滋生心魔，离经叛道。因此先剔除心浮气躁者，再淘汰心怀杂质者，最后遴选出的天赋异禀者，方才为过了这入门关。
    数不清迈上了多少阶玉阶，齐凝杳只觉周围吵闹的人声一下淡去了多半，她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略一打量，仍在攀阶的人只剩下了十之一二。
    她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因为是背影看不清脸，却迈得十分稳健，不见半分吃力。
    齐凝杳收回了视线，学着他的样子，也不紧不慢地登着台阶，对接踵而至的心魔幻象恍若不见。
    很快，两个小童就走到了最前列。前面的男童转过了脸，稚气横生仍不掩其不俗的样貌，美中不足的是神态严肃，略显古板老成。
    齐凝杳好奇地与他对视，却不想脚下一乱，就要朝后跌去。男孩儿也急忙伸手，要去够她。
    齐凝杳忙稳住身形，虽然侥幸没有滚落玉阶，但也狼狈地坐到了阶面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脸上不知为何红红的，倒显得她很可爱。
    “楚荇。”他老老实实地答，刚想问一句你呢，就见她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他就骂，“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楚荇这才知道她脸上的红晕是气出来的。不过还挺好看的，他想。
    没过多久，眼前的光景一转，他们已经置身于一座大殿，恢宏宽敞，仙风骨道，一派高邈。
    正前方不过五人，但过了入门关的十人都并不感到被轻视。天机门作为第一大宗门，并不是靠庞大的弟子数量取胜，恰恰相反，偌大的宗门成立百年也不过百位弟子，但个个天资卓越，修为飞涨。
    正中央的中年男人眸中含笑：“这次开门竟得了整整十位弟子！真是后生可畏。”
    这应该就是天机门的门主善宿仙君了吧！齐凝杳偷偷看他，却被他捉了个正着，“这位小姑娘就是齐凝杳吧？”
    “您怎么知道？”她的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善宿但笑不语，让他们依次上来测试灵根。
    凝杳是天火灵根，她留意了一下那个楚荇是变异冰灵根，其他人的灵根都稍差些。
    一直沉默的九思阁的阁主盈巧点出了几位，“我觉着这几位小友该是心思缜密的，我便做主将他们带入我们九思阁了。你们可愿？”
    齐凝杳眼看着他们跟着盈巧走了，心里恨自己不够沉稳聪颖。九思阁自有一套自己选人的标准，容不得他人置喙，这么多年来他们的选择都使得九思阁在天机门的地位从未屈居人下。
    云端飘渺的鹤唳似的叫声忽然近了，一只赤雁展翅盘旋着飞落到齐凝杳身侧，朝着她伸出的手心里边亲昵地拱着脑袋，边“啾啾”地叫着。
    “能得到赤雁的喜欢，看来是个跟我们雁栖山有缘的，凝杳，你愿意来雁栖山吗？”善宿左侧的和善男人开了口，令凝杳感到分外亲切，走到他身前深深行了一礼。
    和齐凝杳一起去了雁栖山的还有一男一女，少年名唤玄清，少女名唤灯砚。
    至于楚荇，赤雁似乎很怕他，远远地不敢靠近，他被选中做了月啼峰羽倩仙子的徒弟。
    雁栖山和月啼峰的总体实力相差不大，齐凝杳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处处压着楚荇一头！至于理由……除了那一摔，可能还有她看他不顺眼这一点。
    天机门初入门的弟子都是在一处修炼的，每日都在三座峰峦之间的还仙湖湖心进行基本的功课。
    除了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外，凡门内弟子都需学习一种武器。齐凝杳没什么基础，选了练棍法。可学棍也不易，动辄便易把自己打出淤青，双臂又累得抬不起，凝杳便只学些唬人的花架子，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炼气上。
    楚荇受家族熏陶，自幼习剑，又天赋上佳，剑法出神入化，常被夸赞。齐凝杳压不了尖，本就有苦难言，偏偏一次比试中两人对上了，楚荇只用了放过水的五招，木剑便将她的竹棍挑翻，一如当时登仙阶上跌坐在地的她，狼狈不堪。
    他还好心地说：“齐师妹应多多练习，强身锻体。”差点没把她当场气死。
    她扭头就回了屋，没日没夜地修炼，险些走火入魔，终于在一个月后成功筑基。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法术偷了他那常挂在剑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