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燥热渐散,和风中终于多了些许微凉的意味。
卧云阁中的女孩明眸皓齿,肌肤若雪,唇未施口脂而艳若新桃,面不施粉黛而霞如映雪。
凝猫在家休养了两个月,连续用那玉露膏擦脸,眼下整张脸不仅全无瑕疵,甚至较之以往更明艳白皙。
她看着周氏手中端着的这碗莲子羹,笑盈盈地撒娇,“娘,我的脸都好了,可以吃些辣星子了吧?”
周氏忽视她的撒娇,声音依旧严酷,“不行!脸上的好了,身上可还有好些痕迹。女孩子家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己喝还是我灌你?”
凝猫怂了,乖乖接过,一口一口往里灌。
天知道这修养的两个月有多难熬,周氏对她进行了全面禁口,凡是有可能会让皮肤留下痕迹的东西凝猫都不能入口,每一顿也都是严格按照药膳的标准配给,可把凝猫这个无辣不欢的小吃货坑惨了。
凝猫向慕容北辰抱怨,希望他能给自己开个小灶,吃点爽口的满足一番味蕾,但是他却一反常态,站在了周氏那一边,把凝猫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都扼杀了。
“北辰哥哥,我觉得你变了!不疼我了!”凝猫一脸控诉。
慕容北辰不为所动,“在你的伤痕好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凝猫不开心了,转头就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慕容北辰嘴角微微挂着淡笑,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待你好了你想吃什么都成。上次你说的剁椒鱼头麻辣小虾蒜炒腊肉,都做给你吃。”
凝猫咽了咽口水,“那好吧,勉强原谅你了。”
见她这般就被收服了,慕容北辰不觉失笑。
不过也正是因为受到这般非人对待,她瘦了不少。原本圆鼓鼓的小肚腩终于偃旗息鼓,脸颊上的婴儿肥双下巴也都弃她而去。再穿以前的衣裳,不仅宽了不少,还短了。可喜可贺的,她又长高啦。
顾语之来看过她好几次,发现她长高了又变瘦了,十分遗憾。毕竟,以后又少了一项可以打趣她的把柄了。
又修养了几日,凝猫实在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刚巧,九月九重阳节,凝猫无论如何都要出去走一趟。
提前好几天,凝猫就向周氏申请:重阳节那天您闺女我要去马场赛上一圈!
周氏随手一拨,就把景瑞和萧子渊两个标配分配着一道同行。
凝猫却拉着景瑜的胳膊,“大哥那天也休息吧,一起去嘛!我都没见识过大哥在马上的风姿呢!”
景瑜被她闹得没法子,便应了下来。
凝猫笑咯咯的,分外开心。
这天秋高气爽,天气怡然,浑身是劲满血复活的凝猫格外兴致勃勃,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浅黛,事情办妥了吧?”
“小姐可放心好了,这会儿尤小姐定已经在路上了,在岭鞍坡马车保准能坏,大少爷的马车也会往那条路赶。这会儿大少爷想来已经睡着了,发现不了走了别的路。”
凝猫嘿嘿地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安排好了吗?可不能叫他们真的出事。”
“早就安排妥当了。一路都有人暗中护送,大少爷和尤小姐出不了事。”
凝猫终于放心了下来。
凝猫觉得,为了她大哥能讨到媳妇儿,她可真是操碎了心呐!
尤可意在凝猫养病的时候来探望过她很多次,凝猫凭借她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尤可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明就是打着看她的旗号来见她大哥的。
可惜每次尤可意在,她大哥总是回来得特别晚,尤可意是一次都没见着他人。
凝猫的火眼金睛好歹不是盖的,总算是看出了点猫腻。
她大哥,好像在躲着尤可意?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讨厌她,对她无意,所以不胜其扰?
凝猫又在她大哥那里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很多次,都没撬出什么来。可是,她真的好捉急啊!
凝猫又从周氏的嘴里打探他们两人以前的情况,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啊!小时候那小手都不知道牵过多少次了。
可是五年前黄天仕调任京城,两家就分开了。
尤可意都进京大半年了,两人都没碰过头。凝猫知道她大哥的性子,他若是不想见,有的是办法避开。就算是遇上了,他若是不想理会,那便真的会扭头假装没看见。
凝猫见他们这样僵着,也实在是着急。不管怎样,好歹让两人见上一见,把该说的话说开。如今她设了这么一个局,她就不信,她大哥会真的狠心让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姐陷入困境而袖手旁观!
若是经历了这么一出,景瑜的态度还是没有转变,那便只能说明他对尤可意无意,那凝猫便也不会再强操这个心,插这个手了。毕竟,她终究是站在她大哥这边。
久未骑马,可凝猫一见到翻羽,所有的记忆便都唤醒了过来。翻羽伸着颗大脑袋往就凝猫脸上蹭,还对她喷了两鼻子气,凝猫嫌弃地把它拍开,“讨厌,你有口臭啦!”
口臭君一点自觉都没有,依旧对着凝猫猛喷气。
陆七七一下马车就瞧上了那匹小翻羽,通体的雪白,漂亮极了,乖巧又温顺。
她趁着没人注意她,伸手就往小翻羽的脑袋上摸了摸,这家伙没拒绝,她又摸了摸,然后越摸越上瘾,小翻羽伸出舌头,就着她的手心就舔了一下,陆七七顿时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惊喜地跳了一下。
“它舔我了!它刚刚舔我了!”
陆七七扬着手对着萧子渊炫耀,一脸的兴致勃勃。
萧子渊眉头倏地皱在了一起,“脏!”
陆七七不满,“哪里脏了?它明明那么干净,可干净……”
正说着,小翻羽猛地就对陆七七打了个打喷嚏,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气味就扑鼻而来,愣是熏得陆七七把后半句话给噎了回去,半晌都没缓过来。
萧子渊嘴角一抽,扭头,挪了几步,不想看她那丑样。
凝猫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她慷慨地一挥手,“看在你被它喷了一脸鼻涕的份儿上,这家伙就借你骑骑。”
凝猫踩着墩子不太潇洒地上了马,坐稳,扬鞭奔去。
萧子渊也从马场人员手中牵过了一匹通体全黑的马,翻身骑上,甩鞭而去。
陆七七噘着嘴不服气地看着萧子渊扬长而去,手脚并用地都没爬到马上。
景瑞一脸怀疑,“你真的会骑吗?”
陆七七手一叉,“谁说我不会!”
她指了一个牵马小厮给她蹲下做马墩,又捣鼓半天,终于七歪八扭地骑了上去,然后一路怪叫地向某个方向颠去了。
景瑞也挑了一匹,翻身上马,正要扬鞭,突然想起了好像少了什么。
“凝猫,咱大哥呢?”
某位的天外来音:现在才想起你大哥我,会不会有些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