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心无波动的方宇阳又起了漪涟,惹不住想逗逗她,微微起身,撑着桌子,扬起一只白皙的手,冲着苏简招招,声音极为低沉,宛若情人低咛,充满迷惑,“简简,过来。”
苏简差点绷不住抬脚就过去,最后还是顶住了,不动如山。
“长本事了。”
“哪敢。”苏简知道自己打不过他,面对他,她一直选择隐忍。
“想要救你朋友?”方宇阳回到座位上,“我可以无偿放他们离开,不过你的给我讲个笑话,逗笑我。”
苏简还从来不知道方宇阳有这个恶趣味,关键他说这话分为认真,苏简却没这个心情,“这里金先生职权大还是你职权大?”
“你是做生意的,有自己的公司,你觉得分开的部门,都是主管,分谁大谁小?还是你觉得金鼎大厦不需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靠拳头就能说话?如此,你觉得这地方还能发展下去么?”
不管什么地方,规矩就是用来约束的。
除了金鼎大厦的主人,谁也没资格越规矩。
苏简深吸一口气,笑话是么,她读书的时候倒是听到过一个,“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方宇阳心一震,眼眸紧紧的盯着苏简,苏简也直视他,继续说道,“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晓得从何讲起,我想来想去,以你的智商,只能用简单的祝福语告诉你,愚人节快乐,请你收好这句话,你会受用终生的。”
静——
苏简发现方宇阳没半点反应,既不生气也不笑,半响,慢悠悠的开口,“现在不是愚人节,等到了,你可以跟我说。”
苏简敛了眸子,开始回忆,半响,再次开口,“不如我送你一个西瓜,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可以用小刀割它,削它,同时你也可以发泄的大喊,我杀瓜我杀瓜。”
又是一阵静默。
苏简抬头看向方宇阳,他还不笑?
她没笑话了。
“这些都是你听到的?还是你经历过的?”
苏简抿嘴。
方宇阳还不知道她也有被人这样隐喻欺负的时候,他哪里笑得出来。
方宇阳沉吟了许久,“什么时候送我一个西瓜?”
苏简皱了下眉头,他什么意思,讽刺她?
“你不送我西瓜,我怎么发泄的时候叫我杀瓜?”
苏简撇开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傻瓜。”
也在这个时候,苏简听到他的笑声,立马转头,“你笑了,就得放我朋友,我不需要你无偿。”苏简顿了顿,“你自己还得的养家糊口。”
方宇阳的笑声更大了。
就与里面一门相隔,扬起手的金龙泉听到里面熟悉的笑声,整个人都懵了,甚至像是活见鬼一样吓得后退两步,他的耳力不会听错的,他那老板在里面,并且,还笑了?
他,会笑?
对,会笑,可是从来没听过他这种笑声,平常他就算笑也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根本不夹杂任何感情,就跟个木偶一样。
方宇阳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面上,示意苏简看。
毁约自然要按照合同上的条件赔偿。
好在这金鼎大厦并不是强买强卖的场所,而且都是待价而沽,周戴三人本事算不得很大,又是稻区人,毁约的资金赔偿在一百万金,三个人三百万,当然这个金额最稻区人乃至周戴三人死都偿还不了。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跟金泉龙带他们来的时候说的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一样,不是说金鼎大厦就算放了人走,也得留个胳膊腿什么的,苏简都准好,随时等他们的腿切下来后马上给其治疗,哪怕暴露她特殊的疤痕虫也在所不惜。
苏简抬眸看了眼恢复面无表情模样,并且正襟危坐的方宇阳,快速的在金龙泉写的申请书上签下了名字,“谢谢。”
拿了那三分合约和申请书苏简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方宇阳极为认真的声音传来,“还在恨我么?”
苏简没吭声。
“你既然看了门内虫籍,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圆梦虫放你身上并不能帮你什么,相反,它还阻碍了你本该有的正真本事,以你的特殊性和愈合力,又有凌天商和凌重阳一块救你,你不会死。”
“把你扔下悬崖的是我,我的让某些人看到你死了,不过当时黑鹰就在悬崖下等你。”就算现在她知道她还活着,也应该和其他的人一样,认为她命大了。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简心砰砰的跳得厉害,眼睛鼻子都酸了,苏简抗压力向来强,可是面对方宇阳,她的定力越来越弱,苏简不喜欢这样自己。
“不做什么,就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不让你知道,我心里不痛快。”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之前他记忆还在复苏中,分不清以前和现在,分不清对她是利用还是喜欢,甚至爱,其实到现在他也分不清,他有他的责任,他造的孽,必须由他来了结,他不想再造成过多的杀孽。
秦家方家凌家都因他受累,秦家和方家覆灭,让他也十分痛心。
门内本来是一个和谐友爱的世外桃源,曾让多少躲避战乱的人找到归属感?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的责任。
“苏简,别露出你的本事,不然你会很危险。”她要找的,应该就是她,毕竟她苦心经营了上千年。
若是以前,按照方宇阳最理智的想法,保全门内人,保全外界人不受这种祸乱,他会拿她做诱饵的,现在他犹豫了,因为他不自信能否保她安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
“呵呵,真是多谢你提醒了。”
“苏简!”方宇阳察觉到苏简的不以为然,甚至赌气,语气严厉了几分。
也正是这份严厉,让苏简有了一抹异样,仿佛看到了金老对她的严厉一样,完全将她当成是个小女孩。
这让本就心酸的苏简暮然觉得,她对他来说就是个亲切的孩子一样。
这样想的苏简备受打击,也不愿意接受,擦了下眼睛转头盯着方宇阳。
方宇阳也任由她打探。
脸是那张脸,比以前更好精致一些,更白一些,不是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