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罗曼史 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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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廷大伤初愈,身体本来是很虚弱的,可是此刻他怒火攻心,把身上的伤痛全然忘怀,上前就推了苏处长一把:“老子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苏处长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此刻是一片好心换来挨骂,就变了脸色道:“何宝廷,你怎么不知好歹?这是中央政府的北平行辕,不是你张家口的伪蒙政府?你们军队里的第一号都被支到关外去了,你这第二号还厉害个什么?”
何宝廷这人性情暴戾,先前在张家口时是连宇佐美都敢当面骂的,此刻面对一个不曾谋面的苏处长,自然更是毫不顾忌,将手杖交到右手中,他抬起左手竟给了苏处长一个耳光:“滚你妈的!好狗不挡道,我管你妈的行不行辕!”
苏处长挨了打,立时大怒,挣扎就要去打还何宝廷。此时门外也乱了起来,原来这两位姓何的都带了卫士,听说长官在里面又掐起架来了,自然当仁不让的要冲进去帮忙。结果两拨人突破门口卫兵的阻拦冲进来,将个不是很大的大会议室登时挤的满满登登。何承礼随着人潮东倒西歪糊里糊涂的就出了房门。何宝廷的情绪十分激动兴奋,还想要继续撒野,幸而李世尧从后面跑过来,搂了他的腰就将他硬往外面带去。
到了外面空旷地方,何承礼还站着不走,而何宝廷虽然右肩受过枪伤,整条手臂都不大听使唤了,却还有力量挣出李世尧的怀抱,气势汹汹的扑向何承礼。这参加会议的人,都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所以何承礼手无寸铁,见他来了,便只好采取蒙古摔跤的招数,低下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随即伸腿一绊。何宝廷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顺便将何承礼也带的倒了下去。
何承礼侧身躺在地上,双臂依旧抱着何宝廷不肯放开。这时李世尧赶到了,冲着何承礼的后背就是一脚:“混蛋兔崽子!又打你爸爸!”
何承礼猛然扭过头,目光很恶毒的望向李世尧:“还护着他哪?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说到这里他放开何宝廷一翻身站了起来,面对李世尧冷笑道:“你想不想知道——”
话音未落,何宝廷在后面也爬了起来:“你要说什么?”
何承礼回头看着他:“你知道!”
何宝廷那雪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说吧!马上说!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何承礼一挑眉毛:“我管他们做什么!”他抬手指着李世尧:“我只管他!他相信就够了!”
何宝廷轻轻一挥手:“对,那请说吧!说的详细一点,从头开始,哪次都别落下!说吧!”
这二人斗嘴之时,李世尧先还没有搭腔;听到这里时,他直觉上感到这两个都要发疯了,再说下去恐怕要难以收场,便扯着大嗓门开始和稀泥:“行啦行啦!你俩乐意说,我们还不乐意听呢!好好的一场会议,李主任讲的多好,就让你们给打乱了!我看你们二位都老实点,回家反省一下吧!”说着他对两边一使眼色,众人会意,就乱哄哄的上前,硬生生将两个姓何的彻底分隔开了。
在回去的汽车里,李世尧埋怨何宝廷道:“我不是说你今天不用来么?虽然是要求全员出席,你就说你在家里养伤,谁也不能去把你揪过来嘛!”
何宝廷受了点刺激,精神状态是特别的好,一扫往日那种恹恹神色,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为什么不来?外面骂我两句,我还不敢见人了?”
李世尧在他身上东摸一下西捏一把:“没让人碰着吧?好家伙,打架打进中南海了!你犯得上同何承礼在会上吵架吗?你也不是小伙子了,怎么驴脾气一点没改?”
何宝廷急促的出了一口气,把脸扭向车窗外:“我他妈的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恨我恨到这个程度!”
李世尧偷眼看着他的表情:“哎,他虽然恨你,可是我看你好像还真不是特别的恨他。”
“我没脸恨他。说起来还是我傻,三十来岁的人了还在那儿发白日梦!自己是个傻×,活该要上人家的当!”
李世尧摸着下巴,觉着他这话里有话。
“兔崽子和他之间,肯定是有点什么别的事情。不过他要是能把杀兔崽子的心思放下也好。兔崽子岂是好杀的?”李世尧如是想。
第99章 危机
哈丹巴特尔听说了何宝廷在居仁堂同何承礼的大战,感到非常的不以为然。而何宝廷恢复理智之后,回想往事,也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讪讪的坐在哈丹巴特尔身边,他开口说道:“哈喇嘛,这两天总是见不到你。”
哈丹巴特尔摘下眼镜,用袍角擦了擦镜片:“我想把金子换成美钞。”
何宝廷听了,心想还是哈喇嘛有正事,又想到乌日更达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厚和,就心情很复杂的挽住了哈丹巴特尔的胳膊,六神无主的叹了口气。
哈丹巴特尔坐在沙发上,高大、沉稳、温热,像一座充满力量和热量的山。何宝廷靠在他身边,觉着十分心安。
“全换吗?”他向哈丹巴特尔又挨近了一点。
哈丹巴特尔似乎可以洞察他的所有情绪,此刻就很安详的微笑答道:“我来办,全换。现在金价不稳,库里有八万两左右,大概能换美钞两百万以上。这是个大数目,我需要好好的筹划一下。”
何宝廷不由得也随着他微笑了:“哈喇嘛,你真是……我简直……”
哈丹巴特尔拍拍他的手背:“极卿,不用说,这没什么。”说到这里他对着何宝廷的头顶低声道:“今时不比往日,你处处都该收敛一下。外面舆论上对你的批评很激烈,以后会怎么样,还很不好说。”
何宝廷点点头:“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我在北平生活的很憋闷。”说到这里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再找打火机时,就找不着了。
屋里没有听差,他只好先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通,然后又去翻哈丹巴特尔的袍子。哈丹巴特尔握住他的手:“不要抽烟,你的肺有伤。”
何宝廷低头颓然笑道:“这么活着,命长命短也无所谓了!哈喇嘛,你知道我这个人,我十八岁离家,今年三十五了,十七八年里一直在军队里混,现在让我出来养老,我养不住。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把钱拿出来重新招兵拉队伍,哪怕跑热河当土匪去呢!可惜不成,现在不是那个拉杆子的时代了!哈喇嘛,我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可是我心里难受。守着城里几所房子和那点钱,再挂一个高参的名分,说起来的确是好日子,但是没意思啊!”
说到这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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