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歌收起小可怜,认真,又好奇的看着凤宝燕,“确实,这说不好,不过王家起家晚,王家二老瞧着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王国寻难道自个还藏了什么王家二老不知道的手段?”
凤宝燕瞧着她不断的凑近,凑近,忍不住伸手点着她的眉心,嫌弃的把她推远了些,才道,“他有手段倒是不怕,最怕的就是他没手段,你个小丫头年纪太轻,自以为见过险恶,可人心最大的险恶,你是真没瞧见过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了…”
“王家手段再厉害,你背后还顶着几个人呢。你那老糊涂爷爷没来找你?”
顾落歌还道她老人家提谁呢,竟然是顾家,下意识的反问,“他来找我做什么?”
凤宝燕无语的看着她。
然后道,“真没来找你?”
“那老糊涂东西,以前尽干糊涂事现在也不变,不过和我的事一比,界生的事真是太冤了,他居然没来找你,啧,不过也是,拉不下面子吧,谁了,不提那败兴的家伙了,谢铃和程家那小子真的打算结婚?”
顾落歌瞧她似乎话里有话,心头也一动,“您有什么意见吗?”
凤宝燕也没藏着掖着,很直接的道,“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不是谢铃的直属长辈,谢家的人都在,他们肯定考察过程怀遇的性子,我是觉得奇怪,之前不是说好等事业有成再求娶吗?现在那程怀遇事业有成了?”
这个……
顾落歌再不了解,也知道,应该还没有的。
凤宝燕皱眉道,“一个男人,既然说到做不到,最开始就别放大话。不过我瞧他性子并不是那种不沉稳会出尔反尔的,会忽然反口,程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程怀遇不得不把求娶提前了?算了,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顾落歌张了张嘴巴的,发自内心的佩服暗道,不,你没想多。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凤宝燕吃过的盐比她的米多,她是从姜里和黄成戌那里听说了程怀遇和徐颖的事,才对程怀遇抱以怀疑。
可凤大师并不知道这个事,只凭程怀遇的做事风格就揣测出来了,说明她老人家眼光老道。
她迟疑了一二的,“有个事,我没与人提过。”
凤宝燕瞧她。
顾落歌将程怀遇和徐颖之间的怪异给说了出来。
凤宝燕听得眉头大大的皱起,脸上的表情非要用什么字来形容的话,就是瞧不起,对,瞧不起。
满世界都是渣男即视感。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西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凤宝燕不快的道。
“也不好说。”顾落歌忙道,“那个姜里和我未婚夫不大对付,可能故意放烟雾弹?”
“不是还有另一个人也这么说吗?”凤宝燕没好气的道。
“呃,那个我之前也和他有些恩怨……”顾落歌被凤宝燕鄙视的看着,卡顿了住,好吧,这话连骗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黄成戌和姜里再有恩怨,他们无缘无故的拿谢铃的事告诉她干什么,坏了程谢二家的婚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而且关键是……徐颖结婚前确实有好几次是奇怪的,她在医院就碰上过她去妇产科做检查,想想,顾落歌都觉得头疼。
“你打算怎么做?”凤宝燕哼了一声,“瞒下这事?”
“不。”顾落歌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会如实告诉谢家人,谢铃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女人在感情里容易迷失了自己,你告诉谢铃,万一她选择原谅程怀遇,还和他结婚,那你们之间的交情卡着一个程怀遇,不就变得尴尬了。”凤宝燕慢腾腾的讲完,看了她一眼。
“正是因为我和阿铃的交情好,这个事我更不可能瞒着她。”顾落歌讲道,“为了留住这份交情而瞒了这个事,以后单是面对她,我良心都会过不去,更别谈什么交情了。”
讲完,她话锋一转,“不过事情只是猜测而已,还没定论而已,万一只是误会,呃…”她顿了住。
因为凤宝燕正用着一种,你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只得把话尴尬的咽了下去,心情却很沉重。
一个人说这个男人行事有问题,可能只是个人偏见。
可当自己也有感觉,并一再有人告诉你这个人有问题,顾落歌叹了声气的。
“行了,别自寻烦恼,谢家教育孩子的那一套,谢铃不是承受不起波折的人。”凤宝燕也看不下去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像个苦瓜脸,丑,“不过这事在没有确定前,你也别给说漏了嘴,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好,抓人要捉双,否则让对方有了可辩的机会,不上不下的,才是害了谢铃。”
与其让事情含糊不清,不如直接扯开遮光步,光明正大的摊开在阳光下,一锤子钉的死死的,这样子谢铃再做任何选择,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顾落歌稍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老一少,在酒店谈了半天,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隔天凤宝燕就带着儿媳妇开始帮谢铃定制新娘的旗袍,量身,选定花样,布料。
李柒和顾落歌也都量了身。
新娘要穿旗袍,伴娘肯定也要统一规整的。
只不过当程怀遇问道,既然伴娘的由凤大师操手做,那伴郎的……
凤宝燕眼都不抬一下的,道“一件旗袍从做到出的时间,伴娘的姑且还好,新娘的最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把婚礼定的这仓促,就算我愿意给你们做,时间上也来不及。”
简而言之,只负责伴娘,不负责伴郎的。
事实上,程怀遇也有这个担心,这不是怕凤宝燕介意,现下都这么说了,他就主动提出伴郎的服装他另外找人定制。
实际上他真的多虑了。
顾落歌暗忖,这凤大师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冲着谢铃结婚,和谢家昔日的交情,她恐怕连来都不会来,她现在的地位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大师,介意伴郎那几个单子,不存在的?
