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码头,艾贝的生日宴在露天港口举行。
她今天的着装繁琐隆重,上台致了感谢辞之后便在众人拥护下切蛋糕。
艾贝在李戍忠心中的地位与旁人不同,她在他身边待了近十年。在旁人眼中,李戍忠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又把她当做左膀右臂,极为信任。
她扫视一圈,李戍忠集团里的骨干成员基本都在场。还有外界跟她有生意往来的合作商,她长袖善舞,在外的身份是富家千金,黑白两道皆有涉足,帮助李戍忠在商政界站稳脚跟。
宾客觥筹交错,风平浪静。
许蓁跟着池毅坐在最末桌,艾贝走下来时,目光投向他们,她举起酒杯,遥遥对望,无声敬了一杯。
池毅没什么反应,只有许蓁回敬她。
他握紧了许蓁的腰,手背青筋若隐若现,大半背脊挡在她身后,将她牢牢箍在自己身边。
四周的欢声笑语将盛筵推向一个平和的高潮。
艾贝在招待陆续进来的宾客,每个人都是同样一副平易近人的面孔,仿佛是黏在表皮的面具,分不清真伪。
李戍忠的打扮低调,装作闲散老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盯着艾贝。
夏日热风吹来,又被波光粼粼的海浪覆没,热浪一阵又一阵,风和日丽,却危机重重。
池毅的黑眸如鹰隼瞳孔,逐渐锐利。
他带着许蓁正要离席,看到丁三跟在孟修伟朝他走来。
只见孟修伟的表情僵硬,嘴角以极其怪异的弧度转动,丁三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动作像是在搀扶他。
他看到池毅在这等着,皮笑肉不笑道:“你的手段,比起大哥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完这句话,他的背脊抖了抖,犹如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腰。
“比起师父,我还差远了。”池毅的声音平淡。
许蓁抬头看他,却被他按在怀里,视野中一片黑暗。
“至少师父在的时候,你不敢轻举妄动。”
池毅递给丁三一个眼神,他便搀着孟修伟朝外走去。
只是孟修伟用尽力气停下脚步,强行看着池毅。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蜡黄,眼眸从阴狠转变为恳求,低声道:“小池……你就原谅五叔这一次,我以后绝对听你的。我没有挪动过那批货,更没有用金沙的资源将李戍忠的货运回国过,我说的都是真的,警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池毅拧起眉峰,斜晲着他。
警察早就盯上了孟修伟,如果不是他压下来,金沙极有可能被卷进来。
“五叔,你现在跟我走,才是你唯一的生路。”
这话在孟修伟听来,声声都是阴寒的催命符。
“池总留步。”
李戍忠的副手华莱走上前,叫住池毅。
“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池总和孟总这么急着走?”
池毅无心与他们周旋,遂说道:“多谢李先生和艾贝小姐的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语气强势,不容反驳。
前方宾客正在和李戍忠的骨干手下寒暄,艾贝给他们做介绍,“坤帕叔叔,这是来自中国的药草商,跟咱们合作了好多年,没有刘总可是不行。”
坤帕举起酒杯准备致意,刘总也含笑回应。
而此时,艾贝笑靥如花地挽着身后的李戍忠,将他带去另一边。
华莱拦不住池毅,但李戍忠是无法容忍有人三番两次下他面子的,他眼神阴狠地看着池毅等人离去的背影,倏然,给隐在暗处的杀手传递了信息。
华莱转身朝码头边的游艇走去,正巧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从宾客区走进码头,他满脸的胡子,身边跟着下属。
华莱以为是某个有名的老板,四目对望之际,他作为东道主,朝对方轻点头。
男人也有所回应。
而就在低头那一刹那,华莱心中升腾起一丝怪异且警惕的杀机感,像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匕首,刺破这场平和宴会的幕帘。
浸淫在道上多年的华莱陡然觉得今天杀机四伏,暗流在他眼底轮番滚动,可再一抬头,腰间便触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圆形的枪口被掩在黑色西装之下,抵在华莱的后腰。
“往前走。”男人的语气低缓。
华莱僵硬了一下,心中大骇,迅速转动眼珠,却看到坤帕神色有异,他旁边也有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生意人,听艾贝说是什么中国的刘总。
但这场宴席从头到尾都是经艾贝打理的。
华莱想到什么,目眦欲裂,手肘轻颤。
林铭朔预感到不对,千钧一发之际,华莱拔出了枪,对着坤帕方向猛然扣动扳机。
“刘局!小心!”
“老大!快走!”
砰一声!两人手中的枪口都冒着丝丝烟雾。
巨大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场面的平静,人群哗然。
“啊——”此刻掀桌声,海浪拍打声,尖叫声,枪鸣声,纷至沓来。
惊起一众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