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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一群人陆续从餐厅里出来,在一楼大厅打车。
“就回去啦?这不是还早吗?要不再去唱个歌啥的。”
“我五音不全,不想唱歌。要不我们去喝酒吧?想玩游戏。”
“可以啊!”“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七嘴八舌地决定后,一群人看向唯二的两个学长姐,眼睛眨呀眨,好不可怜。池既看他们一眼,脸上写着“少装可怜”,然后看向陈绵绵。
陈绵绵:“……”
“我不去了。”她摆摆手,“我喝不了酒。而且对我来说不早了,你们亲亲学姐要回去休息了。”
一阵遗憾的嘘声,小孩儿们乱糟糟地说学姐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学姐年纪轻轻就年纪不轻了之类的废话,把两个人逗得直笑。
“那我也不去了。”池既跟他们说,“我送她回去。”
“猜都猜得到好吗!绵绵学姐不去,你怎么会去!”
“好啦好啦,大家都知道啦,别秀啦别秀啦。”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起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沉默。
陆续送走学弟学妹们,并扒在车门边叮嘱不要喝多了之后,池既终于回身,看着陈绵绵,略显疲倦地松了一口气。
那模样太无奈,陈绵绵想笑,“年纪轻轻就当爹当妈了啊,池既学长。”
池既一顿,“你还取笑我,是吧?”
陈绵绵没忍住,还在笑。
那笑意实在太明显,眼睛弯弯,很是揶揄又很是得意的模样,让人心软。池既两步上前来,惩罚似的,伸手轻轻揉了把她脑袋。
“还笑?”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顿了一瞬。
这一下来得实在来得太突兀。
之前虽说两个人也有偶然单独的约会,但始终没到肢体触碰的阶段,且池既向来有分寸,陈绵绵也从来没对他设防。
或许是今天氛围太好,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一下在旁人眼里也许显得顺理成章,但主人公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陈绵绵下意识要往后仰身子,拉开距离。
但身体刚有往后躲的趋势,视线往上,越过池既的肩膀,落在马路对面,她顿了两秒。
时间如慢放镜头般拉长。
然后定住。
她没躲。
任池既的手在她头顶停了两秒,幅度极小地揉了揉她头发,然后也倏然反应过来似的,顿了一瞬,然后他收回手,垂眼看着她。
应当是很暧昧的气氛的。
夜晚,路灯,路边。
穿得厚厚的冬天,她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肩上,在路灯照耀下透出浅色的光影。
池既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台阶下,还是有不小的身高差,从旁侧看去,像什么偶像剧的画面。
然而陈绵绵没在看他。
虽然在那个瞬间,她的视线只是很短暂地飘忽了一瞬,很快就回到他身上,但池既还是敏锐地发现了。
但他也没有回头看。
他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单纯地垂眼注视着她,好像那点被察觉的分心从未出现过。
一条马路之隔的地方,外套都来不及穿的人步履匆匆,四处搜寻的目光略过无人的街景,和暖色的路灯,在触及对面紧密挨在一起的身影时,脚步倏然一顿。
拎着外套的手还保持着悬在身侧的动作,身上犹带的暖意被寒风吹散,一丝不留。
程嘉也缓慢敛起神情,整个人高而挺拔,站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陈绵绵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还是要比身前的人矮一截,身影纤细娇小,被挡住大半。
只能看清她脸半仰着,神情恬静,在路灯柔和的光影下显得温柔而白净,小鹿眼半弯。
是一个发自真心的,快乐的笑意。
那只属于男人的手刚从她发顶放下去,陈绵绵就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很轻地扯了扯。
然后两个人凑近,说了几句话,慢悠悠地并肩,在冬夜的路灯下往远处走去。
有说有笑,肩膀并在一起。
她时不时偏头看他,被简单的三两句逗笑,然后抬起手示威似的拍他一下。
而另一个人也不躲,很显然地甘之如饴,氛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也是他从未见过的陈绵绵。
陌生到,看着她弯起眼睛,仰起脸,专注地看向另一个人的时候,竟然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好像从前那些或真心或假意,呼吸交错,耳鬓厮磨的时候,全都是假的。
是一场梦。
像是误入了什么情侣打闹的场景,而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局外人。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这一刻,程嘉也站在寒风里,才倏然对这件事有了具象的认知。
耳边是许意眠和长辈喊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寒意从衣领和袖口里钻进去,将人摧磨。
但这一切好像都无关紧要了。
程嘉也站在那里,第一次真正地感知到。
陈绵绵不会再在原地等他了。
她要有新生活了。
——
晚点有二更。这周尽量都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