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软糯又惺忪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睡意,让她的声音更添了许多柔媚的诱惑。
这一声传入耳中,顿时叫纪楚含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仿若心尖都被人轻轻地抚了一遍。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略有干涩的唇,这么一舔,那双唇便顿时蒙上了一层水润,如同刚刚洗净的熟透了的水蜜桃,鲜艳而美好,诱惑着人去撷取品尝。
纪楚含的喉头动了动,他的眸中一点点泛起了波澜,盯着她那双唇的眼中,也渐渐染上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慢慢俯身,像是被人按下了慢动作一般,一点点地靠近,他舍不得太快,也不敢太快,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了她,更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邪念。
窗外的日光照了进来,照亮着屋子里的一切,他背着光,只在床上投下了一个阴影,将床上酣睡的人全部笼在其中。
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他们的唇瓣只有一线之隔之时,他的发丝不听话地轻轻滑落,轻落在她的鼻尖,原本还熟睡的人,突然惊醒,打了个巨大的,撼天动地的,大喷嚏。
一时间,空气中的所有粉红泡泡全然消失,只有那唾沫星子,在肆意喷溅。
随着这一声巨大的喷嚏,纪楚含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彻底地黑了下来。
床上的人,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晓,她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痒的鼻子,目光带着些许迷糊,望向床边的人。
看到纪楚含,江鲤的心里顿时一喜,咧嘴便对他亮出了一口大白牙,眉眼弯弯的,笑得异常灿烂。
“少爷,你怎么也在啊。”
纪楚含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口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把怒意憋了回去,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活该,谁让你鬼迷心窍想吻她来着……
纪楚含拂袖起身,声音也硬邦邦的,“起床洗漱!你身上都脏得能熏死人了!”
江鲤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的确味儿挺大的。
她小声地咕哝了句,“谁让你自个儿凑上来闻的。”
纪楚含:……
一口老血就这么梗在了喉咙,上下不得。他方才可能真的失心疯了……
……
“少爷,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眼下距离一大一小两人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的逗留,便是为了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
两人都已经认认真真地洗漱了一番,糯宝本是在长肉的孩子,这几天好吃好喝地供着,自然是很快地养了回来。
她换上了一身寻常孩子的衣裳,最土气的梅红色,上头绣着几朵梅花,她的脑袋上也梳了两个略有滑稽的花苞。这般土气的打扮,配上她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反倒现出了憨态和可爱。
江鲤虽则过了长身子的时候,却也胜在年轻,此时面上已然满是红润,她依旧穿着男装,一身蓝色的布衣,裁剪合身,虽没任何花哨纹路,却叫她整个人看着很精神,有种奶油小生的可爱,也更叫人觉得想要骗走了。
一大一小此时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着他最后的决断。
糯宝的眼神最是期盼恳切,因为她想回去早爹娘,从醒来到现在,她便在纪楚含跟前央求了不下二十次,她想回云州,去找爹娘,可纪楚含却总是吊着她,爱答不理。
眼下,纪楚含也是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方才开口,“跟着我走便是,废话这般多作甚?”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糯宝顿时就哀怨地扁了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想去找我爹娘。”
“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糯宝跟前几次那样,顿住了,十分纠结,但还是拒绝回答,“我不能说。是真的不能说……爹爹娘亲交代了,不能说……”
纪楚含哼笑一声,“既连名字都没有,那就别找了。”
“……你不帮我找爹娘,是不是也想把我卖了?”
糯宝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盯着他,可怜中又带着些许怀疑的防备。
纪楚含呵呵笑了两声,“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糯宝吓得下意识倒退了几步,抓着江鲤的手不自居更加用了许多力道,望着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戒备。
江鲤嗔怪地看了她家少爷一眼,“少爷,您可别逗她了。”
纪楚含冷哼一声,“本少爷可没做好事收养拖油瓶的打算,自然得卖掉。”
“我才不是拖油瓶!我才不要你养!我要找我爹娘!”糯宝眼眶微红,小嘴噘着,愤愤地回嘴。
江鲤见糯宝这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时不觉头疼,又是有些心疼。瞧着人小丫头这般粉雕玉琢,跟瓷娃娃似的可爱,一瞧见她要哭,整颗心便都禁不住和软了。
江鲤赶忙就哄了起来,她哄人的本事了得,柔声细语的,只道她家少爷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在云州还有事儿,自然是要先回去的。
得了这样的承诺,没几下,糯宝就破涕为笑,被她哄好了,糯宝还抽空瞪了纪楚含一眼。
纪楚含却是对着江鲤吩咐,“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江鲤应声去了,糯宝屁颠颠地要跟去,却被纪楚含伸手捞了回来,糯宝手脚并用地连续蹬了几下,最后都没用。
糯宝噘着嘴瞪他,又是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她原本就长得可爱,眼下这么双目圆睁的模样,没有半点威慑,反而透着股憨态。
纪楚含的面部表情微微和软了些,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木着脸。
“小丫头,再不肯说你爹娘的名字,我可就把你卖了。”
方才江鲤的一番话已经给了她莫名的底气,叫她全没了半点害怕,而是气鼓鼓地回嘴,“你真要把我卖了,我就跟鲤姐姐说你坏话!让她知道你是个大坏蛋!”
纪楚含呵了一声,“我就是个大坏蛋又如何?”
“哼!你是大坏蛋,鲤姐姐就不喜欢你了,看你怎么办!”
纪楚含的眉头一跳,心里微动,嘴上却说:“我是主她是仆,我为什么要她喜欢我?”
糯宝惊呼,“你那么喜欢她,她不喜欢你你不会难过吗?”
纪楚含的眉头又是一跳,这下连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他的眸光意味不明,“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世间的喜欢千万种,你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吗?”
糯宝觉得她受到了怀疑,顿时就不服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对鲤姐姐,明明就像我爹对我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