只要她愿意,多的是高价的单子放她面前,任她挑选。
甚至一对新人,她选一罢一,别人恐怕也不会有意见,当然,凤大师的脾性再糟糕也不会干出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事,所以,除了伴郎她不做外,程怀遇的中式男款旗袍,她也是亲自操刀的。
谢家行事低调,就算是嫁女儿,也没广而告之,知道的也都是圈里的亲朋好友有收到点风声而已。
王家里,黄成戌过来找纪英,纪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准备出发去欧丹岛,只是王家空空的,无人来送她。
如果放在过去,这是绝不可能的,纪英去欧丹岛,最起码要办个派对,再不济,亲朋好友,同学也会纷纷来送她。
黄成戌瞧着,有些心里不是滋味的,却也晓得,纪家走到这一步,不能怪别人势利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纪英看了看他,那种同情的眼神让人厌恶,“你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没沦落到要你可怜的地步。”她满脸不悦。
黄成戌赶紧收起情绪,道,“抱歉。”
纪英见他道歉,心口顿时堵得慌,别开脸道,“算了,不是你的错,抱歉,我心情不好。”
黄成戌能理解,纪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心情能好才怪,“你的妈妈,怎么样…”
提到纪紫虹,纪英神情又是一黯,看了一眼楼上。
从登报后第一天开始,她的妈妈就每天呆在房间里,让人把报纸送进房间里去,也没再出门过了。
纪英猜不透妈妈她在想什么。
刚琢磨着,楼梯有了脚步声,纪紫虹穿着睡袍走了出来,依旧是挺拔的身姿,即便是纪家如今落难着,她的神情还是一如从前的优雅,端庄,看到成戌,纪紫虹稍愣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是我女儿嘴里常提到的成戌吧。”
黄成戌心喜的,匆匆应下,“阿姨好,你身体还好吗?”
纪英愕然的看着妈妈,想反驳,却被纪紫虹淡淡地看了一眼,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我还好,你是来送纪英的?”纪紫虹开口道,“我们纪家闹了这么一出笑话,所有人都疏远了我们,难得还有人愿意来,真是落难见真心。”
“阿姨别这么说。”黄成戌想到纪家以前的风光,和现如今的对比,忍不住心生同情,“日子会好起来的,对了,纪英,你什么时候离开,到时候我去送你。”
“她后天早上十一点的飞机。”纪紫虹代替纪英回答。
“那我一定赶过来。”成戌忙道,与纪紫虹聊了一会,瞧纪英神情不快,他便主动找了借口离开了。
“妈妈。”纪英非常不解的压着脾气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经常提起过他了,你这样做会让他误会的。”
“黄家。”纪紫虹淡淡地说道,“虽然在京市炸不出什么水花,可也是小有薄资,与他们拉好关系,对你没坏处,重要的是,这个男孩子他喜欢你,那种眼神我不会认错的。”
“那又怎么样!”纪英恼火的道,“我又不喜欢他。”
“不需要你喜欢他,只需要你拉拢他。”纪紫虹面无表情的说,“纪英,听好了,一个女人要想要有话语权和资本,那就要强大,有能被人需要的价值,而这些价值,不管来自自身的能力,还是通过自身的魅力吸引到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都算,如果你没有这些价值,你就是一个废弃的垃圾,是不被需要的。”
“这个黄成戌对你非常有好感,现如今纪家这样,他还愿意来看你,客客气气的,如果你好生利用他的价值,他会为你带来你想像不到的利益,而且欧丹岛消费颇高,你大伯母如今管着纪家,她不会出这笔钱,王家,能不动则不动,你明白了吧。”
纪英多聪明的女孩,她怎么能不明白。
妈妈这是要自己把黄成戌当提款机,曾经她最为不屑并且鄙视的那些捞女的行为。
可笑!
她断然拒绝的道,“这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