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柳庄
话说赵松柏出得门来,九江已经收拾好了,做为一个贴身随从,九江无疑是十分了解赵松柏的性子。
这位主子,行事沉稳有度,颇有章法,虽说平时难得看到个笑模样,但其实对下面的人,还是很照顾的。
“大少爷!”九江拱身行礼。
赵松柏本就直接上马就走,但想着之前阿爷的叮嘱,便开口道:“你去多叫上几个人。”他倒不是怕真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是想让阿爷放心而已。
他要真只带个随从就走,只怕这几天阿爷都会放心不下。
九江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知道是柳庄那边出了事,但大少爷要让多带人,这就不能让人多想了,可见这次的事,怕是有几分风险的。
可带几个人,能不能顶事啊,要说家里功夫好的,就要数杜大、杜二,两兄弟了,但这两人是跟着小姐出了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心想小姐一个闺中女儿,就算出门能有什么意外,怎么偏就带了杜家兄弟去,大少爷这边才是大事啊,真要有个什么事,伤了大少爷,可怎么好。
也不过是心念电转间,心里就多了这无数想法,但人不在,也无法,只得另找了几个看着强健的充数罢了。
赵松柏骑在马上,向下扫了一眼,道:“各挑一匹马,咱们这就出发。”
马是这个时代的必要交通工具,女子出门,多是马车,男子侧是骑马而行,赵家因住在村里,地势偏僻,出门一趟也不容易,所以家中时常备了不少的马匹,有个什么事的时候,快马加鞭,也算方便。
家中养着这许多马匹,赵松梅也没让它们闲着,得闲时,都会让家中的奴才小厮们,分批的练习骑术,也不用练得多好,有时候骑马出去送个信什么的,没有大问题就成。
如此下来,家中的男人,从主子到奴才,就没有一个不会骑马的,也正因为此,九江挑人手时,也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只管将看中的人挑走就是。
众人听得赵松柏一声令下,纷纷上马扬鞭,跟在他身后,奔驰如风。
要说柳庄这事,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若是赵家这主家,就住在柳庄附近的话,估计什么事也都不会生,说来说去,也就是因为离得远了,那些庄户们就有些不受管束,经人一撺掇那贪婪的本性就掩不住了。
事情的起因呢,要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说了,柳庄那片地,原本是当地一财主家的,那财主说来,为人也还算不错,可惜就是命中无子,五十上下,才得了个女儿,自然是珍珠宝贝般的养着,如今已经六十有五,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也正因为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又年老体弱,家中的事务,越发没精力来管事,这么一日日懈怠下来,庄子里就人心浮动。
时不时的就要闹一场,威胁着说什么减租,不种他家的地什么的言语,层出不穷,那财主原本也没收多高的租子,不过是随大流,跟人家的一样而已,虽然不觉得自家没道理,但这把年纪,也不想跟人争意气,一时心软就答应减租,这事儿一开了头,就有些无法收拾了,那些得寸进尺之人,眼见有利可图,就越发闹腾得厉害了,三五不时的就又要闹一场地。
闹得日子不好过,他年纪大无心管,女儿又是娇弱女子,怎么能出这个头,又担心若自己不在了,女儿更是压不住,于是那财主一狠心,尽数将柳庄这一片地儿给全卖了。
这不接手之人,正是赵松柏,因急着卖地,价格要得便宜,而赵松梅也没细打听,只觉得这片地的土质不错,确认无误之后,就直接签了买卖契约。
刚买下地来时,因之前那财主减了地租,赵松柏也没有加收,只按照以前的租子来收,那些庄户初也还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慢慢见主家也不来庄子,便就又原形毕露了。
三天两头的,又闹起事来,庄子上虽也设了庄头,可这庄头也不是个能顶事的,一味的软弱劝阻,刚开始还能劝得住,但慢慢的,他的话就被人当成了耳旁风,这才惊动了赵松柏明来。
此次这事,还要从开春说起,这几百亩地,当初赵松柏是安排人全部种上辣椒的,虽然如今辣椒的价格,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紧俏,但只有他们这一处才有的辣椒,卖到外地去,那价格也不会低了,而且他们也有这个门路,所以家中的土地,仍是以辣椒种植占大数。
而且赵松柏也愿意出不低的价格,来收庄户手里的辣椒,这本是双赢的事情,当时也谈得好好的,只是他人一走,那些人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说什么,辣椒不能当饭吃,他们种了辣椒后,家里就没法收粮食了,这是让他们没饭吃,刚开始还只是几个人这么随口一说,但一部份愚昧的人,就信以为真,真以为地里没有种粮食,他们这一季就要断收,完全没想过,辣椒能换钱买粮食。
那些爱闹事的人,添火加柴这么一煽动,整个庄子的人,都闹腾起来了,想那庄头本就不是有本事的人,赵松柏没换下他,也是想他做熟了的,遇事能周全,哪曾想竟这么不顶用,事儿闹得收拾不了,只得给主家去信呗。
赵松柏紧赶慢赶的,赶了两天路,到庄子上时,天都已经摸黑了,只远远就见庄子上有隐隐火光,还能听到一些吵嚷之声,想是聚集了不少人在庄子上。
九江跟在赵松柏身边,也察觉到前面的动静,心有不安,拉着缰绳上前两步道:“大少爷,庄子上不安生,咱们要不要避一避。”心想着那么多人聚一处,他们这才几个人,能顶什么事,最好还是别吃眼前亏。
赵松柏眉心轻琐,骑在马上也没有立即上前,静静的瞧着庄子上的动静,时不时的就能闹出一阵轰然喧哗声,估摸着怕是庄头,还在跟这些人讲道理,他心里不由轻哼了一声,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光讲道理还有什么用,真能讲得通,就不会闹到这地步了,刚买下地来时不清楚的事,这些时日他早就弄明白了,还真拿他当那财主般来收拾,这些人可真会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