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的腰还是软的?

    窈娘暗想。
    看吧,她就知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难移的。
    “除了这个,别的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再换个别的。”
    “以后不许碰我。”
    “不行。”
    “晚上不许在我那儿留宿。”
    陈用吉不语。
    窈娘哼了哼,“不行?”
    “不行。”
    她就知道。
    春日里疯长的蔓草没过马场的围栏。叶片在太阳之下摇曳,像绿色的水波。
    脸颊被清风吹拂着,暖融的日光晒在身上,窈娘终于感觉到一种鲜活而明朗的气息。
    好像她之前死了许久,如今方才活过来一样。
    良久,陈用吉开口道:“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窈娘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陈用吉便慢慢拉紧缰绳,停在马厩边上,如今随侍他的正是当初从诏狱被调往西园的秦二。
    陈用吉对他道:“给殿下寻匹马来,要温顺的。”
    秦二小跑着进了马厩。不一时,便牵出一头全身雪白的马来。
    陈用吉接过缰绳,将白马牵到窈娘身边。
    阳光之下,白马浑身的毛发蓬松而柔软,眼眸大而有神,抬头嗅了嗅窈娘,立刻打了个响鼻。
    “看来它喜欢你。先给它起个名字。”
    窈娘抽了把麦草,小心翼翼喂给白马。
    被它那温顺的眼眸盯着,她的心肠柔软起来,积郁许久的愤懑也好像消失不少。
    “叫阿麦。”
    “阿麦?”
    陈用吉声音一瞬古怪起来。
    “怎么了。不行?”
    窈娘兴致消去一半。
    陈用吉抿唇,神色有些不自在,“不是,只是从前我在家中,长辈替我取的小字,便是·······阿麦。”
    最后两个字含混不清。可窈娘还是听清了。
    “就叫它阿麦!若是不肯,我便不学骑马了!”
    她扔下手中麦草,作势转身。
    陈用吉一叹,扯住她,脸颊居然略有些红。他对着秦二道:“听殿下的,以后这匹白马就叫阿麦吧。”
    窈娘本来是有意羞辱他的。
    给一匹马用他的小字,训斥马儿的时候岂不就是等于训示陈用吉。可他居然不以为意,还红了脸······果然就是个疯子。
    “阿麦,吃草。”
    “阿麦,跑快点,再不快要抽你了!”
    “阿麦,你乱看什么,小心有人要挖掉你的眼睛!”
    窈娘被陈用吉送上了马,他牵着缰绳,带着马儿慢悠悠在马场晃悠。窈娘借着机会,连声叫了许多次阿麦。
    看似是唤马儿,实则是在骂陈用吉。
    陈用吉自然听见了,但他并不动怒,只是偶尔瞥一眼马上的窈娘,眸色微暖。
    窈娘转念,开口:“我听人说,你是浙右陈氏出身。”
    “听谁说的。”
    听人说,自然是听林稼说的。
    窈娘已经许久不曾想起他,此时念头牵动,心中五味杂陈,直接便沉默下去。
    陈用吉自然也猜到是林稼。
    他不言,眯眼瞧着眼前平旷的马场。
    “是啊,可即便是出身浙右陈氏有如何,百年簪缨世族,在强权之下不过也是化作黄土一抔。二十多年过去,浙右的百姓,还有多少记得陈家的?”
    窈娘不甘,“浙右百姓只知道有陈家而不知道有皇帝,这本来就是堪比谋逆的大罪。当时陈家联合福王谋逆,既然做了,那兵败之后的下场,也是早就该想到的事。”
    陈用吉眉目映上日光,神色冷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说,当初皇帝罚没我陈家子弟为官奴。如今宗室无人,皇帝是个还不满的一岁的孩子,也是该有的报应。”
    他口气阴沉,眉间隐约有怒色。
    窈娘一滞,偏头,咬唇不语。
    陈用吉牵着阿麦走了许久,他忽然翻身上马。重新将她揽在怀中。
    窈娘被吓了一跳。“不是说好教我骑马,你上来做什么?”
    陈用吉沉声:“你以为骑马这么容易,慢悠悠走几圈就学会了?”
    窈娘脸一红,她从前不曾学过骑马。不过是想抗拒他的靠近,信口胡诌罢了。
    “要学骑马,首先要心神合一,腰间用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松开手中的缰绳。”
    窈娘照着他说的去做,紧紧攥住缰绳,夹住马腹。他的手却忽然落在她腰肢上。
    窈娘脸色一红,低低轻叫出声。“你做什么?!”
    “夹住马腹时,这里也是要发力的,怎么你的腰还是软的?”
    陈用吉轻笑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极为正经:“赵襄王学御于王子期的故事你没听过吗?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追速致远。你不专心,怎么能学会骑马,又怎么能让阿麦跑起来呢?”
    窈娘暗自咬牙,她不能专心,还不是都怪他故意撩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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