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孩子哭泣的声音从齐若寒怀里传来，他面带喜色伸出手指轻碰着孩子的鼻尖。
    顾念娇坐在床边，一只手被祁钰紧紧抓住，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接过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汗。
    “妻主，孩子……”祁钰面上带着生产后的虚弱，齐若寒听见这话抱着孩子来到他身前，俯下身让他看看孩子：“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钰儿辛苦了。”
    祁钰看着襁褓中哭得面色通红的孩子，无力的手悬在空中，像是想摸摸她。
    顾念娇看着他因无力而颤抖的手，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下人，接过他的手轻轻放到孩子脸上。
    孩子仿佛感觉到了父亲的触碰，停下了口中的哭嚎。
    这就是，他和阿娇的孩子？
    孩子刚出生还红红皱皱的，完全看不出是齐若寒口中漂亮的小女孩。
    不过，或许是有着血缘亲情的缘故，祁钰只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孩子。
    他的手无力地滑下，筋疲力尽的睡着了。
    齐若寒见他还紧紧抓着娇娇儿的手，会心一笑，压低声音对顾念娇说道：“你好好照顾钰儿，我先将孩子带出去了。”
    顾念娇看了眼他怀中的孩子，点了点头。
    齐若寒和下人们都出去后顾念娇拿起放在床头的水盆，拿起里面的毛巾费力地反手拧干。
    她褪下祁钰被汗洇湿的亵衣亵裤，一点一点细致地帮他擦拭着身体。
    好在刚刚齐若寒贴心地让下人铺了一层新的床单被褥在旁边，她只需将祁钰挪过去就行了。
    在给他换亵衣亵裤时顾念娇犯了难，她只要一有放开的迹象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顾念娇只好先将亵裤给他换上，将亵衣堆在他手腕处。
    在此期间祁钰毫无反应，只有一只手与顾念娇十指紧扣不愿放开，应该是累极了。
    顾念娇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就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待祁钰睁眼时顾念娇已经在床边睡着了。
    因为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她担心他受凉，所以靠坐着睡着后姿势有点古怪。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祁钰忍不住从被窝里伸手想去抚平。
    本就是浅眠的顾念娇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了双眼，看到祁钰漏到外面的手想也不想地给他塞回去。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顾念娇的声音还带有些慵懒的困意，她捂着唇悄悄打了个哈欠。
    祁钰是昨夜子时开始发动的，她陪着他一直没睡，此时略有些困倦。
    “妻主要不要躺下睡一觉。”祁钰发现了她眼中的困意，贴心地询问道。
    顾念娇干脆的拒绝道：“不用，要不要喝点水？”
    祁钰的嗓子是有些干，于是乖巧的点点头。
    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动了动，犹豫着放开了。
    顾念娇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因长时间不动发僵的手臂，起身给祁钰倒水。
    她将祁钰裹着被子扶起来一点，细心地喂着他。
    喝了两杯水后祁钰才感觉咽喉不再干涩，摇头示意顾念娇不喝了。
    见他表情和缓下来，顾念娇将手探进被子里，把之前堆在他手腕处的亵衣脱下，然后拿过一旁干净的递给他。
    祁钰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桃花眼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状似撒娇道：“妻主帮我吧。”
    顾念娇本就想帮他换的，但又怕自己动作不如他方便，到时候冷风灌进去让他受了凉。
    此时被他眼神一瞟，顿时忘了先前的顾虑。
    不过她动作还是小心的，没让一点风进去。
    祁钰享受着她好似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细致入微的举动。
    衣服穿上后他声音软软地说道：“妻主陪我睡一会儿吧？”
    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睡觉，顾念娇也不矫情，脱下外衣躺在他身边。
    察觉到他从被窝里探过来的手，她捉住与之紧扣，叮嘱道：“有什么不舒服就叫醒我，知道吗？”
    祁钰点点头，注视她安心的睡去。
    屋外大雪纷飞，积攒许久的重量让树丫枝头弯下身躯，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到雪落到房檐上悉悉索索的声音。
    屋里的火炉发出轻轻的“噼啪”声，将房间烧得暖乎乎的。
    这一切都在催着祁钰入眠，于是他额头抵着顾念娇的额头，也睡了过去。
    孩子的脸没几天便长开了，果然白白嫩嫩的如齐若寒所说的一样，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与一般孩子不同，这孩子格外亲人，不管是谁都能抱她，除了出生那日的哭嚎和饿着时的假哭外，顾念娇没见她哭闹过。
    看着那双乌溜溜的、如黑水晶般的大眼睛，顾念熙抱着她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力气大一点便弄伤了她。
    顾念娇看着她僵硬别扭的动作，好笑的劝道：“二姐，不必过于小心，有我们看着呢。”
    顾念熙僵硬地一点一点扭过脖子，口中不赞同道：“那可不行，这可是我们顾家第一个孩子，可得小心看顾着。”
    顾念娇摇摇头，她这两个姐姐比她这个当亲母的都要小心。
    顾念礼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细嫩的脸，难得赞同顾念熙道：“二妹说得有理，孩子娇贵，可得小心着些。”
    顾念娇说不过她们，索性坐在一旁，看她俩逗弄孩子。
    “孩子的名儿取了吗？”顾念礼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喜爱异常，连一向宠爱的妹妹都不关心了。
    “钰儿取好了，叫顾清夕，乳名雪宝。”顾念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好，果然还是妹夫有学识。”顾念礼想起在孩子出生前两人讨论名字时顾念娇说的那几个，庆幸祁钰还是靠谱的。
    你就说说谁家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富贵、吉祥、大福的？
    顾念娇也很无奈，她本来就是个起名废，在现代时奶奶捡了只流浪的橘猫让她取名，她也只取了个大黄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字。
    她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应道：“确实。”
    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也没多待，逗弄了一会儿可爱的外甥女后便离开了。
    顾念娇抱着孩子回到卧室，祁钰正在床上与自己对弈，见她回来开口问道：“姐姐们都走了？”
    “嗯，大姐说你有学识，雪宝的名字取得好。”顾念娇走到旁边坐下，将她与大姐的原样复述。
    他收起棋盘和小桌，从顾念娇怀里接过女儿，抿唇轻笑道：“阿娇取的也不赖。”
    顾念娇知道他在取笑她，也不在意，顺着他说道：“那是自然。”
    虽然土是土了点，至少有着好的寓意。
    祁钰一头长发并未束起，随性的披散在身后，此时随着他抱孩子的动作有几缕滑到身前，被顾念娇拿在手里把玩。
    “这几天憋在床上无不无聊？要不要我去寻些解闷的东西。”
    祁钰摇摇头，回道：“不必，有你和孩子陪着我就够了，再说父亲也经常来跟我聊天。”
    顾念娇说了一声“好”，看着他低头哄着孩子，突然领悟到了家的含义。