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英不承认,“我哪里紧张了,你是不是和叔舅提了大宝他们生日宴时候的事了?”
她变着法的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顾落歌就偏不如她的愿,道,“提了怎么样,没提又怎么样,如果你真那么孝顺,就回去好好劝告你的母亲和王叔叔,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坏事做多了,有一天老天都看不下去亲自劈一道雷下来。”
胡说八道!
扯掰了半天都没答案,纪英很恼火,比起五叔舅是否知道了那件事,在不知道和知道之间摇摆不定更为折磨人。
不管怎样不能太被动,纪英这么想着,咬牙站起来。
顾落歌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也并未阻止她。
二楼房间里,顾陶也是这么寻思的,他没纪英那么多歪歪心思,一进门,对上舅子很臭的难色,就直接问了,“那小混…”被五叔舅看了一眼,咽了回去:“行行行,知道你宝贝她疼她行了吧,她都和你提了?”
其实顾落歌哪有提什么,五叔舅亦未问过什么,就算他想知道,也不会从顾落歌的嘴里知道,那孩子碰上个昏了头的爷爷,已经够难的了,即便有大哥一家子关照着,可也总有有心无力的时候,五叔舅要做的是既替落歌出公道,又要让顾家帮着照顾小歌儿。
那他就不能从落歌嘴里听到真相,哪怕是事实,也不行。
没有谁的心能做到十足的公正,真相由落歌嘴里说出来,少不得要落个埋怨,从顾陶这里听?
不。
五叔舅也不打算从顾陶这里听,他把顾陶喊来,是打算让他听的。
纪英在门口急急的敲门,也打断了顾陶即将说的话,“五叔舅,是我纪英,我能进来和你说几句话吗?”
五叔舅抬了抬眼皮告诉顾陶,“老糊涂的,你且看着。”他说完手从书桌上划过,不小心带倒了个杯子,落在门外的纪英耳里却是,五叔舅在发火,她的心很凉,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进了书房后,她把脑子里已经想好的说词过了一遍,开口道,“五叔舅,我知道你心疼落歌,觉得我们纪家使坏,可陆姑姑给大宝小宝办生日宴的那个事,我妈妈盛怒下难免过激了些,可我自认我受到的委屈不比落歌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只听落歌的一面之言,也听听我的。”
顾陶没想到纪英会闯进来不给半个缓冲就讲出这么一大段话,又瞥见了舅子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突突的在跳,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竟没有出声打断。
倒是纪英朝他苦笑一声一声道,“顾爷爷,我知道,有落歌说在前头,我说什么,五叔舅可能也不会信,可我还是要解释清楚,那天实在是太乱了,我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知道的,没有一个女孩在以为自己被强暴了之后还能冷静的。”
强暴二字,让五叔舅眼瞳一缩,可随即意识到了,纪英说了以为二字,那就是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纪英,斟酌了几秒的,才缓缓的开口,“所以你愤怒,你就把矛头指向落歌,你也跟着替她出气?”最后一句,是问顾陶的。
五叔舅是很聪明的,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他却能从纪英的话里捕捉到关键,并提出来,也让纪英误会了,以为顾落歌果然和他老人家告状了。
当下,三言两语的把那天的情况抖了个干净。
邓嫣给她下了药,把她弄到资料楼去。
展金国毛易对她图谋不轨……
醒来后因为顾洛在旁边,误会了他,顾洛被逼的不得不暴露身份自证清白。
这点,绝对是在五叔舅的预料之外的,“这什么意思,顾洛,小歌儿的那个师兄其实是小歌儿?”是这个意思吗?
得到了确认,五叔舅既心疼又骄傲。
骄傲是觉得界生的闺女,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心疼和顾熙的想法一致,好好一个闺女家,本来该被捧在手掌心的,又是乡下被陈家苛待,来到京市明明有爷爷叔叔伯伯却如同没有,还要扮成男孩子拼搏,足足两三年都没被认出来,可见这孩子有多用心。
可能当别人在睡梦中舒舒服服的做美梦时,这孩子却时刻心惊胆跳怕被揭穿身份,无法在京市混下去呢吧。
这纯粹是老人家心疼孩子自行脑补的。
偏偏纪英一心只想洗清自己,全然没注意到老人家有多生气,还往枪口上撞,“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开始,她直接澄清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这句话很冲,也带了抱怨的。
顾陶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更别说是五叔舅了。
他连连冷笑,说了好好好,接连三声。
“顾陶,你丫个老糊涂东西,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庇护的宝贝纪家千金。”他猛地站起,双手撑着拐杖而站,吼出声道。
骂完顾陶,不等他反应,又扭头去看纪英,眼神威严中带着厌恶,直让纪英后背心发寒,“如果小歌儿如你说的早早澄清了,又怎么能让人看到你们纪家是什么样的一副嘴脸呢!你们纪家一门,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你外婆到你这里,就没一个是正的。”
“顾陶讲究大人的事不及小辈,在我这里可不讲究,以前我还觉得,就算纪家的不知好歹,可你是顾陶看着长大的,品行应该也端正几分,不过看来,我是高估你们了,你跟着你母亲,言行举止,也是越来越像足了你那个母亲……不,你还是嫩了些,如果是你的母亲,她不会莽莽撞撞的跑来找我澄清,也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小歌儿受了什么委屈,如果由她嘴里来说,恐怕不会像你说得这般清楚。”
什么意思?!
纪英脑子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顾落歌她没有和你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